盡管有著心理準備,兩人早晚要見麵,但此刻見著紀子穆,夏以安還是忍不住驚訝。


    “子穆?”


    她詫異地開口, 掃了下周圍 ,注意周圍沒人注意到她,趕緊拉著他走到一邊。


    “你怎麽來了?”


    紀子穆笑的溫和,無奈地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做賊似的,我就這麽見不得人?”


    他說著心中一痛。


    如果他早點回來,隻要早上幾個月,麵前的女人也不會去討好席鷹年。


    “安安,是我不好,我來遲了。”


    他聲音低落下來,夾雜著愧疚。


    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攥緊,很大的力道,骨節泛著分明的白色。


    “不用說這樣的話。”


    夏以安不在意地笑了笑,想要抬手握住他的手,最後動作還是頓住。


    現在的她,都不知道該以什麽身份麵對著麵前的男人。


    “這些事情,誰都沒辦法料到的。”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著放鬆的笑容。


    “而且,這也是我選擇的路。”


    即使當時的紀子穆在國內,她也不會將他牽扯進來。


    她不是什麽高尚的人,但她做不出傷害紀子穆的事情。


    紀子穆看著夏以安。他知道她一向倔強,也知道她一旦堅持,便不會輕易放棄。


    隻是這麽多理由加起來,他都不願意她待在席鷹年身邊。


    “安安,你和他在一起,能得到什麽?”


    他不去想去提,卻又忍不住。自己愛了這麽久的女人,不過才十年,變化便這般大。


    他的發問讓夏以安麵色一白。


    她覺得此刻就像是自己赤裸地站在紀子穆麵前,他看到她心底最為醜陋的一麵。


    “能得到很多。”


    她低著聲音。


    不能後退,不能前進,隻能在席鷹年身上耗費她大把的時光。


    那個殘忍如斯的男人,她即使從他身上得不到一點東西,他也不會允許她離開。至少現在是。


    “很多?”


    紀子穆聽到她這句話,臉上染上一層薄怒。


    “安安,你覺得你能瞞得過我?你身上穿的是什麽質量的衣服我會看不出嗎?”


    他深吸一口氣,恢複了些平靜接著開口:“安安,我們倆之間,已經到了需要說謊的地步了嗎?”


    一字一句,都讓夏以安喘不過氣來。


    她小時候最喜歡纏著紀子穆,有什麽事情都會告訴他,開心的,不開心的。


    他就像是個收納所,接受了她所有的情緒。


    可就是如此,才讓她更加承受不來。


    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


    “紀子穆,你想讓我怎麽樣呢?”


    夏以安抬眸看向他,嘴角扯著諷刺的笑意:“現在的我就是這麽不堪,我想掩飾又有什麽大不了的?難道我應該光明正大地告訴你,我過得很不好,從而來祈求你的庇護麽?”


    “紀子穆,已經十年了,我已經不是那個任你哄騙的小女孩!”


    她一頭的卷發有些淩亂,模樣狼狽不堪,眸底卻是極為堅定。


    不想再和他牽扯上關係了。


    不僅是因為她如今已經不配站在他麵前,也是席鷹年動怒。


    那個冷漠的男人,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安安?”


    紀子穆後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著夏以安。


    “我從沒有哄騙過你。”


    他眸光帶著些許憂傷,是夏以安記憶中的樣子。


    “我說過長大後要娶你,都是真心的。”


    夏以安冷漠搖頭:“不好意思,我沒當真過。”


    紀子穆聞言,激動地上前拉住她的手,“安安,我出國不過是想以更好的姿態站在你麵前,你為什麽不明白呢?”


    “你是恨我那會兒離開了對不對?”


    他眼神慌亂著,裏麵夾雜著的傷痛讓夏以安忍不住挪開視線。


    她是恨過,不過後來想通了。


    他有著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正如她也有她的生活。


    “沒有,我都忘了。”


    夏以安搖頭,“紀子穆,你冷靜些好不好?”


    “我怎麽能冷靜的下來?”


    “紀子穆!你瘋了是不是?”


    耳邊響起的吼聲讓紀子穆清醒幾分,剛要開口,便被夏以安打斷,“我很討厭別人在我麵前演深情的把戲。”


    還想要再說時,身後便傳來微弱的呼喊聲。


    “老女人,你去哪兒了?”


    夏以安眸光閃過慌亂,她絕對不可以讓席嘉陽見到紀子穆。


    “紀子穆,你走吧。”


    她推了推他,又補充一句說道:“現在你不走,我以後不會再見你。”


    紀子穆無奈地看了夏以安一眼,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這才點頭抬腳離開。


    夏以安鬆了口氣,剛轉身,便對上一臉狐疑的席嘉陽。


    “老女人,你在這幹什麽?”


    他瞪大眼睛向著她身後看了看,將視線又落到她的臉上,“你是不是偷偷藏了什麽?”


    夏以安滿頭黑線,這小胖子直覺也太過敏銳。


    但下句話讓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快點把你藏的好吃的拿出來!”


    席嘉陽說著,繞著夏以安轉了一圈,確定什麽都沒有之後,不滿地鼓著腮幫子看著她:“什麽都沒有,被你吃光了。”


    “小胖子,你能整天不想著吃麽?”


    夏以安將他舉起來掂量了下,“昨晚吃了幾包蝦條,又胖了一斤。”


    “我沒有!”


    席嘉陽不服氣地看著她,“我今天才稱過體重的。”


    一點也沒胖好不好。


    自從老女人叫他小胖子後,他就格外注重自己的體格。


    莫名的,他不想惹這個女人討厭。


    “嗯,沒有沒有。”


    夏以安敷衍地點頭,抱著他回了別墅。


    隻是到了別墅前,夏以安不禁嚇了一跳。


    一排的傭人和保鏢齊刷刷站著,管家在最前麵低著頭,再往前看過去,見到的便是一身深灰色西裝的席鷹年。


    男人渾身冰冷的氣息,夏以安隔著很遠便感覺到。


    她邁不動腳步,不禁吞了口口水:“小胖子,這什麽情況?”


    “爸爸在找你呢。”


    席嘉陽扁扁小嘴:“還不是你今早我?爸爸可著急了,讓他們都去找。”


    “真是個麻煩的女人,”席嘉陽老成地歎了口氣,“離開了本少爺,你能做成什麽事?自己都看不好。你剛才是在那兒迷路了吧?”


    他一副“我懂的”的眼神看著夏以安。


    “你覺得這麽大點地方,我能迷路?”


    她還想辯解幾句,但感受到靠近的氣息,再多的話也卡在了嗓子裏。


    “席先生。”


    夏以安放下懷裏的席嘉陽,低著頭站在席鷹年麵前。


    “去哪兒了。”


    席鷹年沉聲開口,


    看到這個女人平安無事,他才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想到他讓那麽多人去找她,眸中又升起怒火。


    夏以安向後退了一小步,開口:“早上空氣好,我隨便逛逛。”


    這總沒錯吧?


    “心情不錯?”


    席鷹年冷哼一聲,“作為陽陽的保姆,你早上的第一件職責便是照顧他起床。”


    夏以安十分受教地點頭:“席先生放心,我以後不會失職。”


    她感覺到這會兒的席鷹年很生氣,所以他說什麽,她都點頭說應聲。


    “管家,”席鷹年淡淡開口,“既然夏小姐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扣她半個月的工資。”


    事情發展有些太快,夏以安沒反應過來,楞楞地看著席鷹年。


    半個月工資?她做陽陽的保姆還沒半個月!


    “有意見?”


    席鷹年兩手插在褲子裏,斜睨著夏以安,“扣一個月。”


    “沒意見!”


    夏以安趕緊開口,討好地湊到席鷹年身邊,“席先生,我賺錢很不容易的,請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別扣我工資好不好?”


    半個月的工資,那得是多少錢。


    而且她每天在這被倆父子折騰,不給錢她怎麽堅持?


    “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剛才去做了什麽。”


    席鷹年抬手扣住夏以安的下巴,力道緩慢收緊。


    她未免也太過小看他。


    商場上那些老狐狸他都很容易看透,更別說夏以安。


    她的一舉一動,壓根瞞不住他。


    夏以安心裏一咯噔,但依舊是咬緊牙關不送口。


    “我真的是出去走了走。”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麽,說道,“對了,剛才有個人迷路了,我好心地替他指了下路。”


    “席先生,你不相信我?”


    夏以安攬著席鷹年,已經出了一手心的汗。


    紀子穆的存在絕對不可以讓席鷹年知道。


    席鷹年掃了她一眼,冷哼開口:“你知道欺騙我的下場。”


    他剛才去看了監控,夏以安和一個男人說了幾句話,便消失在鏡頭裏。


    當時他腦子裏蹦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男人和夏以安脫不了幹係。


    即使知道她水性楊花,他依舊不能夠接受,不能容忍他和別的男人同時擁有她。


    “我怎麽會騙席先生呢?”


    夏以安攬著席鷹年的胳膊,眉目間帶著乖巧,又夾雜著柔媚。


    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嬌媚,讓身邊的男人挪不開眼。


    他抱起她,垂著眸子看著她:“該還錢了。”


    夏以安的臉猛地爆紅,肉償的咖啡豆她記得清楚。


    她的身後是低笑著的傭人,還有懵逼一臉的席嘉陽。


    漫長的索取後,夏以安腦子頓頓的,手機鈴聲響了一次又一次,她摸了半天才觸到屏幕接起。


    “夏以安,你這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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