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原諒那個老女人對她家做的事情。


    一輩子都忘不掉。


    她爸爸的死是橫在他們之間的一道坎,一輩子都過不去。


    穆曦之將身上的小人兒,放到沙發上坐著。


    起身,走到遲憶安麵前,抓著她的柔若無骨的小手,按在他的心口處。


    深邃的眼眸,垂下,望著遲憶安。


    男人啞聲道:“安安,不要這麽說好不好,給我一個彌補你的機會,好不好?我錯過了你五年,我不想再過以前沒有你的日子,我的心很累很累。”


    穆曦之低聲的述說著,那五年真他媽的難過。


    伸手想要幫她把耳畔淩亂的發絲整理一下,卻被她側首躲避了開來。


    僵在半空的手,穆曦之拽著遲憶安的手,將她擁入懷裏。


    緊緊的抱著。


    “安安……讓我抱一會兒。”穆曦之將頭埋在遲憶安的脖頸處,聞著她的發香。


    仿佛這一瞬間,男人那顆漂浮不定的心,頓時就安了下來。


    像是離開水的小魚,沒了氧氣,一瞬間就掉入大海裏。


    那心就安了。


    遲憶安沒動,任由男人就這樣抱著。


    一直抱著。


    坐在沙發上的小男孩眨巴著黑溜溜的大眼睛望著眼前擁抱的兩人。


    咧嘴一笑。


    就這麽一直看著。


    遲憶安見到兒子那笑,好囧啊啊。


    就好似她在坐少兒不宜的事情。


    ‘叩叩……’


    一陣不和諧的敲門聲響起。


    遲憶安一把推開穆抱著她的男人,整理了一下她的領口,頭發那些。


    “進。”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進來的男人讓穆曦之臉色大變,不是別人。


    而是秦子墨。


    小男孩的爸爸。


    坐在沙發的小人兒見到來人,異常的興奮,跳下沙發,飛奔過去。


    抱著秦子墨的大腿,高興的叫道:“秦爸爸,我都想死你了,我的心裝得都是你哦,秦爸爸有沒有什麽獎勵我的,憶沐今天很乖很乖哦。”


    那一口秦爸爸,秦爸爸。


    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在紮著穆曦之的心。


    撕心裂肺的痛。


    要窒息了一樣。


    “爸爸也很想寶寶,來,爸爸親一下作為獎勵好不好?”


    秦子墨抱起憶沐,在他胖嘟嘟的小臉上吧唧了一下。


    看到穆曦之,他也沒多驚訝。


    好像早就知道他肯定會來找她一樣。


    可是,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估計,是被氣得吧。


    氣得夠嗆。


    自己的親生兒子叫叔叔叫爸爸,應該快氣死了。


    誰叫他是自作自受呢。


    活該他親生兒子不叫他。


    膈應死他去。


    這麽一想,秦子墨的心情好了不少,抱著遲憶沐嘮叨著哄著。


    遲憶安見到穆曦之的臉色陰鷙的可怕,一雙手緊攥成拳,青筋狠狠暴起。


    他寒鷙的那眸子死死的瞪著秦子墨。


    為什麽偏偏是秦子墨的兒子。


    為什麽是他的。


    按理說秦子墨比他小,那這孩子叫他叫大伯?


    可是……穆家不會忍這個私生子。


    跟他之間的事,他一點都不想知道。


    “子墨,你來了,憶沐這樣對秦爸爸撒嬌真的好嗎?媽媽會吃醋的哦。”


    遲憶安笑著柔聲道,上前想要將遲憶沐抱回來。


    可遲憶沐就是要黏著秦子墨,一雙小短手圈住了秦子墨的脖頸。


    在他臉上啵了幾個口水印子。


    笑著對秦子墨說道:“秦爸爸,要不我們出去玩好嗎?媽媽跟叔叔有話要說。”


    秦子墨從進來的那一刻,隻是看了一眼穆曦之。


    看著有些僵硬的氣氛,秦子墨還是聽遲憶沐的話。


    畢竟嘛……叫他爸爸。


    叫了那個所謂親生爸爸叫叔叔。


    “那爸爸帶你出去玩會兒,寶貝。”秦子墨還故意將那個秦字去掉。


    故意揚高嗓音說。


    遲憶安哪能不知道這一大一小的小九九。


    偏偏她就是不想拆穿。


    讓穆曦之一直誤會下去也好。


    省得那個老女人又來找她麻煩。


    想想就恨不得殺了那個老女人。


    兩人出去後,秦子墨還沒貼心的幫忙關上門。


    穆曦之此時此刻全身都冒火了,一直不斷的在冒火。


    剛才那三口之家的畫麵準確的來說是刺激到他了。


    他真想一拳就把那個男人給揍趴去。


    轉身,一把就將遲憶安推到沙發上。


    男人隨即也覆壓上去,冷聲問道:“為什麽你兒子叫遲憶沐。”


    遲憶安精致的臉上連笑容都沒有褪下,隻是寡淡了很多,“我兒子跟我姓很奇怪?”


    穆曦之才想到那個小男孩姓遲不姓秦,是跟遲憶安姓。


    難道這孩子是領養的,還是說不是秦子墨。


    可又偏偏他長得那麽像秦子墨。


    卻又不跟他一個姓。


    “安安。”他低聲喚著她的名字,那晚從第一眼就在極力克製和壓抑的聲音,“可以告訴我你兒子為什麽姓遲嗎?”


    遲憶安垂眸,唇畔的笑意很清淺而漫不經心,“你想知道什麽?”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笑聲如銀鈴,“難道……你以為他是當年的那個孩子嗎?那個孩子不是你親身殺死的嗎?化成一灘血水了……”


    是啊,當年是他親手推她的。


    嗯。


    穆曦之壓著溫軟的身子,心髒如被一隻手狠狠的攥住。


    是撕扯般的劇痛,一顆心似在火上被煎烤著,難受到極點。


    痛到極點。


    “安安……”男人的聲音緊繃的厲害,嘶啞的厲害。


    她薄涼的笑,笑得眯起了眼睛:“穆曦之……走吧,我覺得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麵的好。”


    男人英俊的容顏沉靜,低沉的嗓音繃得厲害隨時會斷,“安安……我想問的是你愛他嗎?”


    他是指秦子墨。


    “愛不愛很重要嗎?”遲憶安反問道。


    她的臉上飄著笑容,若有似無。


    五年前她想她是他的,要不然也不會生下他的孩子。


    或者,五年前他愛她,她知道,也從來沒有懷疑過。


    “我不知道我愛不愛他……”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其實都不重要了。”


    穆曦之一直克製的心被狠狠的挑動,然後是劇烈的痛割裂著他的神經,“安安……你愛他,能不給一個機會給我,求你。”


    他知道他現在低聲下氣的想要得到她的一點愛。但他就是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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