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時分,朱德發來到我們教室。許多人陸陸續續走出教室。因為第二天是國慶節,省城的同學忙著收拾東西回家。吳淑芳已經請假


    “嗨,丁瑩。”朱德發滿麵春風。


    “這麽早過來。你沒有去打籃球嗎?”丁瑩說。


    “我是來問你晚上幾點鍾去打吊針。還有,明天國慶,你有什麽安排嗎?”


    “一天時間能有什麽安排?省城已經玩厭了。要不我們去黃山吧。鄭啟航,你有沒有興趣?”丁瑩推了推我的肩膀。


    “明天我要找房子。”


    “對啊,他明天要找房子。”朱德發說。


    “你怎麽知道他要找房子?”丁瑩問道。


    “我……他不自己說的嗎?我陪你去黃山不好嗎?”朱德發岔開話題。


    “你不是不知道我的習慣。人多一起旅行才有意思。”


    “你怎麽還和高中一樣?”朱德發顯得很失望。


    “一起去吧,鄭啟航。我們再一起混一次火車。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那個躲在座椅下和我一起逃票的人。我想不到還會和你遇上。哎呀,我想想都開心。不過,我們不能再鑽一個座椅下麵了。”丁瑩似乎感知到了我的壞心情,所以拚命找話題。


    “我得找房子。”


    “你急著找什麽房子?我又沒有趕你出去。朱德發也知道你和我住一個房子了。我已經和朱德發解釋清楚了。旅行回來你再去找不可以嗎?”


    “明天我要是找不到房子,我可就……”


    “你可就什麽?有人威脅你嗎?”丁瑩忽地站起身。


    朱德發瞪著我。


    “沒有啊。找房子是我的事,哪有什麽人威脅我?”我說。


    “你這吞吞吐吐的樣子,讓我感覺肯定有什麽原委。”丁瑩說。


    “哪有什麽原委?反正遲早都要搬。朱德發你說是不是?”


    朱德發連連點頭:“是,是。”


    曹水根突然走進教室。他大著嗓門叫我:“金大,有個叫吳蓮子的人到我們學校來找你。”


    “哪個吳蓮子?”我嚇一跳。


    “她說是你的高中同學。就在門口。”


    我站起身往外走。


    “哎,鄭啟航,你到底去不去旅行啊?”丁瑩叫道。


    “我說了我要找房子。”我頭都不回往外走。


    我實在沒法相信吳蓮子會到學院來找我。這是哪門子事?我原以為高中畢業我和她就天各一方,永不相見。誰想她會找上門來?


    吳蓮子就站在教室門口的走廊上。她燙了頭發,過道裏的光線雖然很暗,我也感覺到她變得更妖豔了。


    我現在已經很難再將吳蓮子和郝珺琪聯係起來,要知道,吳蓮子第一次出現在班上的時候,我覺得她活脫脫就是郝珺琪。


    我也不再會把吳蓮子和郝珺琪聯係在一起。我覺得,那是對郝珺琪的玷辱。


    我就當沒看見吳蓮子一般往樓下走,更別說點個頭打個招呼什麽的。


    吳蓮子疾步跟在我身後,她的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發出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刺耳。


    我在主教學樓前跨在池塘上的水泥橋的橋廊上停下步子,轉過身,我才發現曹水根也跟來了。


    “找我有什麽事嗎?”我冷冷地問道。


    “沒事啊,我來看看老同學。我還是前幾天才知道你在第一臨床學院。得知這個消息,我真的很開心。”吳蓮子一點也不在意我的冷淡。或者說,她早就習慣了我對她的冷淡。


    吳蓮子此時的打扮似乎就是為了詮釋“妖豔”這個詞的。眼睛似乎更大了,睫毛似乎更長了,好像還有點卷。要命的是她傲人的胸似乎更豐滿了,而臀更翹了。


    毋庸置疑,也更有氣質了。


    走哪,都會像電影明星一樣吸引人的眼球。


    “你不知道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嗎?”我反問。


    “金大,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待你的高中同學?這好像不是你的待人風格。”曹水根插話。


    “就看在我特意來看他的份上他也不該這麽冷淡,鄭啟航同學,你說是不?”吳蓮子看向曹水根。


    “是是。”曹水根說。他的臉騰地就紅了。


    “我們之間你覺得還有什麽好說的嗎?”我說。


    “不管有沒有什麽好說的,我們畢竟是同學,我們不僅是高中同學,而且還是初中同學。難道這一點你不承認嗎?”吳蓮子似乎早就料到我會這麽待她,故此淡定自若。


    “我承認,但我所有同學當中沒有一個會像你這麽做人的。”我的惡劣情緒怎麽都控不住,即使曹水根在我身邊。


    “哎呀,金大,你今天是怎麽啦?怎麽這麽較真?你同學來了,應該高興才是。”曹水根拉了拉我的手臂,“我倒覺得和你這個同學很有緣。就好像上蒼注定了一樣,她到校門口的時候我也出現在電動門口,你說有沒有緣?”


    吳蓮子微笑著看著曹水根。我看得出曹水根整個的被吳蓮子迷住了。


    “有緣?金三,你不知道,我和她才真他媽的的有緣。”對於吳蓮子,在情緒上我不想有任何掩飾。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不是沒有辦法嗎。你知道,我的成績平平,如果不爭取加分的指標,我什麽學校都考不上。你看,我加了這二十分,才勉勉強強上省師範專科學校。”吳蓮子說。


    “那還是不錯的嘛,”曹水根不知就裏,卻百般附和,完全變了個人。男人是女人地附屬品,這句話實在太經典了。


    “我高考分數比省師範專科學校錄取分數線超出兩分。如果沒有加分指標,這位同學,你說我還能上這所學校嗎?”吳蓮子主動和曹水根套近乎。


    “那肯定上不了。”曹水根說。


    “恭喜你夢想成真。”我不無諷刺地說。


    這時,丁瑩和朱德發從教學樓大廳裏走出來。經過我們身邊的時候,丁瑩隻是狐疑地看了我們一眼。我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通向學院大門的路旁的刺柏後麵。


    “你諷刺也好挖苦也好,我都不生氣,誰叫我損害了你的利益呢?我一直為此覺得很內疚,尤其我了解到你高考沒有發揮好之後。但我現在不內疚了,因為,現實是你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你一心想考第一臨床學院,如今已夢想成真,所以我才敢來看望你。”吳蓮子扯了扯那將她的胸繃得緊緊的上衣。


    “那你知道那個暑假我是怎麽過來的嗎?你知道我有多麽消極,內心有多麽難受嗎?我還去華安二中補習了三天。”我控製不住情緒仿似在傾吐內心的幽怨一樣脫口而出。但話出口,我就後悔了。我犯得著跟吳蓮子說這些話?


    “所以我要跟你說對不起。”


    “哎呀,我說你們老同學一見麵話真多啊。我都聽不下去了。”曹水根說。大概的意思是他其實已經聽明白了,隻不過裝糊塗。“金大,我們去食堂吧。你同學來了,總要請人家吃飯。”


    我們走去食堂。路上,曹水根和吳蓮子解釋清楚了為什麽我們互稱金大金三。曹水根的改變實在讓我吃驚。


    我到食堂借了一雙碗筷給吳蓮子。因為國慶放假,在食堂吃飯的人十成少了四成。


    “金三,怎麽不見金二?他也回家了嗎?”我問道。


    “你還不知道嗎?我們金二可是去賺外快了。他聯係了一個家教,今天是第一天去給人家上課。”曹水根說。


    “他這樣子,還能給人上課。我看準誤人子弟。”我說。


    “這你放心,他教的是初中生。”


    “哦。這還差不多。”


    我們在餐桌旁坐下來。曹水根搶著給吳蓮子打了飯。


    “鄭啟航,不管你怎麽誤解我,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的。”吳蓮子忽然說。


    我隻顧吃飯,不說話。


    “真的,”吳蓮子幽幽地看著我,“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這個人,理解我所有的行為。”


    “也沒有什麽理解不理解了。我最終能來第一臨床學院,你爭取了指標,從這個結果看,好像是兩全其美的事。”我主動緩和氣氛。


    從最後的結果看,吳蓮子是沒有錯,的的確確兩全其美。人往往是一陣氣。氣頭上,什麽話都說得出。氣一過,事情也就過去了。


    “你能這麽想,我心裏的包袱也就放下了。”吳蓮子眼眶似乎有點濕潤。


    “我說你們到底在爭什麽指標?是大學保送指標嗎?”曹水根提出疑問。他這人聰明,之前我們彼此都有情緒,他便做和事老,對具體情節不聞不問,現在,大家都冷靜下來了,他再來了解真實情況。


    “是一個省三好學生指標,學校有意向要給鄭啟航,”吳蓮子主動解釋,“可鄭啟航的意向是考第一臨床學院,我當時感覺到,他要不要這個指標根本無所謂,因為他成績非常優秀,所以我就去爭取了這個指標。”


    “哦,這不是兩全其美嗎?金大你考上了第一臨床學院,吳蓮子也因此上了自己想上的學校。這是多好的事情啊。”曹水根頗為不解。


    曹水根當然不能理解。可要是他知道吳蓮子爭取指標用的是什麽手段,他就不會說這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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