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覺得好奇。你一向都不太說話,尤其這麽和一個女生針鋒相對。”


    “我就看不慣她那本大小姐的樣子。”我邊吃邊說。


    “那就不要和她同桌。”吳淑芳建議。


    “我會和班主任提的。對了,你是住學生寢室還是在外麵租房子住?”我轉移話題。飯菜確實有點涼了。


    “我住寢室啊。怎麽?你在外麵租房子住嗎?我們學生可以到外麵租房子住的嗎?”吳淑芳小口吃著飯,問道。她那湯匙比我的小了一倍。


    “這個……我補錄過來,寢室已經住滿了,隻好住校外。是接待我的老師說的。”我說。


    “你不會和丁瑩租在一起吧?”吳淑芳看著我。


    “怎麽可能?我怎麽會和她住在一起?”我不得不佩服吳淑芳的敏感度,“學校周圍的房子都租完了,我沒有租到房子,暫時在我一個親戚家住。”


    “原來是這樣。可在親戚家住久了總不好。”


    “是。我也是權宜之計。一租到房子我就會搬出來。對了,你住哪一棟樓?”我問道。


    吳淑芳和我說了她住的寢室,“要去我們寢室看看嗎?”


    “一個男生去女生寢室,不好吧?”我連忙擺手。


    “噗嗤,”吳淑芳笑了,“這哪有什麽不好?我們寢室正醞釀和哪個男生寢室聯誼呢。多少男生喜歡來我們宿舍玩。要不我把你引薦給我那幾個同黨看看?”


    吳淑芳放下湯匙,不吃了。飯盆裏的飯,她沒吃到三分之一。


    “不了,下次。我這人挺害羞。再說,中午我還得回親戚家整理東西呢。”我連忙拒絕。


    “我去幫你吧,反正我中午也沒有事。”吳淑芳熱情地說。


    “不,不,不用。”


    “有什麽不好嗎?”


    “你這麽跟我去,我親戚會——有想法的。這麽初來乍到的,不太好。有機會我邀請你去玩。”我的臉有點紅。這慌撒的。


    “那好吧。”吳淑芳顯得有點無奈。


    “你別誤解了。”我說。


    “我沒誤解。不過,能和你一塊吃飯我已經很開心,雖然發生了一點不開心的事。以後我們能常常這麽一塊吃飯嗎?”吳淑芳閃動著她幽黑的眼睛看著我,深情款款。


    “嗯——有機會肯定能。”我掠過吳淑芳的眼光看向別處。我把最後一口飯吃掉。


    “我會創造機會的。我們走吧,把碗給我。”


    我和吳淑芳一起下樓,吳淑芳去洗碗池洗好碗,而後和我一同走出食堂。


    路上都是返回宿舍的學生。太陽很烈。大中午的,籃球場上照舊有人運動。


    我們走在梧桐樹的樹蔭下。樹底下已經躺著一些枯黃的樹葉了。梧桐樹或許是最能感知秋的到來的吧。


    我們一路說笑著到了學生宿舍門口,吳淑芳再次邀請我進女生宿舍,但我拒絕了。我和吳淑芳分手,走去教學樓把飯碗放回教室,之後回租住房。


    把飯盆放在教室裏,這讓我恍惚覺得又回到了高中時代。


    我不知道丁瑩是不是回了住處,反正教室裏不見她的影子。


    不過也有可能丁瑩和那個男生約會去了。可以肯定,那男生是她男朋友。看她那樣,就是個很前衛的人。


    但不管怎麽說,中午吃飯這一幕實在太尷尬了。一路上我都想不通隻是共一張桌子吃飯我對丁瑩為什麽會那麽有情緒。


    不可能跟她身邊坐一個男生有關。


    我還不會多情到這種地步。


    若說是為丁瑩早上丟我鞋子這件事,也不大可能。事情都過去整半天了。再說我也不會小氣到這種睚眥必報的程度。


    總之一句話,莫名其妙。


    到了住處,我敲了好一會兒門。雖然口袋裏有鑰匙,但我不想用鑰匙開門。萬一丁瑩在租住房,我就露餡了。我得盡可能不讓丁瑩知道我擁有進房子的鑰匙。


    我又敲了一會兒門。正當我決定掏出鑰匙開門之際,門卻打開了。


    丁瑩在租住房。


    “沒想到一個這麽光鮮亮麗的女孩竟然帶了點殘疾,真的很可惜啊。”我說不出有多火。


    “你說誰呢?”


    “這裏還有誰嗎?”我故意左看右看,“還有誰嗎?沒有哇。”


    我走進房子,換上室內拖鞋。


    “你是說我有殘疾?我哪殘了哪疾了,不會是你眼睛有問題吧?”丁瑩說。


    “你連自己哪殘疾了都不知道那就更可悲了。”我往裏走。


    “鄭啟航,我警告你,如果你總這樣和我說話,本大小姐會讓你掃地出門的。”


    “你以為我汙蔑了你嗎?如果你聽力不是有問題,你會讓我敲這麽久的門嗎?”我折轉身。


    “哦——那是本大姑娘的興趣。我想什麽時候開門就什麽時候開,怎麽了,你有意見?”丁瑩斜著眼看我。


    “行。我懂了。”我說。


    “你懂什麽?難道你又起了什麽歪念頭嗎?”丁瑩忽地有點緊張。


    “對不起,無可奉告。”我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丁瑩追上來拉住我的手臂,“你可得把話說清楚了。”


    “怎麽?害怕了?”我挑釁般看著丁瑩。


    “害怕?我害怕什麽?我隻是覺得每天和這樣的一個人朝夕相處實在太委屈自己。”


    “我也有同感。”


    “那就請你搬出去啊,是誰死纏爛纏要住這兒?而且還使出那麽卑鄙的手段。”丁瑩放開我的手臂。


    “這話應該我對你說才對。”我說。


    “ok,咱們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反正已經約定好了,你遲早要走人。本大姑娘要休息了。”丁瑩故意伸了個懶腰。


    “請你把鑰匙借我一用。我去配一個。”我為自己的後續鋪路。


    “可能嗎?你覺得有可能嗎?”


    “你想讓我以後一直這樣敲門嗎?我既然住在這裏我就有擁有房間的鑰匙的權力!”我的嗓門大起來。


    “這就要看本小姐的心情了。像你今天這麽刻意氣我,我還會讓你敲更長時間的門。沒辦法哦。”丁瑩聳聳肩。


    “你不覺得這麽耗著很無聊嗎?”


    “不會呀,我很有興趣。記住了,別惹本大小姐生氣。”丁瑩一個轉身往臥室走。


    “我也會把你的鞋子丟到小區去的。”我威脅道。


    “有興趣你就丟。”丁瑩進了自己的臥室,重重地關上門。


    我長長地吐了口氣。這兒難纏的一個女生實在少見。


    我走進我的臥室。一進臥室我便發現吉他盒被打開了,吉他隨意地丟在我的床上。


    是丁瑩進來“掃蕩”了。


    我趕忙去查看行李箱,見行李箱的鎖還是鎖著的,我的心才放下來。


    但我的心情沒法平靜下來。這女孩也特囂張了。昨天晚上溜進我的臥室,今天又擅自動我的東西。若是箱子沒有上鎖,相機裏的交卷可就毀了。那裏麵還有好一些珍貴的照片沒有洗出來。


    我走去敲丁瑩的房門。我故意很用勁地敲。


    “你是真想攪擾得我不得安寧嗎?”丁瑩開門問道。她皺著眉頭。


    “你是不是進了我房間?”我開門見山。


    “進了。想幹嘛?”丁瑩直言不諱。


    “動了我的吉他?”


    “動了。”


    “還動了我的行李箱?”


    “你怎麽知道?”丁瑩反問。


    “我們不是約法三章,不能侵犯對方的私人空間嗎?你怎麽擅自動我的東西?”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看你真是幼稚。你不知道,所有約定都是針對你的嗎?你仔細看清楚了,哪個條例是限定我這個房東的?所有條例都是限定你不能怎樣。這是我租的房子,我要進哪裏就進哪裏,我要動什麽東西就動什麽東西。”丁瑩頗為得意。


    “你要進哪裏進哪裏,不錯,可吉他、行李箱是我個人的東西你也可以動嗎?你處心積慮想要毀掉膠卷倒讓我有了個想法。”我說。丁瑩動我東西的動機一目了然。


    “什麽想法?”丁瑩警覺起來。


    “為了以防萬一看來我得提前洗幾張出來。到時要不要給你看看?”我說。我猜想隻有這子烏須有的東西方可以打壓丁瑩囂張的氣焰。這是丁瑩的軟肋。


    “你敢?”丁瑩暴怒。


    “你可能不了解我。我這人最不怕的就是別人的威脅。”我死死地盯著丁瑩,“我想象著這些相片洗出來了,說不定照相館的老板都大開眼界,偷偷地留一份呢。”


    “ok,今天是我不對。我承諾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丁瑩說。


    我以為丁瑩會更為憤怒,我正等著她發飆,以欣賞她臉型扭曲的樣子,不想她來一個180度大轉彎。


    真是個能屈能伸的家夥。


    “哎呦,這真難得哦,你還知道說自己不對的?還有呢?”我不無諷刺地說。


    “會及時為你開門。”


    “我有個請求你好像忘了。”我得寸進尺。


    “鑰匙是真不能為你配,畢竟這房子是老太婆的。”丁瑩誠懇地說。


    “這種態度我喜歡。”我知道到了退一步的時候了。凡事都得講究個度。


    “可如果你做出了過火的事情,我就不會是這個態度。”丁瑩手。


    “我不是個得寸進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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