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實實躲在角落當‘吃瓜黨’,眼睜睜瞧著吳皇後等人被他帶上歪路,一去不複返,宋蘺心滿意足,施施然的被太子派人領去了東宮大書房,在那兒紮根了!!


    沒辦法,明宗帝的消失讓太子對後宮驟然充滿了不信任感,除了東宮和鳳居宮之外,他在不信任旁個地介兒的守衛……而宋蘺又是個成年男子,哪怕是小輩兒也不好住在鳳居宮吳皇後處,便隻能委屈太子妃,近日困居東宮後院,莫往前處來了。


    被另類的‘禁’在東宮,說真的宋蘺還是沒有不滿的。在決定要偷出明宗帝那天開始,他就已經有這個心理準備了,事實上,如果不是生怕惹得太子發狂,連累了他在洛陽中那少的可憐的親朋好友,他早就隨明宗帝一塊兒‘失蹤’了!!


    住進東宮也好,就算是在太子和太子妃眼皮子底下,行動約莫會有不便。但好便好在東宮諸多雜事都歸玉昭昭管,越南川在東宮裏又有人手,關鍵時刻——太子瘋了要造.反啊,失敗了拖他墊背的時候,旁個不說,有內應在,跑起來還是比較容易的。


    這麽般想著,宋蘺二話沒說,非常從容的就答應了太子‘宮裏生變,安穩留在東宮,不要四處亂跳’的要求,那老實聽話的模樣,到讓太子生了兩分愧疚,把對宋蘺的懷疑去了不少。


    拜別吳皇後,托她帶著太子妃徹查六宮,小心試探諸妃嬪,太子親自將宋蘺送到東宮,交到玉昭昭手上——玉昭昭:嗬嗬——見他妥當留在西配殿裏,沒有想鬧事或出去的意思,太子便交代了玉昭昭幾聲,隨後匆匆離開。


    皇帝都失蹤啦,他身為一個犯了大錯的太子,哪裏還能坐得住,且得四處去遊走奔波……找不找得回是兩碼事,最少得做出個態度來啊!!


    他還想登基呢!!


    不得不說,吳皇後到底是內宮一把手兒,就算在明宗帝身上犯了‘錯誤’,可一旦認真起來,那能耐也在少數,皇帝失蹤那麽驚天動地的消息,竟硬生生被她給控製住,沒傳揚出去!額,當然,小道消息,各種流言嘛,自然是不會沒有,但那不過是粗使太監宮女中間流傳,根本沒有一個頂事兒的人站出來……全讓吳皇後控製住了!!


    就連後宮裏那些個——諸如白貴妃,惠妃等不安好心,明裏暗裏看熱鬧,右出左作使手段的,都沒探出大殿內的詳情,也真是了不得了!!


    不過,事實總是事實,在多的遮掩,多犀利的手段都改變不了明宗帝確實‘失蹤’了的事實,一時半會兒的,因著吳皇後多年積威,後宮裏還能鎮住場麵,但……時間一天天過去,半點明宗帝的消息都沒有,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但凡知道這事兒的人,都忍不住開始心裏打鼓了!!


    要知道,能曉得這要命事的人,絕對都是太子和吳皇後的鐵杆心腹,就連太子的外家,吳皇後娘家昌盛候府裏,都未必人人知道……最起碼,錦王他外祖——吳至就肯定不知道。更別提旁人了……


    能知道消息的,都是鐵杆兒鐵的太子黨,全副身家性命都搭在太子身上的人,想一想,就連他們這般的都慌了亂了。就莫提那等隻隱隱約約聽到些風聲,但對太子卻不那麽忠心,或者說隻是投機黨的人了……


    後宮幾乎亂成一團,人人自威,朝堂嘛,各派也是鬥到一塊兒,錦王不知怎麽操作的,竟連合了靜王將太子懟的臉紅耳赤,節節敗退,就連洛王謙王這等想坐收漁翁之利的都開始行動起來……太子的情況垂垂可危,已經被逼到了懸涯邊兒上!!


    真真兒的,就差一步便要掉下去……或者是暴起傷人了!


    整個洛陽的氣氛風聲鶴唳,不拘官民百姓,哪怕是那等站中立的一品,二品大員,都縮著腦袋病休在家,根本不敢隨意出門,生怕哪兒不小心掃著台風尾,讓那些人真龍皇子給當了炮灰!!


    不過,在這群瑟瑟發抖的朝臣中,有那麽一潑兒站在頂尖兒的人——內閣學士啊,首輔啊,大將軍等等的往日鐵杆保皇派卻顯得異常平靜和低調,一般情況下,這等要緊的時節兒,就該這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們出來維護朝堂,守衛朝綱,主持大局……但這會兒,不知怎地,他們卻都異口同聲潛伏下來……不是病休,就是請假,哪怕站在朝堂,亦都是老神在在,沉默著守在角落,就那麽瞧著大殿上皇子撕x,仿佛半點不入眼……


    那姿態,那氣勢,那叫一個風清雲淡!!


    諸皇子們撕x撕狠了,已經失去理智,根本未曾注意,或者說根本不想注意到這一點。而跟著他們站隊的朝臣們,早就已經被從龍之功迷了眼兒,心存僥幸……中立的臣子們,除了那等真正蠢頓,或者官階太小不能上朝的,瞧見這幾位鐵杆保皇派的動作,便隱隱有些了然,該幹嘛幹嘛去了!


    在保皇派——或者幹脆說就是在明宗帝的放縱下,朝堂亂成一團,諸皇子打成一片……然而,很奇異的,除了洛陽百姓們受些驚嚇外,其餘各省諸地竟沒有多大影響,該播種播鍾,該行商行商,大明朝依然是那個表麵歌舞升平,實則內亂紛生的國家,絲毫看不出因皇帝失蹤,諸子爭位而生出什麽霍亂……


    ——


    所以……明宗帝究竟在哪兒?到底讓越南川和玉昭昭運到何處去了?


    洛陽,安府東院一處偏僻但卻精致的小閣樓裏,鳳寧兮端著一碗熬的稀爛的冰糖燕窩粥,踩著閣樓的木質樓梯,提著裙角小心翼翼的往上走。


    小閣樓分八角,樓高三層,麵積不大卻小巧精致,可謂雕梁畫棟。原是安百年特意請巧匠收拾了,準備給女兒做繡樓用的,隻不過安怡早早嫁人,他們家又少來洛陽,那畫樓修好了後,安怡竟一次沒住過,此回來……她都當娘的人了,住畫樓也不方便,便索性封了門,留待後用……


    然後,這不就用上了嗎?


    豪富家的姑娘沒住的畫樓,二十幾年後讓給皇帝住了,多多少少的,也算對得起當年安百年花的那心思,費的那銀錢和那一,二十的巧匠花了整半年的功夫,才精修出的畫樓了!


    踩著台階,手裏端著燕窩粥,側著身子一步步邁上三樓,抬起一隻手輕輕敲門,裏麵無聲無息,好半晌兒後才有熟悉的聲音響起,“是哪個?”


    “越……監軍,是我!”鳳寧兮張口,頓了頓,才低聲回。


    “原是王妃娘娘,快快請進。”內裏,越南川的聲音傳來,一陣瑣碎響動,門從裏打開,鳳寧兮邁步進來,展眼去看,第一眼就瞧見了屋裏床榻中半坐著倚靠在床欄上的明宗帝。


    休養了好幾天,好吃好喝又足了藥,明宗帝的狀態明顯比在宮裏時好多了,隻不過他年紀大了,驟然被氣至中風……症狀本就不好治,又耽誤了那麽長時間,太醫早就暗示過,明宗帝這身體,想恢複到以前嘛事兒沒事,健健康康的——基本不大可能了。


    肯定會留下後遺症的。


    半身不遂,口眼歪斜之類的到不至於,到底他平時保養的好,又是第一次發病。但……想要像往常一樣整夜整夜處理國事,耗精費神……真心不用想,當然,太醫也背人說了,若明宗帝真想這麽幹也不是不行,反正熬的是他的性命,誰都管不著!!


    反正,身體情況在那兒擺著,太醫說明白了便也不在勸,總歸全交給明宗帝決定。而明宗帝呢,在是舍不得權勢,終歸身體是自個兒的,命沒了就什麽都沒了。被越南川和老三偷出來之後,他之所以沒有馬上重整其鼓,直接幹翻太子和錦王並一幹看熱鬧的兒子……除了多少顧念著父子情,心裏沒決定該如何是好之外,就是因為身體的原故。


    他還虛著呢,出宮的時候都得讓人抬著抱著,連路都走不了,就這破體格……真出現了,麵對那幾個不孝子,他還不得氣死當場啊!!


    而且,國不可一日無君,他那身體……就太醫說已經破敗了,但凡出麵兒,旁個不說,處理不孝子當然可以。但群臣定然會上本求他立儲,而他膝下這些兒子……講真的,不管是撕x撕裂的太子和錦王,還是其餘無視老父性命隻想著收利的……明宗帝看哪個都覺得煩。


    就算是最疼愛的太子亦同樣。


    說句心裏話,哪怕最後查證了太子和麗嬪,以及小公主的事兒無關,是被人陷害的……但明宗帝依然難免心裏膈應,實在是,自他昏撅後,太子將他這老父心傷的透透的,著實暖合不過來了……


    太子——他是廢定了的。自從宮裏出來那一天,明宗帝就已經暗下了決心,至於日後立哪個……他還沒有考慮明白,不過,好在他的身體多多少少還是養回來些,太醫說隻要仔細不勞累亦能長壽,朝中又有他早早培養起來的諸多大臣……明宗帝本身也不是多勤快的君王,不過日日早朝罷了……因此便覺得,他還是有時間慢慢考慮的。


    自被偷運出宮,明宗帝就被安排進了安府,做為主人,安怡當然是偷偷來拜見過……但礙著她的身份,也不過是跪上一跪,隨後便了!明宗帝的日常起居之類,除了越南川給安排的貼身太監伺候外,總管這些的,毫無疑問——就是鳳寧兮。


    她是明宗帝的兒媳婦啊,妥妥的直係晚輩,這種情況,她不上誰上?


    別人想上,比如安怡之類,還沒那個資格呢!


    有太醫用藥,仔細照顧著,明宗帝的身體恢複的挺快,不過十來日的功夫,就已經能站能走,隻是還需要攙扶……當然,最重要的是,說話能說利落,不在滿臉流口水了。他這才放下心來,派人傳喚了他的心腹,朝堂中的鐵杆兒保皇派,一一布置下去。


    “好了,此事朕已決定,並無更改之意,爾等且先退下吧!”躺在榻上,眼見兒媳婦端著粥進來,明宗帝抬手對榻邊諸臣揮了揮,如此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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