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勾搭得表妹,上能下海‘招標’,四十多歲還紅顏知已遍地,鳳浮無能歸無能,相貌當真是不錯的。


    近七尺的身高,肩削瘦腰,五官俊美,唇若塗脂,烏鴉鴉一頭黑發散在月白色繡滾邊兒的衣裳旁,映的越發黑白分明,瞧模樣竟不似四十多年,而是三十許人一般。


    人——都是看臉的,顏狗從來不分古今,就因為鳳浮長的好,哪怕紈絝無能,風流遊蕩到了極點,但外界對他的風評到還算不錯,雖然並非全正麵,卻也有‘風流狂士’之類的名聲。


    就連鳳寧兮都不能免俗,就算知道原主的親爹是個混蛋,可初初見到鳳浮那完全不壓於現代任何明星的臉,和旁人無法比姒的別樣風度時,鳳寧兮還是情不自禁的對他放低了標準。


    畢竟——他長的好麽好看,他說什麽都是對的……吧!


    更何況,鳳浮對她的態度,雖不上多慈愛親切,但終歸還是不錯的,於是,她便將鳳浮和安怡當成了利益聯姻——你出銀子,我給身份——這般相敬如賓,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情況了!!


    可誰知,今兒一朝撕破麵具,悴及不及之下,真相竟然會是這樣?


    “父,父親!”一個憤怒的前進,一個得意的退出,父女倆撞了個臉兒對臉兒,四目相視,“寧兒,你怎麽來了?”鳳浮手裏舉著個檀木匣子,正滿麵得意的往出走,結果一下撞著了女兒,“什麽時候來的?”他有些拘束的問。


    無論怎麽對安怡,鳳浮都是沒有任何愧疚之心的,畢竟在他看來,安怡那身份能嫁進西北候府,還是當正妻,便是從此跪在地上過活都是應當,花她的銀子,是看得起她……但,這種事兒,終歸好說不好聽,讓親閨女撞見了,多少還是有些尷尬的。


    “我早就來了,父親。”鳳寧兮麵沉若水,聲音中亦帶著幾分難掩的怒惱失望之意,冷眼瞧著鳳浮,她緊緊握著拳,幾乎壓製不住心頭的怒火。


    腳步微頓,她身子前傾,嘴角微動,仿佛想要說出什麽……


    而鳳浮也感覺到了她的怒氣,皺頭漸漸皺起,臉色亦陰沉下來。


    “寧兒,你,你是來看我的嗎?快,快過來!到娘身邊兒來!”就在氣氛一觸的時候,屋裏,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安怡突然出現在門口,發絲散亂,眼睛通紅,整個顯得極為狼狽,卻還是焦急的向女兒著招著手,“你,你快過來,莫,莫要惹你爹爹生氣。”


    說罷,也不待鳳寧兮回話,她把頭轉向鳳浮,悲聲道:“你還想怎麽樣?人你也打了,銀子你也拿了,我,我不管這銀子你是出去花天酒地,還是給貝姨娘做私房兒,你,你若敢對我女兒如何,大不了,咱們就魚死網破!!”


    幾步衝到鳳寧兮身邊,安怡緊緊抱著女兒,雙目恐懼而警惕的死死盯著鳳浮,實在是……他方才那一腳——銀子吐血昏迷的慘狀,把安怡嚇怕了。


    “哼,瘋婦,當真不知所謂!”鳳浮本就沒想對女兒做什麽,見安怡的模樣,到忍不住有些遷怒,冷哼一聲,他背轉身,甩袖就走!


    看著他大步流星消失在怡然閣,安怡猛然腿軟一軟,幾乎頓坐於地。


    ——


    貝姨娘懷孕的消失,早在她去稟告鳳老夫人之前,就私下偷偷告訴了鳳浮,而鳳浮呢,在是花心,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對子嗣之事自然是在意的,貝姨娘又是他的‘真愛’,可想而知,得到這消息時,他是怎樣的欣喜若狂。


    本就是心愛的女人,又立了大功,當真是恨不得給奉上星星月亮,討她歡心才好……鳳浮給貝姨娘相中了一套從洛陽宮中‘私流’出來的藍寶石榴金鳳頭麵,但商輔要價三千兩,壓死半分不降,做為落魄貴族家的無能紈絝子弟,鳳浮哪有那麽多銀子!


    ——可不就得來找‘錢袋子’嗎?


    但,花大價錢給死對頭買首飾慶祝人家懷孕,安怡又不是傻子,也不是聖母天下,她怎麽可能願意?更何況,嫁進西北候府這麽多年,她的嫁妝在是豐厚,也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鳳浮一要就是三千兩,鳳老夫人又派人來吩咐她準備銀子,給鳳渺和鳳安兮辦什麽接風宴,這一算算,又是不少,安怡並沒有朱陶之能,這麽多年來不過是吃老本兒,越吃越少……她怎麽可能不慌!!


    根本不願意給,心中又因越南川之事驚慌急躁,語氣難免便有些重,而鳳浮呢,打根兒上就沒看得起安怡這個賤籍老婆,又哪裏經得起她的‘頂撞’,三言兩語之間,可不就吵起來了嗎?


    按說,似西北候府這般門第的人家兒,夫妻吵架,在凶在狠亦沒有動手的道理,但鳳浮和安怡的情況卻有所不同,鳳浮根本未把安怡當正妻般尊重,說的鬧了,又辯不過,自然就想占男性本能優勢動手,好在有銀子忠心耿耿,瞧著情況不對,直接上前替安怡挨了一腳。


    “母,母親,他,他沒跟你動手吧?沒傷到你哪兒吧!”被安怡強拉硬扯著進了正屋,聽著她含含糊糊的解釋,鳳寧兮也算了解了事情經過,環顧四周,瞧著安怡屋裏的慘相——瓷盆花瓶摔的粉碎,妝台被推到,銅鏡亦被踩扁,首飾衣裳扔了滿地……當真狼狽的不成。


    猶豫一下,她上前拉住安怡的手,上下仔細打量著她,“母親,你吃沒吃虧……那,銀,銀子又怎麽樣了?聽說她吐了血,嚴不嚴重啊?”


    鳳怡身邊最得用的兩個大丫鬟,便是銅錢和銀子,鳳寧兮穿越時間雖然不長,但這兩丫鬟她卻都見了,次數還很不少!印象中,銀子是個爽利開朗,愛說愛笑的女孩兒,才不過十八歲的年紀,挨了真值壯年的鳳浮的窩心腳,還吐了血……


    想起古代恐懼的醫療環境,鳳寧兮有點絕望。


    “娘沒事兒的,你別擔心,你爹在不著調,也不會對我下狠手。”安怡扶著女兒的頭發安慰她,複又幽幽歎了口氣,“隻是銀子她……唉,傷的有些重,不過她終歸年輕,好好將養,肯定養得好的。”


    “我已經讓安嬤嬤和銅錢把她送回了安府,仔細請太夫,好生調.養,寧兒,你莫太擔心了!”


    送回安府?安百年家裏?那兒離西北候府可是挺遠……怎麽都受傷了還要挪動?鳳寧兮微怔,麵帶不解之色,剛想開口問,但入目,這滿屋狼籍卻讓她猛然想起自家母女的處境……


    她們哪裏來的臉麵和能耐,去給銀子請大夫呢?


    “沒事兒就好了!”鳳寧兮喃喃的說,又握住安怡的手,想勸她,“母親,日後你千萬別在這麽拗,他,他那個樣子,那個脾氣,若是萬一今兒受傷的是您,那……”她頓了頓,卻說不出讓安怡日後花錢買清靜的話來。


    一來,這錢是人家安怡的,她沒理由去勸。二來,就西北候府和鳳浮這態度,哪怕花了錢,也未必買的來安靜。


    “我的兒,娘有分寸,你爹……他就厲害厲害嘴,不敢真的傷我。”安怡踢開花瓶的碎片,招手喚來粗使丫鬟收拾,便自行帶著鳳寧兮來到院裏,坐在葡萄架下,她瞧著麵上尤帶稚氣的女兒,歎了口氣,“寧兒啊,娘本來想著能護你安穩長大,在不沾這些髒汙爛事兒,可如今,西北候府情況越來越差,窟窿越補越多,事關你的未來,娘也實在是沒法在瞞你了!”


    “當初,為娘曾,曾有個未婚夫的,隻是出了差錯,兩相退了婚,因這往世,娘在北地頗受了些嘲諷,你外祖心疼為娘,發誓賭咒要將娘嫁到高門,為娘仗目。又有西北候府上門提親,態度很是真誠,娘便嫁了過來。”


    “你外祖家豪富,為娘嫁妝亦是不凡,添補夫家,娘沒什麽想法,亦不會不願……隻是,兩家終歸身份不同,所求不同,哪怕娘養著全府,可你外祖家這些年,因著有西北候府這門姻親,也確實得了實惠,娘掏銀子,亦不覺得有什麽不好!”


    “無非就是養活這一家子嘛,一年萬把兩銀子,娘還是掏得起……”安怡頓了頓,看著女兒雙眼一眨不眨的瞧著她,眼底帶著深深擔憂和同情,她不覺苦笑一聲,當初在娘家時,她是天嬌地寵,無法無天過來的,怎地人到中年,竟還混到了讓女兒擔憂同情的地步,“隻是,更多的,娘哪怕有,也不願意給他們了!”


    安怡當年初嫁之時,當真十裏紅妝,銀兩不下百萬之巨,又多是田產商輔,可以銀子生銀子的存在。不說旁的,單隻她每年租輔子和田產的收入,就足有五,六萬兩銀子,掏個一,兩萬打發西北候府,這對安怡來說,根本不算事兒。


    就像鳳寧兮說的,她就當花錢買個安靜了。


    隻是往年一,兩萬打發的住,可近幾年來,西北候府要銀子的次數和數量卻急劇增加,隻去年一年,她便掏了十萬兩,而今年,還未到夏季,她就拿了將近三萬兩……


    她是有錢,但不是金山銀海,亦不是搖錢樹,這麽個淘法兒……這是要把她掏空的節奏啊!!


    “娘的銀子,是要留給你做嫁妝的,他們少少拿一些,娘不在意,但若動了老本兒,娘卻是不能依的。”安怡臉色微沉的解釋著,“這一次,娘和你爹鬧這一場,老太太怕就明白娘的意思了,日後也會斟琢著行事!”


    “畢竟,他們在是看不起娘,終歸還是看得起銀子的。”


    “可是娘,您就不怕……”鬧開了,他們更加顧無忌憚,沒個顧忌了嗎?


    安怡低笑一聲,素來溫和怯懦的臉竟帶著些許鄙夷,“寧兒不用擔心,他們不敢,西北候府早就落魄了,沒你想象的那般威風……”她輕笑喃喃,“他們看不起我,卻還要用著我,也還怕著我……他們看不商戶,用著我的銀子,害怕我絕了心,跟他們一拍兩散,把西北候府用兒媳婦嫁妝養家的髒事兒大白天下!!”


    “他們是候府人家,哪怕明明辦著那樣的事兒,可他們丟不起那個人,他們這是……”


    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安怡冷笑著,瞧著閨女驚詫的神色,還是把到嘴的這句諷刺給咽了回去。


    趕情……誰也不傻啊!!在她眼中小可憐兒似的安怡,其實什麽都明白,什麽都看透了……她不是不懂,她隻是不說,就那麽靜靜的出倆錢兒,看著鳳家人扭捏作態,醜態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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