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一下子僵住了,一把揪住那個野人吼道:“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野人不明所以,不過張浩凶惡的眼神和語氣,著實把他嚇得不輕,聲音顫抖地說道:“剛剛,剛剛你追的那個怪物每隔一頓時間就會出現的。”


    張浩心裏一陣狂喜,剛剛那一束強光,分明就是輪船上的探照燈。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也就意味著,離這座島不遠就有一條航線,會有船隻經過。


    這樣一來的話,弄明白輪船每次經過附近的時間,到固定的航線上去等著,自己就可以獲救了。


    張浩抑製不住心裏的喜悅,身子開始顫抖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船,不,那怪物多久出現一次,在什麽地方出現?”


    野人想了一下說道:“我上次看見,實在四個月以前了,那時候酋長你還沒來。天氣也不像現在這樣冷。”


    張浩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四個月?剛好我可以趁著這個時間,準備一些食物和水。”


    大海上的航線,跟馬路不一樣,沒有什麽標識,都是依靠衛星定位的,失之毫厘,差之千裏。


    要是貿然出海的話,說不定自己得飄蕩在海上,饑渴而死。就在張浩沉默不語,做著計劃的時候,另外一個野人突然說道:“我明明上個月才看見過。”


    “不對不對,不是一個月,是半年以前的事了,你們肯定都記錯了。”


    野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爭吵起來,張浩心情變得更複雜了,大家各執一詞,而且好像都沒有在說謊。


    這麽一來的話,豈不是說,輪船根本沒有一個固定的時間會出現,能不能碰見都隻是看語氣而已。


    張浩臉色頓時又紅轉青,最後變成了滿臉冰霜之色,“都給我閉嘴!”


    一聲大喝,將聲音都壓了下去。張浩咬著牙說道:“回去!一個一個跟我說清楚,不然的話,誰也活不了!”


    眼看張浩動怒,野人們都閉上了嘴,老老實實跟在張浩的身後,朝著部落走去。


    夜色變濃,漫天的星鬥,像是鑲嵌在黑布上的鑽石一樣。我和葉淩天走出山洞現在懸崖邊上,迎麵吹來的涼風,讓人有些經受不住。


    葉淩天望著大海說道:“我要先回去找清雅,你打算去哪?”


    我低著頭說道:“找到王傾寒和李君蘭,問清楚我心裏的疑問。”


    “你心裏有疑問嗎?”


    我抬起頭,長歎一聲道:“我心裏的疑問太多了,都不知該從何問起了。”


    歎息之後,緊接著便是一陣沉默。葉淩天似乎講不出話來了,隻能說道:“那就這樣吧,等我找到其他碎片,一定帶著清雅,一起來接你回家。”


    葉淩天說完笑了一下,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這笑容是多麽的勉強和違心。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就連破鏡重圓,都會有一道難看的疤痕,更別提被扯開,又被縫合的心髒了。


    葉淩天轉身離去,我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我應該叫住他,再跟他解釋一下。


    不過最後,我還是沒有做到自己想的。不經意間的一撇,我看著對麵的山坡上,好像有幾個黑影在跑動。


    我急忙叫住葉淩天,指著對麵說道:“你看那是什麽?”


    葉淩天停了一下,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幾個人立馬說道:“我們快過去看看,說不定是君蘭姐她們。”


    “好!”


    我應了一聲,跟葉淩天一起朝著對麵跑去。離得更近,看得也就更清楚,果然是王傾寒他們幾個,不止如此,受傷的古拉,臉色蒼白地靠著一顆大樹,微弱地呼吸著。


    一整天水米未進,再加上不停地奔波逃命,早已經榨幹了我們的體力。饒是塔木拉這樣鋼鐵一般的人,動作也變得遲鈍起來。


    五六個精壯的野人,正圍著王傾寒他們。王傾寒他們不是對手,隻能勉強自保,但是也節節敗退,似乎隨時有生命危險。


    我想要衝出去,葉淩天一把拉住我,“你這樣出去,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我神色焦急地說道:“那怎麽辦,眼睜睜看他們被張浩抓住嗎?”


    葉淩天朝著四周看了一眼,找來兩根手臂粗細的木棍說道:“待會我從前麵上,你繞到他們背後,明白了嗎?”


    現在也不是爭論的時候,我點點頭,從樹影中王野人的背後繞去。葉淩天見時間差不多了,大叫一聲衝了出去。


    此時野人們顧念這塔木拉的舊情,一直沒有下殺手,打算將他們給活捉。但是葉淩天突然這下,把野人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趁著這個空檔,塔木拉一下抱住一個野人,兩人滾在地上,扭打在一起。換作平時,就算再來兩個,塔木拉也有信心可以擺平,但是時移世易。


    隻是麵對一個敵人,塔木拉都有點力不從心了。王傾寒他們也沒辜負葉淩天和塔木拉製造出來的機會,拖著古拉逃離了包圍圈。


    此時野人們葉注意到,葉淩天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而已,當下就穩住了陣腳,立馬開始反擊。


    王傾寒等人又陷入了危機之中,我躲在一旁,見時機差不多了,舉起木棍就衝了出去,對著一個野人的後腦勺就砸了下去。


    野人似乎沒注意到還有我的存在,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我給開了瓢,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野人的陣腳一時大亂。


    王傾寒和李君蘭幾個人匯合在一起,對著一個野人猛攻,拚著受傷,總算是解決掉一個野人。


    這樣一來,也將我從野人的圍攻中給解救出來。眼看自己同伴死了,王傾寒幾人又異常凶悍,而且自己這方人數也不占優勢。


    野人們心中萌生了退意,開始邊打邊後退。見野人們跑遠了,我們也沒有再追,大家都精疲力盡地坐在地上,暗自慶幸,又活過來了。


    “你們沒事吧?”我對著王傾寒他們問了一句,沒有人回答我。我看了一眼說道:“庫出跑到哪裏去了?”


    王傾寒滿臉不忿地說道:“別讓我再遇見他!不然一定宰了他。”


    後麵我才知道,庫出從墓穴中出來以後,便偷襲了王傾寒,還將她的韻靈珠給搶走了,現在早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而王傾寒追出來的時候,恰好撞見有人在追殺古拉,本來王傾寒打算息事寧人,想讓野人們賣自己一個麵子。不過自從圖拉那事以後,野人們對於張浩有一種恐懼感,根本不敢違反他的命令。


    所以最後王傾寒也成了目標,李君蘭遠遠看著,本來也想繞道走的,卻被野人給發現了。


    最後三人匯合在一起,勉強抵禦著野人的進攻。眼看就要落敗,還好塔木拉及時衝了出來,這才堅持了這麽久。


    這話說來平淡,其中的凶險,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明白的。夜色正濃,我們癱在樹林裏麵,十分不安全。


    最後大家都咬著牙,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圍做在一起。在沙灘上撿了一堆螃蟹,稀裏糊塗地煮了一大鍋。吃完之後,一股暖意從胃升騰上來,四肢百骸似乎又重新充滿了力氣,不過大家都沉默著,氣氛顯得十分凝重。


    “為什麽?”塔木拉打破了沉默,看著王傾寒問道:“你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


    王傾寒顯得有些不耐煩,皺著眉頭說道:“哪有那麽多為什麽,騙了就是騙了。我天生就喜歡騙人,而你們這些男人,偏偏又喜歡被我騙。”


    王傾寒目光朝我瞟過來,她話裏的男人,肯定有我一個,我默默地低下頭,不敢跟她有任何眼神的接觸。


    塔木拉心有不甘,咬著牙說道:“你就不為自己辯解一下嘛。無論你說什麽,我都會相信你的。你一定是有苦衷的。”


    王傾寒不屑地說到:“傻子”。


    說完王傾寒再沒看塔木拉一眼,而我則是盯著王傾寒說道:“藏寶室的那副航海圖,是被你拿走的,對嗎?”


    一句話,將眾人的目光拉了回來,落在王傾寒身上。李君蘭不相信地說道:“這不可能,那寶庫隻有我和大祭司才知道在什麽地方,你怎麽可能會知道的!”


    王傾寒微微張開雙眼,神色淡定地說道:“那隻是你以為而已。寶庫的位置很隱秘嗎?在我眼中,那就跟放在大馬路上一樣。”


    王傾寒說得十分輕鬆寫意,但是我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不過既然王傾寒已經承認了,事情就簡單許多了。


    有了航海圖,我們就可以開始造船,嚐試著回家了,不用再去管王傾寒究竟是怎麽找到寶庫,又把航海圖藏在什麽地方的。


    單憑王傾寒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不可能造出一條船的。葉淩天眼神中閃過一絲希望,王傾寒手裏有航海圖的話,也就意味著,他們不用再被張浩威脅,可以永遠的擺脫這個噩夢了。


    葉淩天急不可耐地朝著王傾寒問道:“航海圖在什麽地方。”


    王傾寒淡淡地掃視了我們一眼,平淡地說道:“已經被我給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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