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你是從哪裏找到的?”葉淩天走到桌子前,小心地打量著眼前的海圖。


    泛黃的牛皮紙上,一條條黑色的線條已經模糊,有些邊角已經損壞。海圖靜靜地躺在桌子上麵,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卻給人以驚人的生命力,讓人心生感慨。


    張浩滿意地欣賞著葉淩天的表情,將剩下的火把點燃,房間的溫度高了起來,葉淩天額頭露出細密的汗珠。被照得通亮的房間,海圖進一步清晰的出現在葉淩天的眼前。


    “這都要感謝圖拉了。”張浩輕輕撫摸著桌上的海圖,臉上的笑容已經無法抑製。


    葉淩天怔怔地看著張浩問道:“圖拉?”


    張浩點頭道:“要不是圖拉四處破壞,這藏在深處的海圖,恐怕到現在還見不得光吧。”


    葉淩天默默低下頭,朝著海圖看去。現在不是追究在什麽地方發現這個時候,有了這個海圖,他們就能回家了。


    一想到這裏,葉淩天就感覺自己渾身發熱,臉上凸顯異樣的潮紅。慢慢朝著海圖凝視而去,葉淩天發現一個問題,這碩大的海圖,缺少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


    這份海圖上沒有注解,也沒有航線的標注,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這樣一幅碩大的海圖,不應該出現這麽嚴重的錯誤呀,葉淩天一時間皺起了眉頭。


    “你發現了是嗎?”張浩笑盈盈地看著葉淩天,指著海圖的左上角說道:“這裏本來應該是有注腳的,不過卻被什麽人給撕掉了。”


    葉淩天順著張浩的手指看去,看見左上角有一個平整的切口。因為那裏是圖畫的邊緣,而且邊緣十分整齊,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無法發現那裏被切了一塊。


    “你找到它的時候,在周圍沒有發現嗎?”葉淩天有些不甘心地問道。畢竟這麽工整的切口,很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怎麽可能那麽傻將兩個東西放在一起呢。


    所以張浩沒有回答,葉淩天也知道答案,不由得低下頭,手指尖無意間觸碰到了海圖的邊緣。


    猛然間,一股熟悉的感覺從指尖傳來,葉淩天突然瞳孔放大,鼻翼微張,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或許我知道這幅圖的注解在什麽地方!”葉淩天興奮異常,差點直接吼出來。


    張浩愣了一下,他原本隻是打算,借著林清雅和海圖,把葉淩天拉攏過來,將王傾寒等人給處理掉。


    沒想到居然還有意外收獲,讓張浩驚喜異常,拉著葉淩天的肩膀說道:“在哪裏,你在什麽地方看見的?”


    葉淩天沉思一下說道:“在天坑的那個山洞裏麵,是我和林輝一起發現的。雖然隻有一小片,但是我敢肯定,那碎片跟著海圖的材質一模一樣,絕對不會錯的。”


    聽到這裏張浩愣了一下,皺眉道:“碎片?”


    葉淩天點點頭道:“大概就隻有巴掌大小。上麵寫滿了字,應該就是海圖的注解。”


    興奮轉瞬就過去了,兩人的頭腦慢慢地冷靜下來,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


    海圖兩米來長,一米多寬。缺失的那一塊,再小也不可能隻有巴掌大小的。這樣隻有一個辦法可以解釋,那就是海圖的注解,已經被分成數分,散落在海島之上了。葉淩天所看見的,隻是很小的一部分。


    而且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葉淩天是見過那碎片的,上麵全都是一些他不認識的文字。也就是說,就算他們運氣特別好,將所有的碎片收集齊了,看不懂上麵說的是什麽,那也是白搭。


    葉淩天將碎皮給張浩說了一下,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之中。天堂到地獄的距離很近,隻要將所有的希望都毀滅就行了。


    兩人站在海圖前,沉默了許久。張浩深吸一口氣,拍著葉淩天的肩膀說道:“不用這麽沮喪,至少我們找到回家的辦法了不是嗎?”


    葉淩天從失望中掙脫出來,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臉,讓自己的振作起來。就算他不認識上麵的字,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認識上麵的字。現在跟以前比起來,希望大了不是一丁半點。


    “走吧,我還有別的事跟你說。”張浩說著就要去摟葉淩天的肩膀,卻被葉淩天給躲了過去。


    張浩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聳了聳肩走了出去。葉淩天臨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海圖,心裏卻在暗自琢磨著,要不要將碎片從我身上拿回去。


    兩人很快回到了張浩的住所,分別坐下以後,張浩將林天放進一個籠子裏麵關了起來。


    將近半個月的時間,小東西長大了許多,在籠子裏麵拚命地撲騰著,想要掙脫出來。


    張浩瞥了一眼林天,轉頭說道:“真是個不安分的小東西是嗎?”


    葉淩天神色冷淡,表情冷漠,他實在不想跟張浩表現地太過親密,哪怕是同坐在一起,也讓他心裏直犯惡心。


    “如果你能少說點廢話,或許我們的談話會變得方便一點。”葉淩天忍不住嗆了張浩一句。張浩此時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也不氣惱,依舊笑盈盈地說道:“好,我開門見山地說吧。知道你們沒死,我心裏很高興。”


    葉淩天冷哼一聲,嘴角帶著一絲輕蔑地微笑,“你應該不是高興,應該是遺憾吧。難道說王傾寒那一刀,不僅把你那給切掉了,也把你的智商給切掉了?”


    葉淩天這話可以說是十分刻薄了,換作一個稍微正常的人,就算不跟葉淩天打起來,怎麽也得吵上十幾二十分鍾。


    而張浩卻表現得毫不在意,讓葉淩天感覺十分奇怪。自從自己醒來以後,張浩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仿佛什麽事情都無法激怒他。


    張浩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搖頭歎息起來,“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的錯事,對你們造成了很大的傷害,請允許我向你們道歉。”


    說話間張浩站了起來,居然朝著葉淩天跪了下去。葉淩天被張浩的動作嚇了一跳,退到了門口處,震驚地看著張浩問道:“你又想要玩什麽花樣?”


    張浩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麵了,葉淩天更加迷惑了,張浩這轉變也太大了一點,讓人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現在我也得到了我的懲罰了,我已經不是個男人了。”張浩聲淚俱下的說道:“難道這樣子,還不能得到你們的諒解嗎?”


    葉淩天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張浩流淚,雖然心裏有個聲音在狂吼,不要相信他,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張浩在演戲。


    但是當一個大男人跪在你的麵前,涕泗橫流的時候,心腸總會忍不住軟下來,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啊。


    葉淩天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激蕩的心情,聲音帶著些許顫抖說道:“張浩,你不用做出這幅樣子。雖然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麽花樣,但是你想用這樣的辦法,讓我出賣君蘭姐他們,永遠不可能。”


    張浩聽完,臉上閃過一絲落寞之色,苦笑著說道:“你真的是這麽看我的嗎?”


    葉淩天沒有答話,他十分不想相信張浩的人品,但是那眼角的淚水,還有那落寞的神色,都讓他的心開始動搖起來。


    張浩慢吞吞地站了起來,重新坐回去說道:“你坐吧。我知道你不會這麽輕易相信我的,不過這不重要,我需要你幫我找到李君蘭他們,把他們帶到這裏來。”


    聽到這裏葉淩天冷笑道:“狐狸尾巴還是露出來了。”


    “你不要多想,我隻是想把你們一起帶回去而已。”張浩望著窗口的明月說道:“我們是一起來這個地方的,那時候誰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家,我很害怕,很不安,隻能去傷害別人,來獲取安全感,因為這是我以前一貫的做法。”


    張浩聲音低沉,神情淒涼,換作是其他任何人,葉淩天都會毫不保留地相信這是他的心裏話。但說這話的是張浩,根本無法讓葉淩天幸福。


    “我又說廢話了。”張浩低著頭自嘲般地笑了一下說道:“還是說正事吧。我們是朋友,至少曾經是這樣的,雖然有些齟齬,但是我們依舊是朋友不是嗎?現在海圖已經找到了,我們能夠回家了,依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做到,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希望你們能幫助我一起回家,可以嗎?”


    張浩眼中飽含著淚水,一番話又說得情真意切,按理來說應該是百分百的心裏話,但是葉淩天還是不信,冷聲道:“你手下不是有那麽多的野人,就算想要造船,也用不著我們幫忙吧?”


    “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現在能夠控製他們,無非是我有擊退圖拉的辦法。”張浩神色有些掙紮,手掌慢慢地合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的緊張,“要是他們知道了,我有能逃出這裏的方法,你覺得他們還能讓我活下去嗎?所以我能依靠的,就隻有你們了。”


    這一段話,無疑是擊中了葉淩天的一個軟肋,一方麵張浩說的是實情,另一方麵他其實也想大家能夠一起回家去。


    葉淩天打量著張浩,心中築起的那道牆壁,慢慢地開始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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