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被遮蔽的時候,整個世界寂靜下來。狂風卷起海浪,用力地拍打在沙灘之上,礁石發出陣陣哀鳴,想要逃離這片大地。


    樹根在晃動,野獸在奔走,為世界添上最後一聲哀樂。酋長獨自站在部落的大門前,在他的身後是匆忙奔走的人群。無數的食物,清水從房間裏麵拿出來,不斷朝著酋長的房間聚集而去。


    慢慢的部落裏麵能看見的人影越來越少,多是一些青壯年,進了酋長的房間以後,就再沒見他們出來過。


    酋長轉身,目光正跟走過來的塔木拉,碰撞在一起。“大家都躲進去了嗎?”


    塔木拉點點頭道:“都躲好了,酋長你也快進去吧。”


    “不知不覺已經五年了。”酋長一聲歎息,目光朝著山坡那邊,不斷擴散的烏雲看去。短短的幾個小時的時間,那如棉被般大小的圖拉,現在已經擴張了十倍不止,密密麻麻地簇擁在一起,上下起伏,就像是黑色的海浪一樣。


    酋長頓了一下,轉頭臉上帶著驕傲和讚賞的笑容說道:“我還記得上次圖拉來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現在已經長成了大人了。”


    這一笑,酋長脖子上的皺紋突然間舒展開,在喉結附近出現一團糾結在一起的黑肉,喉管和肌肉纏繞在一起,還能看見一點暗紅色。此刻酋長的聲音似乎也變得沙啞起來,讓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塔木拉兩道粗黑的眉毛糾結在一起,身體好像承受著什麽巨大的痛苦,喉嚨裏麵不斷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目光閃動的時候,額頭上不停地冒著冷汗,嘴唇一閉一合,沉重的喘息聲,總讓人聯想到破舊的風箱。


    過了半晌,塔木拉才緩過勁來,大口大口地咽著口水,“酋長,時間不多了,快進去吧。”


    酋長最後望了一眼圖拉,半眯著雙眼,轉過身路過塔木拉的身邊的時候,突然拍著他的肩膀低聲說道:“孩子,你是部落裏麵最英勇的戰士,你要努力,將這幅擔子扛下來知道嗎?”


    “酋長,我……”塔木拉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是酋長已經走開了,他也隻能將話給咽了回去。


    時間如流水般逝去,緩緩地讓人根本察覺不到它的逝去。酋長的房間布置得也不是特別的豪華,隻是比別的房間要大一點,大廳地正中央擺著一個小高台,上麵放著一張木頭椅子,鋪了一層獸皮在椅子上麵。


    酋長坐在椅子上,在他背後的牆上,刻畫著一種不知名的動物,通體黢黑,張著血盆大口,四個爪子如同仿佛要從牆上伸出來,掐住每個人的脖子一般。


    “說說吧,你的計劃什麽時候能夠奏效?”


    王傾寒站在大廳之中,在她的左右分別站著塔木拉和張浩,奇怪的是,那些湧入酋長房間的人,居然一個都沒有看見了。


    “酋長大人,我要更正你一點,那是一個試驗,而不是什麽計劃。我並不能保證,這個辦法就一定能夠躲過圖拉的襲擊。”王傾寒不慌不忙地說道,絲毫沒有因為酋長凝重的語氣和神色,而有半點的慌亂。


    “你這話說的,難道說你是,要我們這麽多人的命,為你那個不知道所以然的試驗,而付出生命的代價嗎?”


    王傾寒瞪了一眼張浩,這個男人自從被閹了以後,好像整個人都變了,變得陰沉沉的,說話也是怪裏怪氣,卻像精準的手術刀,句句致命。


    果不其然酋長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滿臉怒氣地拍打著椅子的把手,怒斥道:“你知道那古潭舍有多麽來之不易嗎?那是花費了部落無數勇士生命的代價,經過五年時間的調製才做出來的。沒有古潭舍,我們就隻有死路一條,你知道嗎?”


    看著酋長憤怒的神色,張浩不知可謂的笑著,好像絲毫不擔心會被圖拉帶走自己的性命一樣。王傾寒閉上了雙眼,深吸一口氣道:“酋長,我知道圖拉很凶殘,但是抱歉我隻是一個外來人,沒有經曆過圖拉降世的殘酷。我隻知道,這世界上的東西,都是相生相克的!既然它能夠存在,就一定有東西能夠把它消滅掉。難道說你準備在提心吊膽地等下一個五年嗎?”


    “怕隻怕,沒有下一個五年了,大家馬上就要死咯。”


    “你給我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張浩陰陽怪氣的揶揄,讓塔木拉十分的不爽,還沒等王傾寒開口,他卻先吼叫了起來。不過他過激的反應,也讓酋長皺起了眉頭。


    “我隻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既然惹得某些人不高興了,我還是閉嘴好了。”張浩說著,還不忘朝著塔木拉和王傾寒投去曖昧的眼神。


    塔木拉從小生活在荒島之上,酋長又把當做領導人來培養,在部落裏麵從來都是被人尊敬的存在,跟人鬥嘴的功夫實在是讓人無法工位。


    此時張浩三言兩語,就將塔木拉憋得漲紅了臉,木訥地說不出話來,隻是不斷地發出如野獸般的吼叫聲。


    “好了!”酋長用怪異地眼神掃視了塔木拉和王傾寒兩人一眼,手裏的權杖拄著地上說道:“我不管你有什麽計劃,既然你將圖拉的祭品給藏起來了。為了部落的安危,你必須想辦法平息圖拉的怒火!”


    酋長從來不相信王傾寒能夠滅掉圖拉,畢竟他們這些外來人,從來沒見識過圖拉的恐怖,又怎麽會心存畏懼呢。


    話剛說完,三個人的臉色同時變了一下,王傾寒緊皺著眉頭,她沒想到酋長居然這麽無恥,居然順勢將這麽大一個黑鍋扣在了她的身上。


    隻是畢竟是她有錯在先,她也不好開口反駁什麽,隻能皺著自己的眉頭,沉默不語。張浩則是一臉笑意的看著王傾寒,似乎隻要讓她陷入麻煩,他就能很開心。


    而塔木拉則是一臉震驚,急忙對著酋長說道:“酋長,你不能這麽做。這不是讓她去送死嗎?”


    “塔木拉,你給我閉嘴!”對於塔木拉毫無顧忌的維護王傾寒,酋長終於失去了最後一絲耐心,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不停地震動,“你給我記住你自己是什麽身份!”


    “可是酋長……”


    “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酋長一下子打斷了塔木拉的話,轉頭對著王傾寒說道:“機會我已經給了你了,該怎麽做,我想不用我來教你吧。”


    王傾寒沒有說話,轉身朝著門外走去,她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想要活下去就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消滅掉圖拉!


    “我跟你一起去!”塔木拉突然叫住了王傾寒。


    話脫口而出,張浩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而酋長的臉卻黑上了十倍,用力的握著自己的權杖,指節發白。


    “塔木拉,你忘了我都跟你說了什麽了嗎?”酋長大吼了起來,憤怒的聲音,似乎要將房頂給掀翻一樣。


    塔木拉單膝跪地,一臉決絕地對著酋長說道:“阿爸,孩子已經將靈魂靈魂交給她了,她就是我的主人。所以我不得不跟她一起去。”


    “你……你說什麽?”酋長一臉驚恐,手裏的權杖都差點握不住,整個人也差點從椅子上跌落下來。


    “對不起,阿爸!”


    塔木拉說完自己最後一句話,起身朝著王傾寒的背影追去,兩人並排著消失在酋長的眼前。房間頓時變得寂靜下來,門關上的一瞬間,將最後一點光亮也隔絕在了外麵。


    張浩慢慢地走到酋長身邊,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酋長說道:“其實我也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做到這一步,我們都低估了她。”


    說完張浩轉到酋長的椅子的背後,將腳下的一塊木板拉了起來,一個幽深的洞口出現在眼前,像一隻巨獸張開了大嘴。


    當木板重新蓋上的時候,酋長才回過神來,無力地靠在椅背上,神情滿是疲憊,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一樣。


    走出房間王傾寒便被眼前的景色的給嚇住了,一眼看去,原本鬱鬱蔥蔥的樹林,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上次王傾寒看見這樣景色的時候,還是她那一把大火,將整片樹林點燃的時候。


    而現在那圖拉正在不斷地擴張著自己的身子,慢慢地有一種遮天蔽日的感覺,讓人恐懼的是,它還在不斷生長著,你似乎根本看不見它的極限在哪裏。


    “這就是圖拉,你現在還覺得你能夠消滅他嗎?”塔木拉語氣中帶著幾分恐懼說道。


    王傾寒盯著那不斷生長,吞噬世界的圖拉,輕描淡寫地說道:“你為什麽要跟出來?”


    “我已經將靈魂交給你,你就是我的主人,你去哪,我當然也要去那。”


    “你們這些人,真不知道腦子裏麵在想些什麽東西。”王傾寒輕輕搖了搖頭道:“反正也無所謂了,我們走吧。”


    “去哪?”塔木拉趕緊跟了上去,低聲問了一句。


    “去找兩個人,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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