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喧鬧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還是沉靜在張浩剛剛所說的話中。就現在的樣子來看的話,或許跟張浩合作,是我的唯一出來。


    古語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有活著才有複仇的可能,才能殺掉張浩。


    可是要跟自己的仇人合作,卻始終過不了我內心那一關。都是因為張浩,我們才走到現在這一步。


    陶哥的身亡,部落被屠戮等等,太多的慘惡,都是張浩一手造成的,要讓我放下這所有的仇恨,跟張浩合作,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到。


    可是不跟張浩合作,陶哥的犧牲不就白費了嘛,還有葉淩天,林清雅,李君蘭,古拉,他們都沒有活路,隻有死亡一條路。


    內心就這樣掙紮著,時間過得飛快,外麵的喧鬧聲,一直持續到太陽落山才結束。


    門再一次被推開,張浩又走了過來,隻不過這一次他身後還跟著兩個野人,手裏各自拿著一個木頭方子,上麵擺著食物。


    在張浩的指示下,野人將食物放在我麵前然後走了出去,張浩坐在我對麵,“吃點東西吧,你要是死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我看了一眼張浩,又看了看眼前的食物,一些烤肉,還有幾種不知名的野果。


    “吃吧,你放心吧,沒有毒。我現在可還不想你死了。”張浩笑著從撿起一塊烤肉扔進嘴裏,又抓起一個野果,混著嚼碎的烤肉,一起吞進了肚子。


    看著張浩一臉享受的模樣,我怔了幾秒鍾,抓起方子上的食物,拚命地往嘴裏塞著。


    自從早上一來,我就沒怎麽吃過東西,早已經饑腸轆轆。不一會食物便被我一掃而光,我靠在牆壁上,滿意地打了飽嗝,感覺精神恢複了不少。


    “怎麽樣,味道還可以吧?”張浩笑眯眯地說道,但是我怎麽看,這個笑容怎麽欠揍。


    張浩見我沒有說話,不緊不慢地說道:“其實我這個人也沒你想的那麽壞,而且我們之間,似乎也沒有什麽解不開的仇恨不是嗎?再說了,我可是救過你的命的。”


    我愣了一下,不相信地冷笑道:“你救過我的命?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張浩笑著搖搖頭道:“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不過這就是事實,我不光救了你的命,我還救過葉淩天的命。隻是你們兩個太不爭氣了,居然又被王傾寒那個婆娘給抓回來了。”


    “張浩,如果你覺得你編兩句謊話,我就會跟你合作的話,你簡直是太小看我了。”我忍不住揶揄道:“你的智商,也就隻有這麽一點了。”


    我故意抬起手,用小拇指比劃了一下。


    張浩對於我的侮辱並不放在心上,而是說道:“你想想,是誰把重傷的葉淩天送回你的們山洞的,又是誰淩空一箭,幫你把那致命的大蛇給射死的!”


    說著張浩那原本癱瘓的左手,慢慢地抬了起來,在空中比劃了一個射箭的姿勢。


    我看著張浩嘴角的冷笑,一下子愣住了,怔怔地說道:“你……你沒有癱瘓!”


    張浩笑著站了起來,把拐杖丟到了一邊,舒服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哎呀,每天裝一個半癱瘓的人,還真是一個費力的事情啊。”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聲音帶著些許顫抖地說道,到現在我才發現張浩的可怕之處,這個人心機太深了。


    張浩又重新坐了下來,看著我說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想要讓這些人接納我,我就必須表現得對他們沒有什麽威脅,再用一些利益去誘導,這樣我才能掌握主動權不是嗎?”


    張浩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似乎十分滿意自己的計劃。我沉默了一會,總算是接受了張浩沒有癱瘓這件事。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什麽還要找我合作?”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因為一句話!”張浩豎起一根手指對我說道:“狡兔死,走狗烹。再加上剛剛那句話。我想要活下去,你們就必須活著!可是王傾寒那個臭娘們!簡直就像是瘋子一樣!”


    這樣一說我全都明白過來了,張浩雖然取得了酋長的信任,但是當一個個敵人倒下,目標一個個實現的時候,張浩對於酋長的重要性,正在不斷的降低。


    王傾寒的到來,更是給了張浩一記重錘,對他的地位帶來的巨大的衝擊。


    “這是你的問題,跟我沒有關係!”我揶揄道:“一個女人而已,你連她都鬥不過,還不如死了算了。”


    “你想要活下去,還想葉淩天他們都活下去。”張浩指了指自己說道:“而我更想要活下去,王傾寒卻已經不想活下去了!”


    不用張浩說我也知道,王傾寒的精神已經崩潰了,完全沒有了求生的欲望,她現在活著跟死去已經沒有什麽區別。


    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我還活著,隻要我們還活著,王傾寒的仇恨一天沒有消除,她就不會死。


    “更何況,你不是想要救出林清雅她們嘛。”張浩見我沒有說話,從身後掏出一個竹筒說道:“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麽,拚死都要留下這水了吧。”


    我怔怔地看著張浩手裏的竹筒,目光移到張浩那半癱的臉上。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釋得通了,張浩為什麽不惜跟王傾寒撕破臉,也要留下這水,就是為了跟我談條件,或者說是給他自己留下一條生路。


    “隻要你答應跟我合作,不隻是林清雅,就連葉淩天也能救回來。”張浩一臉得意地說道。


    “你也喂葉淩天吃藥?”我猛然皺起眉頭說道。


    張浩滿不在乎地說道:“隻有這樣,才能保住他的命。你不用感謝我。”


    “我沒有要感謝你的意思。”我雙目低垂下來,寒著臉說道:“我憑什麽相信你,要是我幫了你以後,你出爾反爾呢?或者說你用別的水來糊弄我,我也拿你沒有半點辦法。”


    張浩聽見我語氣開始鬆動了,心中暗喜,嘴上說道:“你放心,我希望你們活著,而且活得好好的,隻有這樣我才能活著。水我可以先給你,你可以拿去想把葉淩天救回來,不過你得保證說服葉淩天合作。不然的話,大家都得死。”


    張浩把尾音咬得很重,伸手將那竹筒遞到了我的手裏。我扒開塞子,用舌頭舔了一下。


    其實不用去試藥,用來當解藥的水,跟普通的水有些不一樣。水裏麵帶著一股濃重的鐵鏽味,而且帶著一點微微的苦味。


    我把竹筒遞回張浩說道:“我答應跟你合作。”


    張浩接過竹筒,滿臉喜色,從一旁撿起拐杖,又裝作一副癱瘓的模樣對著我說道:“既然我們已經開始合作了,那就開始做第一件事情吧。”


    我愣了一下道:“你想要幹嘛?”


    “勸李君蘭說出寶藏的下落。”張浩慢悠悠地走到了門口,一開門兩個恭候已久的野人走了進來,將我朝著張浩的房間而去。


    如墨的夜色籠罩著天空,幾點繁星像是破布口袋外頭射進來的光亮一樣。


    張浩落在末尾,路過一個房屋的時候,從陰影中傳出來一個聲音,“他答應合作了嗎?”


    張浩腳步一停,嘴角帶著一絲得逞的笑容說道:“你的計劃還是一如既往的管用啊。”


    王傾寒慢慢地走到星光之下,冷眼看著張浩說道:“隻有你這樣的蠢腦子,才會想到所有的事情,都用暴力去解決。”


    張浩眯著雙眼看著王傾寒,不知道在想些什。王傾寒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沒想到你裝殘疾,還裝得挺像的。”


    “我還是很好奇,你什麽時候知道我沒癱瘓的。”張浩忍不住問道。


    王傾寒俯下身子,慢慢地靠近張浩,嘴巴湊到張浩的耳邊,一手捏住了張浩的下麵,冷聲道:“從你第一眼看見李君蘭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裝的了!”


    張浩要命的地方被王傾寒抓住,漲紅了臉,又不敢掙紮,隻能任由王傾寒揉著搓著,憤怒和屈辱已經寫在了臉上。


    王傾寒鬆開手,厭惡地揮了揮手朝著一旁走去。張浩強忍著胯丅的疼痛,急促地喘息著,恨不得將王傾寒生吞活剝一樣。


    門一推開,我就聞道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李君蘭像個破布洋娃娃一樣被掛在房子中間,地上全是暗紅的血跡,一頭長發披散下來,遮住了她的臉。


    過了一會張浩才姍姍來遲,對著兩個野人吩咐了兩句,把我放在了一旁,又把李君蘭從繩子上解了下來。


    但是這樣,依然無法改變我對他的恨意,雙眼冒著憤怒的火光。李君蘭被放下來放在了我的旁邊,我趕忙把李君蘭抱在懷裏。


    撩開她的長發,我就看見了那道恐怖的傷口,鮮血依然順著缺口流出來,把發絲粘在臉上。


    我抱著李君蘭,渾身在劇烈地顫抖著,那是因為憤怒。張浩讓來兩個野人出去候著,一轉頭就看見我那殺人的目光。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也是沒有辦法。”張浩帶著些許無奈的語氣說道:“我要是不這樣做的話,她落在王傾寒的手裏,恐怕會死的更慘!”


    “張浩,我一定會殺了你!”我緊緊將李君蘭抱在懷裏,如野獸般低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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