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潤的風吹在身上,讓我倆人心中一寒,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我們誰也沒想到,居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們對視一眼,隨後各自朝著懸崖邊找去,希望能找到能夠看到那幾個野人的位置。


    唯一能夠清楚看到那條小道的隻有一個位置,但是那是小道的起點,他們早已經走過去了。


    我倆站在上麵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葉淩天抱著自己的腦袋蹲在地上,低聲地說道:“怎麽辦?現在該怎麽辦?”


    這話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我一樣,我靠在一塊大石頭旁邊,一陣冰涼的感覺,沿著我的背脊傳過來,心髒仿佛在此刻停止一般。


    一滴新鮮的鳥糞從天上掉下來,剛好砸在我的肩膀上,大風將那幾個野人的聲音傳來。


    聲音裏麵充滿興奮,看樣子他們已經發現我做的那個小的防衛措施了。我心中一沉,居然分辨出來那隻是兩個人的聲音,還有一個人不在那裏。


    我突然間想起什麽,飛速地撐起上半身,朝著海灘處張望,也沒看見那第三個人的影子。


    “你幹什麽!”葉淩天被我怪異的舉動給吸引住,臉上的表情五味雜陳。


    “你快下去,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我對著葉淩天焦急地吼道,幾乎可以說是咆哮了。


    葉淩天也不知道我想幹嘛,但是基於對我的信任,他沒有半絲半毫的猶豫,直接提著長矛,沿著一處緩坡就滑了下去。


    驟然間葉淩天幾乎可以說是暴露在兩個野人麵前,但是這樣還不夠,葉淩天揮舞著手裏的長矛,對著那兩個野人開始大呼小叫地挑釁起來。


    我想這應該是他這輩子說過髒話最多的一次,果不其然,那兩個野人被葉淩天所吸引,嘴裏烏拉烏拉地叫嚷著,畢竟相對於裂縫裏麵未知的危險,形單影隻的葉淩天無疑是更好的選擇,既然他們能夠在這荒島上,世世代代地存活下去,腦子肯定不會跟野獸一樣。


    兩個野人爭先恐後地朝著葉淩天跑去,而葉淩天緊握著手裏的長矛,心髒像是關不住的小鹿,在胸膛裏麵亂撞,掌心的汗都快把手裏的木棍泡發掉。


    跟兩個野人正麵相接,兩個渾身肌肉虯結,身高一米九幾的大漢,視覺衝擊力還是很強的。


    我趴在峭壁的上麵,雙手緊握著腦袋大的石頭,靜靜地等著兩個人跑過去。


    慢慢地野人叫嚷的聲音近了,一道黑影一閃而過,我毫不遲疑地將手裏的石頭,用力地往下砸著。


    一聲悶響被風風聲掩蓋,撲通一聲,海浪邊冒出一朵小小的水花,潮水退去以後,一個姿勢怪異地人渾身是血地躺在礁石上麵,海水再一起,那具屍體就不見蹤影了。


    我咽了口口水,平複一下激蕩的心情,雖然殺人是無奈之舉,但是好歹也是殺人啊,心裏的難受並不會減低一點點。


    臉色發白,手腳不停地顫抖,腸胃直抽搐,好像要把隔夜飯都吐出來,這是我第一次殺人的之後的感受。


    花了大概有十多分鍾,我才從這種難受的感覺中脫離出來,因為我聽見一聲葉淩天的慘呼聲。


    抬起我還在顫抖的雙腳,我一屁股坐在葉淩天滑下去的緩坡上,如同坐滑梯一樣從峭壁上下去,就看見葉淩天已經被打翻在地,肩膀上豁開一大條口子,那野人手裏拿著不知名的武器,正對著葉淩天在獰笑。


    “雜種,爺爺在這裏,有種你來殺我啊!”我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朝著那野人的背後砸去。


    或許是我的叫喊聲給了他警惕,那野人一個低頭就奪過我的石頭,轉過頭用憤怒的眼神看著我。


    那種眼神怕是看殺父仇人般的眼神,野人直接放棄掉即將到手的獵物葉淩天,幾個跨步就朝著我跑過來。


    看著如野獸般朝著我疾馳而來的野人,我心髒猛然一縮,在地上胡亂抓著,想要找到能夠防身的武器,但是除了石頭和雜草以外什麽都沒有,但是把我手上的傷口給崩開,無數的鮮血流了一地。


    我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朝著野人砸去,卻被他靈巧的躲了過去。那野人先是對著獰笑一下,一個飛撲,直接把我壓在他的身下,突然開始大吼起來,舉起手裏的武器朝著我的腦袋就刺了下來。


    眼看就要一命嗚呼,我奮力地抬起上半身,一個頭錘砸在他的小腹。


    因為我這一撞,那野人動作有些變形,那武器擦著我的的肩膀直接插在石頭堆裏。趁著這個機會,我用力地抬起自己沒有受傷的腿,一下子將野人從我身上掀翻。


    就在我要爬起來的時候,一個醋缽般大的拳頭,對著我的臉龐就砸過來。一時間我感覺耳邊有一萬隻蜜蜂在叫一樣,眼前一陣紅,一陣綠的虛影亂晃著,腦袋更是混沉沉的。


    躺在地上的時候,迷迷糊糊間我看見有一道閃著白光的東西,對著我的胸口刺下來。但是等了大概有五六息的時間,我卻一點疼痛都沒感覺到,倒是聽見兩個人的呼喊聲。


    “林輝!快!殺了他!”


    葉淩天不知道何時衝了過來,正趴在野人的背上,兩隻手狠狠地扣在野人的眼睛裏,兩隻腳像是藤蔓一樣緊緊地鎖著野人。


    鮮紅的血從野人的眼角流出來,如同野獸負傷的嘶吼聲傳來,兩隻手不斷地朝後抓著,想要把葉淩天從背上拉下來。葉淩天卻死死地扣住野人的眼睛,兩隻腿更是用上吃奶的力氣,嘴上也沒有閑著,緊緊地咬在野人的脖子上。


    野人掙紮許久,突然整個人往後倒去,地上隨處可見尖銳的石頭,葉淩天頓時成了野人的肉墊。


    原本背後就有傷的葉淩天,這一下像是被抽幹渾身的力氣,整個人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那野人終於掙開葉淩天的束縛,開始朝著周圍亂抓,咆哮。


    我隨手撿起一塊較大的石頭,瘸著一條腿衝到他麵前,將他撲倒在地,對著麵門就是一通亂砸。


    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臉,我喘著氣將臉上的血擦幹淨,雖然我現在手軟腳軟,但是已經沒有任何休息的時間了。


    還有一個野人回去報信,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回來,我們得趕緊跑。我爬到葉淩天的身邊,將他抱起來,手摸到後背一陣冰涼,全是粘稠的血液。


    “淩天,你醒醒,快醒醒!”


    在我地急聲催促下,葉淩天幽幽地睜開雙眼,因為疼痛眉頭不自覺地皺著。


    “死……死了……死了嗎?”


    “死了!你現在還能走嗎?”


    葉淩天掙紮著做起來,但是看上去十分的勉強,不過最後還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倆互相支撐著,像兩根要倒的木棍。


    “我們現在得馬上離開這裏!”


    葉淩天也沒有多問,隻是無力地點點頭,站起來已經耗光所有的力氣。


    我倆互相攙扶著,在小道上就隻有扶著那岩壁,一步三歇地朝著那道裂縫而去。


    往日不過五六分鍾的路程,我們倆卻花了大概有二十分鍾。來到我用石頭堆好的防禦工事之前,我倆已經耗光所有的力氣,靠在一起大口地喘息著。


    休息了一會,我們合力將那堆石頭推下懸崖,然後朝著山洞前行。夜已深,這裏麵除了陣陣的風浪聲,以及時不時飛出去的蝙蝠以外,沒有其他東西。


    憑著記憶,我摸到山洞的邊緣,正要往裏麵走,我看見一道黑影,狀如鬼神,手裏拿著一個鐵片朝著我的小腹刺過來。


    那鐵片刺過來的速度並不快,換作平時的話,我或許能躲過,但是此刻卻沒有一點辦法。


    身體撕裂的疼痛感傳來,我捂著肚子往後退了幾步,一腳踩空,整個人頓時朝著懸崖下跌去。


    “林輝!”


    一隻大手抓住了我的衣領,對著我大喊起來,頓時讓我的意識又恢複過來。


    向上看去,葉淩天正死死地抓著我的手,不過我還是不斷往下滑著,似乎隨時就要掉下去,而王傾寒站在一旁,手裏拿著一塊滴血的鐵片,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傾寒!快……快幫忙啊!”葉淩天用盡最後一口氣大吼著,一根根青筋如同蚯蚓般爬滿他的脖子。巨大的聲浪驚動無數的蝙蝠,從我身邊飛過。


    我一手死死地拉著手,兩隻腳在岩壁上胡亂地蹬著,想要找個落腳的地方。但是這岩壁破開的時候,雖然有很多凸出來的石頭,但是都被浸出來的水給濕透,十分的滑,我掙紮半天,還是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反而整個身子還往下墜去。


    就在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地時候,王傾寒終於回過神來,探出半截身子抓著我的肩膀。在兩人幫助下,我幸運地活下來了,剛喘勻氣息小腹就傳來無盡的疼痛感。


    “我們快走!”雖然我現在又累又疼,仿佛隨時都要倒下一樣,但是我心中憋著一口氣,掙紮著站起來。


    “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王傾寒捂著自己的嘴開始嗚咽起來,看著我不知所措。


    “快去收拾東西,我們……我們馬上就走。”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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