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很低,就像是一個拙劣的男低音,唱著讓人想哭的歌聲,而那潺潺的溪流,卻不斷對著這風聲鼓掌。


    兩隻山豹對著我們開始繞圈子,時不時用那碩大的爪子,對著我們兩個示威,還發出低沉的咆哮聲,附和著那風聲。


    葉淩天神色緊張,握著長矛的手開始不斷地出汗,卻始終把我擋在身後。


    我摸著葉淩天的後背,搭著他的肩膀爬起來,靠著一條腿站起來。背後的傷口開始發熱,血出來卻又有些冰涼。


    “要不我們跟他們拚了吧!”葉淩天對著兩隻山豹,惡狠狠地說道。


    “你覺得你能打過兩隻豹子?”我實在不是想潑冷水,隻不過這個想法實在太不現實了。


    不過現在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天色越來越暗,我們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而那兩隻山豹的眼睛,則泛著幽光,似乎根本不受夜色的影響,兩條半月般的眼仁慢慢擴大變圓。


    “那怎麽辦,總不可能在這等死吧。”葉淩天的聲音低沉而可怕。那兩隻豹子也在低聲咆哮著,顯得有些焦躁不安,離我們倆越來越近。


    我們不安地往後挪動步子,突然間我腳下一陣濕潤,冰涼的河水讓我精神為之一震。


    “你泳技怎麽樣?”


    “你說什麽?”


    還沒等葉淩天反應過來,我抓著他的肩膀直接往後倒去,兩個人直愣愣地倒在冰冷的溪水中。


    兩隻豹子看見我們往溪水倒去,急跑兩步過來,但是我倆已經飄遠了。


    溪水差不多到了我倆的腰間,因為我倆是直接倒下去的,一個不注意嘴裏嗆了幾口水,在河水裏麵浮浮沉沉。


    還好我們倆人都是精通水性的,在水裏嗆過幾口水,也就冷靜下來,再加上水也不是特別的深,不過一會我倆慢慢地在河水中站穩身形。


    葉淩天最先從河水裏麵出來,伏在岸邊河邊不斷地咳嗽著。河水慢慢變緩,我也習慣了,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但是河底的石頭很滑,而且我的一條腿還有傷,一個沒留神,頓時又摔倒在溪水中。


    “林輝!”


    看著我又被溪水淹沒,葉淩天著急地大聲吼道,朝著我用力地撲過來。我整個人都埋在水裏,也沒有聽見葉淩天的呼喊,隻是耳邊傳來陣陣的流水聲。


    猛然間,一隻手突然將我從溪水中提出來,整個世界又重新出現在眼前,我急促地呼吸著這難得的新鮮空氣。


    “你怎麽樣?”葉淩天把我拖到岸邊,關切地問道。


    我趴在地上,被嗆出來的眼淚,跟溪水混合在一起,喘著粗氣說道:“我……我沒事。”


    “我們這是在哪?”葉淩天朝著四周大量一眼,發現我們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入目之處是一片平地,長著一片茂盛的雜草,周圍還有幾顆大樹,看上去頗為安靜和幽深。


    我朝著周圍打量一番,發現這裏我們根本沒煉骨哦,也不知道到了哪裏,越看越發覺得陌生。


    在那密密的叢林之後,仿佛有無數道眼睛正在窺探我們。我倆找了個平坦地石頭,已經顧不得什麽危險不危險的,就這樣躺在上麵。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葉淩天看著天上開始出現的星星,大喘氣地對著我問道。我掙紮著坐起來,朝著四周打量希望能找到回家的路。


    看了半天,還是沒能看出個什麽結果,我頹然地躺了下來,對著葉淩天說道:“先休息一會,待會我們沿著河流往下走,實在不行就趟著河水遊下去,總能找到回家的路。”


    葉淩天也躺下來,長籲一口氣說道:“你還別說,這地方夜色還挺好看。我在家的時候,從來沒見過這麽晴朗的夜空。”


    我撇著嘴說道:“怎麽,你還想在這裏度過餘生嗎?”


    “那倒不至於,等以後有時間,每年來這裏住上兩個月什麽的,也不錯啊。”


    “那也等我們先回家再說。”我對著葉淩天無情潑了盆冷水,掙紮著就要站起來。現在天色已經暗下來,我心中掛念著王傾寒,便催促著葉淩天往回走。


    還好葉淩天也知道輕重,這裏不是什麽久留之地,便站起身過來扶著我打算往河裏走。


    夜色上來,溫度頓時降低不少,剛剛在水中,因為神經緊張,還沒有什麽察覺,此刻被風一吹,再下到水中,我們倆一起打起寒顫來。


    “我靠,這水是剛化冰嘛,怎麽這麽冷?”葉淩天牙齒打著架,還在抱怨著。


    “這水多半是從地下水流出來的,而且這裏常年不照陽光當然冷,忍受一下。”我在葉淩天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往下遊走去,當真是摸著石頭過河。


    走了大概有兩百來米,河流突然變地湍急起來,而且河中間橫亙著一顆大樹。沒有辦法,我們倆隻有重新爬上岸,沿著河道往下走。


    走了大概一個鍾頭,還是沒有半點走出叢林的意思,倒是看見不少動物在周圍蹦來跳去,還好大多都是些食草動物。


    “沿著這河走,真的能走出去嗎?”葉淩天靠在樹根出,吃了幾塊風幹的猩猩肉,十分懷疑地問道。


    “走出去應該沒有什麽問題,隻不過這片叢林太大了。這河水又不會沿著一條直線往外流,可能會繞點遠,但是這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了。總比我們在林子裏麵亂竄地好。”


    我望著那看不到邊的河水下遊,心中在歎息著,還能有什麽辦法,路再遠再難,還是要繼續走下去。


    葉淩天一把拉起我,我倆就這樣扶持著又往外走了大概有幾百米。突然葉淩天愣在原地,指著前麵一團漆黑,聲音帶著些許驚訝和恐懼地說道:“你快看,那是什麽?”


    順著葉淩天的手指往前看,幾根被燒成焦炭的木塊,胡亂地堆在那裏。


    快走兩步,我倆把木炭拿在手中看了一下。雖然被燒成焦炭,還是能看出那幹淨利落的切口。很明顯這裏有人宿營過。


    “林清雅!”我倆同時抬起頭,看著對方不約而同地說道。


    看這堆木炭,明顯是用特別粗糙的鐵具切成的,李君蘭身身帶著那武士刀,肯定不是她在這裏留下的。


    而且李君蘭為了找尋林清雅的下落,更加沒有時間去紮營生火什麽的。


    排除掉一切可能以後,隻能是土著女人帶著林清雅在這裏駐紮過。一想到這裏,我倆都露出會心的微笑。


    葉淩天起身就要走,我急忙叫住他:“你幹嘛?”


    “去找清雅,她們肯定在這附近。”


    我一把拉住他的褲腳,大聲地吼著:“你冷靜一點,她們現在一定不在這裏。你這樣冒冒失失地跑出去,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那你說怎麽辦?”葉淩天氣呼呼地坐下來,也不知道是真的想通,還是因為擺脫不了我的糾纏,最後才妥協的。


    “你不要心急,你看這些幹柴。”我舉起一塊木柴遞到他的眼前。葉淩天淡淡地撇了一眼,十分不滿意地說道:“我看了那又怎樣,不就證明清雅她們在這裏駐紮過嗎?”


    “你再仔細看看。”我把木柴一把塞進他的懷裏,朝著四周打量著說道:“前幾天一直在下雨,而這木柴雖然外表是濕的,但是裏麵卻是幹的。”


    葉淩天把木柴倒過來,看了一下木材的中心,確實顏色比外麵要淡一些,又看不出什麽所以然來,隨後把它扔到一邊,抱怨道:“這能說明什麽嗎?”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我搖頭道:“這說明這堆篝火肯定是在近幾天才留下的,所以才沒有完全濕透。”


    “你的意思說,清雅她們很可能沒有走遠?”葉淩天終於反應過來,眼神中閃爍著興奮地光芒看著我。


    “應該是這樣的,以她們兩個的腳力,以我的估計應該是在這附近兩百米範圍內活動著。”


    “那還等什麽,我們快去找吧!”葉淩天急匆匆地站起身,又要跑出去。


    我身子往前一撲,險之又險地拉住他的褲腳,臉一下子埋進幹柴堆裏,頓時弄了個大花臉。


    “你不要心急,我們現在先回去,明天再來找!”


    “還等明天,多等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葉淩天拉著自己的褲腳,想要掙脫掉我的手,卻被牢牢抓住。


    “你這不是去救她,你這是在送死你明白嗎?”我苦口婆心地勸道。


    “送死也好,找死也好。我一定要找到清雅,你快放開我!”


    隻聽見“刺啦”一聲,葉淩天的褲腳被我撕下來一大塊,整個人一下子失去重心,往前撲倒,一時間鼻血拚命地往外流,糊了一臉。


    我在地上撲騰幾下,抱著他的腿,死死地拉住他大聲地說道:“你冷靜一點,聽我跟你說行嗎?”


    “你還要說什麽,貪生怕死,我一定要救回清雅!”


    葉淩天依舊不依不饒,拉著我就往樹林深處鑽。就這樣我抱著葉淩天的腿,而葉淩天拉著我,兩個人在地上拖行了大概有七八米。


    最後葉淩天似乎沒有力氣了,頹然地躺在地上望著天空,我也一把鬆開他的腿,喘著粗氣說道:“現在……現在你冷靜下來嗎?”


    葉淩天扭過頭不理我,我繼續說道:“她們既然敢在這裏紮營,就代表她們現在很安全,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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