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四點,本就郊區的溫度就不高,車子越往山頂而去,就越對涼。甚至能能感受到冬天的氣息了。


    車子順著環山公路上一路向上,公路上也沒什麽人,很安靜。


    莫離琛的車開的很穩,也很安靜,她看了看他,總覺得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麽,想了想後說道:“糖糖醒過來看不到我們,會不會哭?”


    莫離琛微微側頭看了看她,笑笑說道:“不會,放心。”


    白慕雅看看他,說道:“這兒能看到日出嗎?”


    莫離琛“嗯”了一聲,淡淡一笑說道:“還挺美的,以前我一個人來過幾回。”


    “一個人?”白慕雅看著他,說不上來是什麽感受,似乎在他的印象中,莫離琛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


    莫離琛“嗯”了一聲,隨後便帶著幾分淺笑的問道:“那你還希望我和誰一起?”


    白慕雅看看他,想說什麽,但是突然意識到他的話又是內有深意。


    她扭過頭看向車窗外不去回答這個問題。


    莫離琛笑笑,伸手輕輕的揉揉她的頭,帶上了幾分寵溺,沉默了片刻後淡淡說道:“這兒不是我發現的,那時候我跟著我大哥來過這兒。”


    白慕雅聞言,稍稍一愣,回頭看向他。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莫家在莫離琛之前還有一個繼承人,也知道是因為一個意外過世的。


    不過似乎幾乎沒有聽過他說過關於他和他這位兄長的事,所以當他主動說到這件事的時候,白慕雅自然會覺得有點意外了。


    莫離琛微微側頭看看她,淡淡一笑,揚了揚下顎示意道:“別看我,看那邊。”


    白慕雅順著他的視線側頭望向車窗外,隻是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原本昏暗的天空顯得越加的明朗了


    確實,今天是一個好天氣,天空很清亮,她有些驚喜的感歎一聲:“我還第一次這麽早起床仰望星空呢。”


    莫離琛笑而不語,他繼續認真的開著車。


    放眼望去,天際那邊,還有一點點紅白色交雜著夜空,別有一種感覺。


    車子最後停在了山頂了一個平台上。我


    她望著窗外竟有一瞬間的失神,似乎從來沒有像這樣,好像一伸出手,就能觸及到天際的感覺。


    耳邊一片安靜,能聽到的,都是大自然的聲音,有風聲,樹葉被風刮過沙沙聲,還有身後樹林裏早起的鳥兒的聲音,此起彼伏。


    耳邊那些城市的喧嘩聲,似乎一下變得很遠很遠,腦袋有一種淺淺的壓力,耳邊的聲音似乎變的很小聲。


    這是一種人體本能的適應反應,尤其是深處遠離喧囂嘈雜後,身處在一個高氧環境中的反應。


    兩人下車,外麵頓時迎麵吹來了一陣的寒意。


    她不禁的瑟縮了一下。


    莫離琛側眸來看看她,笑道:“冷嗎?”


    白慕雅搖搖頭,“還好。”這種冷,不像是冬天寒風刺骨的冷。


    莫離琛一把將她拉進了懷中,讓她把手放進他的衣服口袋中。


    白慕雅仰起頭看著他。他的懷抱很溫暖,這種溫暖會讓她覺得非常的安心。


    平台上有一套石桌石椅,顯然這兒是刻意布置過的。


    莫離琛示意她不要一直看著他,讓她看天空,笑笑道:“這兒雖然不是最高的山頭,但是視野不錯的,看星星視野相當的好,前段時間這邊下過雨,所以天空放晴後,這邊的天空就會更清亮,你看那邊那顆是北極星,那邊,還有那邊,看得都很清楚吧?”


    白慕雅微微的咪了眯眼睛,麵朝著外麵,身體微微前俯,看著眼前的絢麗多彩星空,銀河,承載了無數星光,靜靜的映入她的眼底,是那麽璀璨奪目。


    “這個樣子的星空,我就以前在科技館裏見過。”白慕雅仰著頭看著頭頂的星空。


    在日出未出,黎明將至之前,天際能看到蒙蒙亮的光線,可是仰起頭,那些星星竟是那麽的明亮。


    “星星其實一直都在,城市燈光太過明亮,將他們的璀璨都掩蓋住了。”莫離琛淡淡的說道。


    白慕雅笑笑,說道:“城市中,大家都匆匆來去,即使頭頂上星光燦爛,大概也沒有人會停下來仰起頭看吧。”她側頭看向他,微微的歪了歪頭,看著他,笑道:“我還是第一次在清晨這麽早的時候看星星。”


    莫離琛笑道:“那邊的太陽也升起來了。”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遠眺,就能清楚的看金黃色的陽光從雲層縫隙中穿透出來,一束一束,這種亮光從最最開始的一點點,然後慢慢的擴散……


    太陽的光束穿透天邊的雲層,一束一束的。


    白慕雅不自主的往欄杆前走了過去,不禁感歎道:“真美啊!”


    莫離琛看著她,看著她眼底那泛起的光澤,他的目光很柔很柔,“我第一次來這兒的時候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


    白慕雅回頭看著他,莫離琛走上前,從她身後抱住了她,沉聲的繼續說道:“那時候大哥和我說,他偷偷的在這兒買了一塊地,說以後留著退休造個農場。那時候我年紀還小,大哥那時候還不到三十歲。他已經能在莫氏集團獨當一麵了。他是莫家的長子,而且他能力也強,很有想法,祖父也非常器重他,所以理所當然的,莫家和整個莫氏集團將來都是要交給他的。”頓了頓,他指了指這四周圍,淡淡一笑,說道:“這兒是大哥發現的,他說這兒看日出不錯,所以後來我就叫人把這兒清理了一下,放上桌椅。”


    白慕雅說道:“關於這個農場,我那天聽安洛說過一點,不過說的不多。”頓了頓,白慕雅問道:“似乎安洛和你大哥關係很好?”


    莫離琛笑笑,說道:“以前大哥是個孩子王,他身後屁顛屁顛的跟著一堆的小孩兒,他也是其中之一,不過安洛性格很溫順,他並不適合在這個圈子裏,其實他選擇學醫也是有原因的,就是因為他母親。”


    白慕雅了然的點點頭,“原來如此,他生日那天,他母親突發心髒病不治生亡了,所以他學得也是心髒外科。”


    “原來如此。”頓了頓,白慕雅笑笑說道:“他的確是個好醫生。”


    莫離琛笑笑,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白慕雅身體微微的向他懷中靠了靠,她抬手,握住了他抱著自己身體的雙手,“莫離琛,你能和我說說你的事嗎?我……我想知道,我想了解你。”


    既然這都是命中注定的,何不勇敢一點的去麵對,麵對他麵對他們之間的關係和糾纏不清楚的情感。


    “你想知道什麽?”莫離琛輕輕的蹭了蹭她的額角。


    白慕雅稍稍沉默了片刻後說道:“我也不知道,什麽都可以。能和我說說你的事,關於你的。”頓了頓,她垂眸說道:“我能感受的到你一路走過來的艱辛和不容易,但是這都是我的感受和別人說的,可你似乎從來沒有說過。但是如果你不想說,也不要勉強的,我明白的。”


    莫離琛垂眸看著她,稍稍沉默了片刻後輕聲一笑說道:“其實不是不想說,隻是有時候覺得沒什麽可說的。不過你既然想聽我滿足你的要求,至少,我也想讓你了解我,不想你總是因為害怕不敢靠近我,我希望你能認識一個真正的莫離琛。”


    白慕雅微微側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莫離琛。他的目光遠遠的看著朦朧的天際,似乎是在將自己所有埋葬在記憶深處的回憶一點一點挖出來。


    突然覺得,她很殘忍,心中升騰起滿滿的愧疚,“抱歉。是不是……很為難?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說的。”


    莫離琛搖搖頭,他最後點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後緩緩吐出白霧,煙迷了他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沉默了片刻後說道:“不是,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頓了頓,他像是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關於我生母的事,之前我記得和你說過。”


    白慕雅點了點頭。


    莫離琛又吸了一口煙繼續說道:“我被送回莫家,要不是那時候鬧得沸沸揚揚,老爺子也絕對不會點頭同意我這個莫家野。種進莫家的,所以稍稍等事態平息,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就被送到美國讀書。”頓了頓,他補充道的:“是那種寄宿學校,其實開始我並不明白那意味著什麽,後來慢慢的也了解,人家是寄宿學校,但是對我來說那就是一個孤兒院,唯一不同的,就是莫家每個月定期的生活費,不多不少,足夠我一個人生活不至於餓死。直到有一天突然有人說要來帶我過周末,告訴我他是我大哥,同父異母的大哥。他那時候在美國讀書,他知道有我這弟弟的存在就從加州坐飛機來看我,那時候我才覺得原來自己是有親人的,不是個孤兒。後來他偷偷的把我從原來的那個寄宿學校轉到了加州,找了一個離他家很近的學校供我讀書,他在我心裏是我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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