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柱看出我臉上的著急表情,這家夥擺了擺手,臉上擠出了一副笑容:“王警官,您先別著急呀,後麵的事情,更加的重要。”


    如果不是顧及到個人形象的問題,這會兒我真的要爆粗口了。可是我在劉柱的眼裏一直歐式光輝偉岸的形象,這會兒雖然季度的不爽,也隻能強忍著,不好發作。


    “我告訴小偉子我埋斷手的地方,是有我的用意的,我這是給對方下了一個套。小偉子那家夥實在是太傻了,在問完這個事情之後,都不給跟我客套,直接就轉身走人了。那我馬上就確定了,這貨來找我,就是為了問斷手的事情。”


    “昨天晚上,我一宿沒睡,一直蹲點在我埋斷手的花壇對麵。王警官,您猜猜,我發現什麽了?”


    劉柱竟然還跟我玩起了懸念。


    我狠狠的吐了一個眼圈,說道:“別扯這些沒有用的,發現什麽了,就趕緊說。”


    劉柱自討沒趣,略顯尷尬的嘿嘿了幾聲,這才繼續說到:“昨晚十二點左右,我還真的看見有人在花壇裏一通亂挖,顯然是在找那隻斷手了。”


    我這才意識到,劉柱提供的這一條信息,可能真的有用:”看見有人來挖斷手了,你確定?那個人不是小偉子,對吧?”


    如果來挖斷手的人是小偉子,這小子直接說小偉子就行了,也用不著跟我扯這麽多沒用的。


    果然我猜對了,劉柱點了點頭,吞了一口口水,這才說道:“沒錯,確實不是小偉子,而是一個女的。”


    “女的?長什麽模樣?”


    我趕緊追問道。這個時候,我已經意識到,破獲這起案子的關鍵,很有可能就落在劉柱的身上了。“


    劉柱搖了搖頭:“那娘們裹得嚴嚴實實的,根本就看不清容貌。就從身形上來說,是個五短身材,不說是虎背熊腰,也至少是一個矮冬瓜。”


    在聽說挖斷手的是一個女人的時候,我腦子裏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那個冷靜的出奇的女人,張碧婷。但是張碧婷一副苗條高挑的模特身材,劉柱又不是瞎子,怎麽能說她是五短身材。難道我之前的懷疑真的錯了?


    “王警官您先別著急,聽我說呀。我本來是想要看清那女人的相貌,再來跟您匯報的。但是那娘們捂得嚴嚴實實,我隔著一條馬路什麽都看不見。我一想這不成呀,我必須得想辦法,弄清她是誰。”


    雖然我已經明著暗著告訴這貨很多次了,讓這貨挑要緊的說,不要婆婆媽媽的。但是不管我怎麽提示,這貨都不為所動,幾句話下來,這貨又恢複了這種慢悠悠的狀態,事無巨細的說起了車軲轆話。


    我心中明白,這貨之所以說的這麽的繁瑣,無非是想要像我邀功。


    “你救撿要緊的說。你放心,隻要對我們破案有幫助,一定少不了你的獎勵。


    聽到這話,劉柱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詭計得逞的笑容:“王警官,我這馬上就說到重點了。我是怕漏了什麽細節,給你們破案帶來麻煩,這才說的這麽仔細的。”


    我暗中歎了一口氣,又點了一根和天下,隨他去了。


    “我看到這娘們的臉上還帶了一個口罩,我想就算不能讓他露臉,也至少要讓他說兩句話。我趕緊過了馬路,來到了那位女士的身旁,假裝自己是問路的,問她桃源街怎麽走。那女的一張嘴,嚇了我一跳。”


    我強忍著衝動,沒有把手裏的香煙摁到劉柱的臉上。劉柱這小子是太墨跡了,這會兒還跟我玩懸念呢。看到我壓根不理他,這貨還算是有一點兒的自知之明,繼續說到:“那是一個外國娘們!她雖然沒告訴我桃源街怎麽走,但是一張口陰陽怪調的,是一個老外!”


    我一拍大腿,腦子裏終於把五短身材、外國女人這兩個信息給串聯了起來。劉柱看到的這個人,是雷諾家的保姆,瑪麗!


    “當時我怕那外國娘們起疑心,就沒敢多停留,趕緊離開了。今天我一忙完了,就趕緊跑了過來,把這個消息告訴你。”


    我對劉柱點了點頭:“你的這條消息,非常的有用。我會跟領導們申請,給你發放提供線索的獎勵的。”


    我著急將這個消息告訴給隊長,也沒空再招待劉柱了,說了聲讓他自便,就站起身,著急忙慌的往審訊室跑去。


    一推開審訊室的門,就看見隊長和林達浪兩個還捏著鼻子,在對傻子光進行審訊呢。這兩個家夥都撇著嘴,皺著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我對著這兩個家夥勾了勾手指:“隊長,有點兒情況,咱們出來說。”


    隊長和林達浪幾乎是以一種彈簧彈射的姿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幾乎是足不點地,硬生生的從審訊室裏飛了出來。


    “先不著急說話,讓我抽根煙,好好緩一緩。”


    隊長顯然被傻子光熏的夠嗆,剛從審訊室裏逃出來,這家夥就一屁股坐在了走廊的地麵上,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掏香煙。


    我一看顯擺的機會來了,趕緊從口袋裏掏出那盒和天下,遞給了隊長:“隊長,來嚐嚐我這個。”


    隊長也認貨,一看見和天下,眼睛都直了:“哎呦!你小子長能耐了,都能抽上這麽好的煙了。說說吧,到底是得到什麽要緊的信息了。”


    林達浪本來都已經點了一根香煙,叼在了嘴邊,一看到我逃出來和天下,這家夥當場就把手裏的煙掐了,也湊過來蹭煙。


    “達浪你小子抽煙歸抽煙,可別偷拿。這一根好幾塊錢呢。”


    我看到林達浪這小子手呈現雞爪子型,一看就是想要多拿幾根,趕緊點破了他的小心思。


    玩鬧夠了,我自己也點了一根煙,這才不緊不慢的跟隊長說道:“劉柱說,昨天看到有人到花壇那邊去挖斷手的,是個五短身材的外國女人。我覺得,那個人很可能就是雷諾家的保姆,瑪麗。”


    隊長眯著眼,不知道是在聽我說話,還是在品著香煙。過了挺長的時間,這家夥才點了點頭:“五短身材、外國人,這麽說來,確實瑪麗的嫌疑最大。但是她找斷手幹什麽?”


    我之前隻是認為,找斷手的人,和蓋婭的命案一定有著牽連,至於這兩者之間到底是有著怎麽樣的牽連,我根本就沒有細想。此刻被隊長這麽一問,立馬就問住了。


    “嗯……可能……可能……”


    林達浪這小子也不知道是又有了什麽腦洞,可支吾了半天,也沒可出一個所以然來。


    最後場麵又一次變成了隊長的自問自答:“瑪麗之所以要找回斷手,就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犯罪事實。”


    隊長這話說的我一頭霧水:“掩蓋犯罪事實?咱們本來就沒懷疑到她呀。再說了,把斷手找到,怎麽就是掩藏犯罪事實了?”


    對照沒有著急說話,這家夥撇撇嘴,對著我一伸手,意思是讓我再遞過去一根香煙。我滿足了這貨的要求,把煙盒都遞給了隊長,一心等著這貨答疑解惑。


    “從法醫的報告來看,蓋婭的死亡時間早於雷諾,而且種種跡象都表明,蓋婭死後,被凶手分屍,並拋棄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位於大棚基地附近的傻子光撿到了被害人的頭部,位於拆遷區的劉柱撿到了一隻斷手,顯然還有其他的屍塊,沒有被人發現,或者是知情人沒有上報給咱們警方。”


    隊長說的這些,我全都知道,但是我仍舊不知道隊長是怎麽推理出,瑪麗尋找斷手,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犯罪事實,隻能繼續聽隊長白活。


    看到我仍舊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隊長一攤手:


    “事情不是變得很明顯了嗎?怎麽還用我再細說?瑪麗先殺害了蓋婭,並且將蓋婭分屍後拋屍。緊接著,又發生了雷諾的命案。瑪麗這個時候才想起,雷諾家族的砍頭詛咒這一說。她現在尋找的,不僅僅是斷手,而是處頭部之外的其他屍塊。”


    隊長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總算是茅塞頓開。


    瑪麗現在是想要收集之前被自己棄置的屍塊,將蓋婭的命案,也往雷諾家族的砍頭詛咒上去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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