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達浪大概將老曹的案子複述了一遍,他複述的時候,英科長微皺著眉頭側耳傾聽,時不時的還用手指在餐桌上畫兩下,幫助自己記憶。


    “這樣的案件確實不太容易判斷死者是不是自殺的。因為如果是他殺的話,凶手完全可以製作一個絞索,趁被害人不注意,將其套在被害人的脖子上,然後將被害人吊起。隻要凶手的動作夠麻利,幾乎不會留下任何打鬥的痕跡。”


    英科長用手指在餐桌上敲擊了幾下,然後才繼續說道:“不過有一種笨辦法,或許能幫到你們。”


    我們現在隻要能破案就行,哪管什麽笨不笨的,當下趕緊問英科長,到底是什麽辦法。


    “我們可以對現場進行dna采集化驗,看看在現場,是否能找到其他人的dna。”


    英科長說的dna采集化驗我們之前就接觸過,但是在這一起案子中,並不合適。


    作為人體最大的器官,皮膚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的新陳代謝。每時每刻,人體都有肉眼難以察覺的皮屑脫落。這些皮屑十分的微小,不借助顯微鏡,更本沒有辦法察覺到。可就是如此微小的皮屑,在刑偵工作中,卻有著相當大的作用。


    這些皮屑中,帶有其所有人的dna,同學案發現場的dna采集化驗,就可以確認嫌疑人是否在案發時,到過現場。


    英科長的意思是,如果老曹是他殺的,那麽我們在他的書房中,就一定可以采集到他人的dna。


    如果命案是剛剛發生的,用這種方式,確實能很清楚的判斷出,老曹到底是他殺還是自殺。然而這案子最一開始是高健他們接手的,這幫家夥將問題考慮的太簡單了,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進行現場皮屑的采集。如今這麽多刑偵人員都出入過現場,我們再去做dna采集化驗,恐怕采集到的,就全都是這些刑偵人員的皮屑了。


    雖然英科長的建議沒有太大的用處,我和林達浪還是擺出了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謝過了英科長。


    “對了,我回來的時候聽說,你們隊長去s市了,好像是遇到棘手的案子了?”


    眼看著這一餐飯進入了尾聲,英科長找了個機會,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其實我和林達浪都明白,她和我們隊長的關係,不一般。


    “確實是遇到點兒小案子,不過有隊長和s市的勾慎警官通力合作,應該很快就能破案的。”


    我們有相關的紀律,不能跟無關人員,詳細描述正在偵破的案件。所以我隻能比較籠統的說道。


    “勾慎?沒想到這兩個家夥又湊到一起去了。你們隊長和勾慎,可是一對兒歡喜冤家。”


    隊長和勾慎之間的羈絆,我們早就看膩了,此刻也隻是陪著英科長,嘿嘿的傻笑。


    眼看大家都吃好了,林達浪很瀟灑的叫來了老班福哥,從懷中掏出了錢包,喊了一聲:“結賬!”


    我心說這泡妞的人,思想覺悟就是不一樣。往常我們兩個吃飯,一到了要結賬的時候,這家夥不是哭窮,就是給我裝醉,很少有痛快的時候。今天這小子掏錢包的爽快程度,堪比王思聰呀!


    我假裝和這小子客氣一下:“達浪,還是我來結吧!”


    說著,我還假模假樣的摸起了錢包。


    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樣,林達浪一把將我摁住:“牧哥,你這是什麽意思?論輩分,你是我的前輩,這兩位又是女士,理應是我掏錢。你們都別跟我客氣。”


    說著,這貨將整個錢包都遞給了福哥:“該多少錢,您就從裏麵直接拿。這一單我買了,誰都別跟我搶。”


    英科長和胡莉都是講究人,哪裏會占他的便宜,兩人當下表示還是aa製比較好,以微信轉賬的方式,把自己的那份錢轉給林達浪。


    我心說這小子真是合適了,不僅沒請客,更是得到了胡莉的微信號。


    “嘿嘿,你看這事兒鬧的,還讓兩位女士花錢了。”


    林達浪得了便宜還賣乖,一邊傻笑的同時,還一邊瞥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的意思,這老小子是讓我把我的那份錢,也給他。


    我眼睛四處亂瞟,就當沒明白這貨的意思。


    出了鍋貼店,我們和英科長他們分道揚鑣:“英科長,你們忙去吧,我們還得再去跑一趟現場。等我們遇到什麽難題了,再來向您請教。”


    英科長點點頭,囑咐我們開車的時候注意安全。


    等上了車,林達浪這貨立馬得瑟開了:“怎麽樣牧哥,咱今天的表現,夠經驗吧!剛才你是不知道,胡莉那小妮子眼睛都直了。那妮子絕對是被我的才華和美色吸引了。”


    我冷哼一聲,開動了油門,不願意搭理這貨。沒想到這小子還沒完沒了了:“真是沒辦法,我隻是小小的露了一手,立馬就俘獲了少女的芳心。我的那些撩妹終極招數,根本就沒有用武的餘地。”


    “行啦,知道你小子風流倜儻,國民男神,你快別吹了。真有那能耐,你倒是把案子破了呀!”


    林達浪一拍胸脯:“這一次咱就來點兒真格的,不就是一起案子嗎,我認真起來,那還不是分分鍾的事兒。”


    我實在不願意再聽這家夥的自吹自擂,索性打開了廣播,硬生生的堵住了這貨的嘴巴。


    我駕著車,載著林達浪,來到了曹睿生前居住的民宅。因為現場被封鎖,如今曹睿的妻子許晴也暫時搬離了這裏,在別處安身。高健果真調來了一名民警同誌,守護現場。


    我們到來之後,趕緊讓這位民警同誌休息去了。


    現場的情況和高健之前的記錄完全屬實,書房的一切物件都擺放整齊,沒有打鬥過的痕跡。除了曹睿的屍體被運走之外,現場幾乎保持案發現場的原樣。我們在現場,並沒有任何新的發現。


    “來吧,說說你有什麽發現。”


    我對林達浪一揚脖子,給這貨一個展示的機會。


    剛才林達浪在車上吹的雲山霧罩的,這個時候就被打回了原型,這家夥吭哧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說道:“牧哥,沒準兒這案子也沒有咱們想的那麽複雜。或許老曹真的是活夠了,自殺了呢?再或者……”


    林達浪編了一半,自己都編不下去了,這貨最後撓了撓頭,說道:“要不咱們把這邊的情況,都跟隊長匯報一下,看看他的意思吧。就憑咱們兩個,恐怕是破不了案了。”


    聽他這麽說,我立馬就不樂意了:“你小子剛才吹牛逼的時候,不是挺能耐呢。怎麽才這麽一會兒功夫,就萎了呢。隊長自己都是破褲子纏頭,哪裏顧得上咱們。這個案子,就得咱們兩個硬著頭皮上了。”


    我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這個案子,恐怕會牽扯很多的人和事,我們現在所了解到的東西,或許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你感不感覺,曹睿的這本日記放在這裏,有一點突兀。”


    我環顧了這間小小的書房,最終將目光聚集到了寫字桌上的那本日記上。


    “突兀?沒感覺呀!”


    林達浪很幹脆的搖了搖腦袋。


    我心說這貨也看不出什麽東西了,其實我都多餘問他。


    “這本日記擺放的實在太顯眼了,就好像有人故意放在這裏,希望我們注意到它一樣。”


    也不知道林達浪這小子到底看沒看出來,我這麽一說,這家夥就浮誇的做恍然大悟狀,連連的點頭:“哦,原來是這樣。我也感覺這本日記有問題。不過日記本擺在這裏,能說明什麽問題?就不能是老曹自殺前,剛剛翻看過日記?”


    我都犯不上跟這個傻瓜生氣,繼續說道:“就按照你那個基本不走腦回路的想法,老曹真的是自殺的。那麽一個自殺的人,為什麽要在自殺前,特意看看日記?他真的那麽留戀,又怎麽會自殺?”


    我的話毫不意外的問住了林達浪。


    “還記得咱們是怎麽從南嶺監獄出來的嗎?高健他們從這本日記中,得知咱們再南嶺監獄中執行任務,因為老曹身死,咱們的任務也就叫停了。”


    我都提醒到這個地步了,林達浪的腦袋總算是開了竅:“牧哥你的意思是,這本筆記本是凶手留在這裏的。他有意讓刑偵人員注意日記中的信息,叫停咱們的任務?”


    我點了點頭:“我現在認為,老曹一定是被他殺的。而且他之所以會受害,就是有人不希望我們查南嶺監獄的事情。”


    林達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突然又扭頭問道:“可是不對呀。之前你不是還說,能神不知鬼不覺出入南嶺監獄的,一定是咱們警方的人。為什麽調查咱們自己的同誌,還會招來殺身之禍呢?”


    麵對這個問題,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之所以搖頭,並不是因為我不知道答案,而是實在不願意猜測這最為恐怖的事實。


    “那咱們接下來,再查什麽。線索到了這裏,基本上已經中斷了。”林達浪不再充大,開始詢問起接下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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