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餾儀器整個都是幹淨的裏麵什麽都沒有,阿哲在桌子那麵麵對著鏡頭坐著,正一臉淡定的安裝著儀器,感覺就像要泡一杯茶那樣淡定。


    過了一會兒。阿哲抱著一個巨大的罐子過來,裏麵放著半罐子的水。然後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來一把刀,整齊的擺在桌子上。


    阿哲對著鏡頭笑了一下,然後說道:“現在就開始啦!”


    話音剛落,阿哲就拿起黏在蒸餾器最開始的燒杯上的管子,露出自己的左手臂,管子的一邊是一個很粗很銳利的鋼針。然後狠狠地對著自己的大動脈捅了進去,血一下子湧進燒杯裏。


    我頓時覺得心髒一抽,手臂的相同位置都有點疼痛。然後阿哲帶著微笑的表情對著鏡頭,如果不是管子中的血液正在一點點的流動,我都以為畫麵是靜止的了。阿哲的整個笑容帶著詭異的氣息,我盯著阿哲的眼睛,總覺得眼睛裏麵一片空洞。


    突然阿哲又拿放在一邊的刀,嘴巴張的大大的,伸出舌頭,我愣了一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手起刀落,玻璃罐子裏麵已經多出了半個舌頭,血絲絲的往外融開。我感覺到我手臂上的汗毛都炸起來,畫麵上的阿哲整個人微微的顫抖著但是臉上還是保持著詭異的微笑!


    我動了動視頻,發現進度條還有很大的一部分,我深吸了口氣,繼續看下去。


    之後又是靜止了一會兒,阿哲又一次的拿起刀,這一次對著的是自己的脖子,本來人自己的力氣並不足以把自己的頭部砍斷,但是阿哲就跟著了魔似的,給自己補了第二刀!然後整個人摔倒跌下去,視頻之後就一直開著,直到警察來了以後才關掉。


    我咽了咽口水,阿哲的行為和那天在警局裏見到的樣子完全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魔怔的,視頻清楚的顯示著整個過程,網絡直播,也沒有可能造假,連查的必要性都否決了。


    怪不得警隊的同事們都在念叨鬼上身。


    因為是網絡直播,收看的網友眾多,網上也有各種奇離古怪的說法,造成非常大的社會影響,但是最終警局隻能以自殺結案。阿哲的死也斷了這條線索。我發現這案子總是兜兜轉轉的,怎麽也找不到突破口。隊長在局裏開總結會,目前的所有線索都斷掉了,隊長最後決定先從阿哲工作地方的同事開始查起來。


    阿哲工作的醫療器械公司叫萬事公司,公司的董事長兼法人是一個名叫萬全的人,這個人在圈子裏還算是有名氣的。萬全是剛剛四十多的男人,長得高瘦但不單薄,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很有氣場。


    隊長讓我和老鍾去萬全那裏了解一下情況,進了公司表明了自己的警察身份,被秘書帶著進了董事長的辦公室,辦公室裏麵陳設非常簡單,隻有一個辦公桌和配套的老板椅,還有一個大大的櫃子,看得出來老板應該是一個很樸素的人。


    整個房間隻有老板椅對麵的兩把椅子可以坐,我和老鍾坐下等著。過了沒有五分鍾,萬全就走進來了。我們握了握手,萬全的笑的很真心的看著我們,問道:“警官你們來是有什麽事情嗎?我能配合的一定盡量配合。”


    我點了點頭,然後問他知不知道自己公司裏有個叫龔哲的小夥子。萬全點了點頭說道:“當然知道,最近那麽血腥的自殺了。那小夥子可真是不錯啊!”萬全邊說著表情有點恐懼,眼睛裏裝著一些可惜。


    整個談話結束,萬全對阿哲倒賣血液的事情不知情,並且一臉的不讚同,但是我在說話的過程中,總覺得萬全有意無意的看著我,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從老板萬全這裏沒有得到什麽信息,秘書在萬全的授意下帶我們去找阿哲的同事。


    秘書指著一個空桌子,說那是阿哲的座位,周圍的幾個人和阿哲都挺熟的,讓我們去問問。謝過了秘書,我走過去亮出了警官證,讓他們配合。然後站在一邊一個一個問,但是大家都是隻知道阿哲自殺了,但是並不知道原因。


    當我們準備出門的時候,一個和阿哲年齡差不多的小夥子走過來和我們說,阿哲是有個女朋友的,一周總會在一起住幾天,說不定會知道什麽。


    我們點了點頭,謝過小夥子。然後按著小夥子說的地址去到一個非常破舊的樓,孤零零的挨著兩棟樓,兩棟樓都隻有四層,樓外麵的牆上麵寫著大大的拆字。


    樓道裏麵是那種老式構造,一條長長的走廊下去,兩邊的門是麵對麵開的。


    按著門牌號我們很快就找到了阿哲的女朋友家,敲了敲門,很快門就開了,門裏麵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姑娘,整個眼睛都是腫的,隔著防盜門疑惑的看著我們。


    我說明了一下來意,小姑娘眼睛頓時一亮,手忙腳亂的把我們迎進去。屋子裏麵拉著窗簾,光線很暗,桌子上堆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整個屋子的色調都是粉嫩嫩的。我們坐在沙發上,小姑娘就端著兩個茶杯走過來說道:“請喝水。”


    我還沒有開口問什麽,小姑娘就非常急切的說道:“警察同誌,我覺得我們阿哲不是自殺的!可是我找警局都說案子定了不能改了,可是他真不可能自殺!”


    我愣了一下皺著眉頭說道:“你怎麽認為他不可能自殺?”我心裏隱隱的讚同著,雖然說視頻鐵證如山,但是還是有些地方很奇怪,用常理來說完全是說不通的。


    小姑娘眼睛又一下子紅起來,抬起手指了指手上的戒指,是一個很樸素的銀環,小姑娘帶著哭腔說道:“前幾天他跟我求婚,跟我說過些日子就離開這個地方回老家,回去好好過日子。”


    小姑娘說完就忍不住的哭起來,老鍾最見不得女人哭,整個人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給小姑娘遞了一張紙。


    等過了一會兒緩過來了,小姑娘悶著鼻子說道:“他答應我了,所以不會自殺的。”


    我皺了皺眉問小姑娘知不知道阿哲倒賣血液的事情,小姑娘表情有些心虛的說知道,然後又語氣激動的反駁說道:“但是不是阿哲想做的,他是幫別人做的!”


    我感覺自己瞪大眼睛,問她知不知道阿哲是幫誰做的。小姑娘茫然的搖了搖頭,過了幾秒又回想起什麽說道:“老板,他有一次喝的醉醺醺的回來,一直念叨著老板怎樣怎樣,血什麽的。不過我不知道有沒有關係。”


    我點了點頭,趕緊的在本子上寫下來這條線索。腦子裏迅速的分析著想,老板會不會指的是萬全?可是那個老板看起來並不像知情的樣子,難道萬全是裝出來的?還是阿哲在倒賣這個部分還認得其他老板?


    從小姑娘家裏出來,回了警局,和隊長報告了情況以及小姑娘的證詞,隊長點了點頭讓人把直播的視頻送到技術部鑒定了,看是不是在什麽地方做了手腳,又派人去盯著萬全,暫時這個案子就先放下了。


    我正要開口說要去醫院看一下我媽的時候,隊長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我心髒抽了一下,隊長的電話響準沒好事!


    隊長接起電話,嗯嗯了兩聲,表情又一下子沉了下來,掛了電話和我們說道:“出事了!”


    我歎了口氣,把看母親的行程隻好往後推了推。


    隊長接電話的案子發生在郊區的村子裏,是一家非常惡劣的入室搶劫殺人案。我們到了的時候現場已經被附近派出所的人拉上了隔離帶。線外麵站著村民好奇的看著屋子裏,周圍還有小孩跑來跑去的。我跟在隊長後麵進了現場,和附近派出所的人交接情況。


    第一現場是劉姓村民發現的,現場已經被圍觀的村民踩得亂七八糟,我頭疼煩躁的撥了撥自己的頭發,最討厭這種沒有保護好的現場,給提取證據和比對嫌疑人都有巨大的困難。


    死者叫劉豔,年紀在七十左右,目前獨居,老伴去世了三年多,孩子都在城裏工作,隻是每個月給她寄生活費,身體硬朗的老人家。


    法醫初步斷定死亡時間實在今日的淩晨,具體時間需要等解剖才能定。屋子裏麵的腳印被同事提取出來差不多三十個,隻能一家一家跑著對比了。


    屋子被人翻得亂七八糟,可以看得到首飾盒空空如也,整個屋子一點現金都沒有。所以應當是被犯罪人拿走了。老太太的屍體在床上,腹部被捅了有三刀,刀刀致命!床單整個被染成猩紅色的,血順著床單滴在地上。已經凝固了。


    完全沒有掙紮的痕跡,應該是老太太在睡夢當中被捅死的。屋子的門鎖也沒有被開過的痕跡,凶手應該不是從門上進來的,我邊想著邊走到牆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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