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為了讓我們相信還拿出來醫院的診斷書和拍的ct。我點了點頭問他的車在哪裏,還有車鑰匙。孟學東拄著拐杖很快就拿來了車鑰匙,告訴我們車在地下車庫。


    地下車庫光線很暗,燈壞了好幾盞,很多地方看不清楚,我按了按車鎖,順著聲音找到了那輛車。我低頭看車輪子的車縫裏還有黏上的泥土和樹葉渣,基本可以斷定這車最近是動過的。車鎖也有被撬開過的痕跡,孟學東是沒什麽嫌疑了。


    打開車的後車廂,裏麵清晰的可以看到一灘血跡,凝固了沒有多久,暗沉的紅色,我心髒一抽,應該是老李的。


    查看了整輛車,提取了幾個指紋,調了停車場的監控。這時候我電話突然的響起來,是隊長的電話。隊長的聲音嘶啞的傳出來:“可能知道老李在哪兒了,你們去國紅糧倉。”


    我心裏咯噔一下,又是國紅糧倉?我叫了兩個小警員留在這兒等調出來的監控,然後領著另外兩個隊員去了國紅糧倉。一路飛奔很快就到了那個倉庫。


    原本一路皎潔的月亮在此時卻被烏雲整個覆蓋,原本就漆黑的夜晚頓時顯得陰氣沉沉的,因為太偏僻,風刮過有種嗚嗚啼哭的聲響,更加顯得詭異。


    我們三個一手握著槍,另外一手拿著手電筒。上次被我踹掉的門還在老位置,手電筒順著打進去隻能看見滿屋子的灰塵。最後麵的一個警員舉著手電筒緊張的說:“會不會有鬼?”


    我緊緊的皺著眉頭,壓下心裏發怵的感覺,壓低聲音說道:“瞎說什麽。”然後緊緊的盯著屋子裏光線能照到的地方,放輕腳步走進去。


    目光順著手電筒環顧著周圍,驀地一個東西打在我的肩膀上,我猛地一回頭,濃重的血腥味一下子撞進我的鼻子裏,手電筒順著照過去,我對上一張血淋淋的臉!


    那個人倒掛著,已經看不清五官了,眼睛被挖走了,空洞洞卻睜的大大的還在不停地往外冒血。我心髒頓時停跳一般,屏住呼吸看著那張臉,緩了幾秒才往後退了幾步,發現那竟然是老李!


    我心裏頓時升起來一股怒氣,後麵的兩個警員低聲的倒吸了口冷氣,我有點兒沒知覺,但是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把老李放下來。


    手電筒順著往上麵照過去,發現是被人整個掉在房頂上的。


    我們三個手忙腳亂的把人放下來。我手顫抖的伸過去探了探鼻息,還有呼吸。我鬆了口氣,老李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又大腦充血所以昏了過去。


    我和另一個警員說趕緊給隊長打電話讓救援快點來。


    這時候月光又從窗戶照進來,旁邊的警員又是倒抽了一口冷氣,愣愣的看著桌子上,我順著看過去,不禁心髒一緊。月光下是一個小巧的玻璃罐子,裏麵漂浮著兩個球體,一上一下的朝著我們這邊看著。不用想也知道是老李的眼睛,我緊緊的攥住拳頭。


    這時候突然一陣詭異的笑聲從角落想了起來,劃破一個屋子的寂靜,是那種男人的聲音卻故意裝成女人的樣子,聽著格外的難受。我猛地一下子站起來,舉著槍順著聲音走過去,警員在我後麵舉著手電筒。


    停在那個斷頭的蠟像麵前。聲音竟然是從他身體裏發出來的!我頓時頭皮發麻,壯著膽子又靠近了兩步,抬腳碰上那個蠟像,這時候腳脖子突然一下被蠟像抓住,我心髒猛地收縮,雞皮疙瘩一下子竄上來,蠟像滑膩的感覺讓我惡心。


    我甩了兩下腳,蠟像啪嗒一下就掉在一邊了,我頓時鬆了口氣,蠟像被甩出去,蠟像身後的一個電話就露出來,綠悠悠的光一閃一閃的,我吞了吞口水,然後彎腰迅速的拿起手機,拿到手裏我就認出來那個是老李的手機,而那個號碼,是依依的!


    我猶豫了一下接起來。


    那陣詭異的笑聲戛然而止,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和剛剛的手機鈴聲一樣的讓人難受,被處理過的電子音說道:“王牧,看他們那樣,你是不是很難過?哈哈哈。”


    電話一下子就掛斷了,最後的笑聲格外的能引起人的憤怒。


    我狠狠的一拳捶在牆上,這麽說凶手真的在針對我了!和我爸爸有關,又和我有仇的人,到底是誰呢?如果我再找不出來,會不會更多的人因為我受傷?我心裏突然冒出來極大的愧疚感。


    這個時候外麵響起警笛聲,我趕忙轉身走出去,應該是隊長的救援到了。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確保老李的安全。


    很快救護車上的人就抬著擔架進來把老李帶了出去,我有點失魂落魄的跟在隊長身後上了車。很快就回到了警局,剛進去就看見調停車場監控的警員一臉興奮的招手讓我們過去。


    隊長快步走過去,我愣了一秒然後跟在後麵。


    警員興奮的語氣說道:“發現了一個疑似嫌疑人的人。”


    隊長眼睛頓時一亮,讓他把監控那部分調出來。


    我眼睛盯著監控上麵的畫麵。出口處一個男人身形的背影從裏麵出來,那個人是倒著從停車場走出來的!但是看得到男人的身形,長頭發棒球帽特征也和劉軍小區保安的說法一致,應該就是這個人沒錯了。


    知道了大概的身形,但是對排查還是沒有什麽幫助,整個案子還是在僵局裏麵掙紮,隻是案子的疑點也很多,比如那個虔誠贖罪的姿勢,比如那個國紅糧倉,為什麽凶手,還是不止一個人,他們會那麽執著於姿勢和地點?


    我揉了揉眼睛打開電腦。關於那個贖罪的姿勢,網上也很少有詳細的介紹,隻是大概說是佛教的一種贖罪的姿勢,在人們犯下大罪的時候,會用這個姿勢在佛像麵前祈求原諒,祈求不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但是國紅糧倉,隻是一個廢棄了很久的倉庫,更是查不到一點資料。我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完全查不到之間有什麽聯係。


    這個是時候隊長在我桌子上敲了兩下,我抬起頭,隊長一臉嚴肅的說十年前關於凶靈贖罪殺人案的檔案全部都調出來了。


    我猛地站起來。


    卷宗裏麵有很多是我看過的,所以大部分隻是匆匆的掃了一眼,那時候參與辦案的人也大多辭職,精神也多是出現問題。兩個案子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警察內部都有鬧鬼的傳言。我在心裏默默的想,眼睛還是在卷宗上麵看著。


    這個時候我翻到一張照片,手停了下來,照片是那個時候開會的照片,裏麵有當時參與會議的人的合影。我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是突然覺得裏麵有一個人格外的眼熟。


    我皺著眉頭想著,在哪裏見過這張臉?


    隊長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我腦子裏驀地閃過一張髒兮兮的臉,劉軍!我指著其中一個年輕人給隊長看,隊長盯著人臉看了半晌,眼睛慢慢的瞪大了。我一下子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當年一定是劉軍找到了什麽有用的線索,所以即使劉軍已經瘋癲了,凶手這麽多年都還是沒有放過他!


    隻是劉軍已經神誌不清了,他還能知道什麽?又還能說什麽?我歎了口氣。


    從檔案室裏出來,天已經蒙蒙亮的了,我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去買杯咖啡清醒一下,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起來。


    是小姨的電話。


    我剛一接起來就聽見小姨聲音焦急還有哭腔的喊道:“你媽住院了,在和信醫院!”我腦袋頓時嗡了一聲,隊長說警隊這邊暫時沒什麽事情讓我先照顧我媽。


    我點了點頭,開車一路跑到醫院。忘記了打電話給小姨問病房,直接一間間的看過去,終於在走廊末尾的病房裏看見小姨的背影。


    我深呼吸了口氣,然後推門進去。


    小姨看見我進去,眼淚止不住的掉,我趕忙走過去拍著小姨背安慰著讓她平複心情。小姨緩了半天才平靜一點,跟我說我媽的情況。


    自從依依失蹤之後我媽情況就更加不好,晚上燒紙的時候念念叨叨的像是在跟誰對話似的,白天的時候更加恍惚,時不時就尖叫或者像是看見什麽似的對著一個方向傻笑。


    今天早晨小姨起來的時候去叫我媽起床,怎麽都叫不醒,嚇了一跳才趕緊送醫院。


    我皺著眉頭問道:“醫生有沒有說是什麽問題?”


    小姨搖了搖頭,說還不知道,得隨後做個全身檢查才能知道怎麽回事。


    隨後小姨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說還好有我隔壁家的發小在家,這才及時送過來的,不然晚了就不知道會怎麽樣了。


    我點點頭,對我那個發小心裏又存了一份感激。小姨說的發小叫張赫,是住在我小姨家隔壁的,對門。但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那種能穿一條褲子的兄弟。也是我們警局的,在技術部工作,他們倒班製的,比我們鬆散點,平時也沒少幫我關照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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