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沒有不要我,言瀮,你醒醒過來好不好?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好怕……”可能是看到殷楚怡哭了,慕言瀮月有些激動的走到殷楚怡的身邊。


    邢楓的身子僵了一下,他站在殷楚怡的身邊,一旦主子真的做出什麽事,他也好及時出手救下皇貴妃。


    “楚,楚怡,不哭,楚怡不哭。”此刻的慕言瀮,就像是剛剛會牙語的孩子一般。慕言瀮說著,就伸手想要擦去殷楚怡臉上的淚水。


    殷楚怡看了一眼邢楓,其中的意味十分的明顯,她就是示意邢楓趕快動手弄暈慕言瀮,否則遲了真不知要出什麽亂子。


    邢楓十分幹淨利索的抬手往慕言瀮後脖處打了一下,就像殷楚怡第一次與邢楓見麵時,邢楓把她劈暈帶回皇宮的場景一樣。


    在慕言瀮的身子下滑的時候,殷楚怡伸手接住了慕言瀮的身子,就這麽一會兒的時間,慕言瀮的束發已經有些紊亂。有些碎發被汗水浸透,緊貼在慕言瀮的臉頰上。


    看到這樣的慕言瀮,殷楚怡的胸口太疼了,仿佛心髒隨時都會裂開一般。在這般強烈的疼痛下,殷楚怡也顧不得麵子之類的問題,她有些癱軟的坐在地麵上,放聲的哭了起來。


    邢楓接過皇上的身子,小九也強忍著疼痛走到邢楓的身邊,兩人把慕言瀮抬到床榻上,兩人一同運功幫助慕言瀮疏散內力。


    而燕兒也走了過來,她臉上也全是淚水,燕兒也顧不上把自己的臉擦幹淨,她扶著殷楚怡聲音沙啞的說:“娘娘起來吧,地上涼,你現在的身子可受不了涼氣。”


    “燕兒,燕兒,我,我難受,我真的難受。”殷楚怡忍著痛開口說道。


    “燕兒知道,燕兒知道娘娘不好受,可是我們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從娘娘服下回魂草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回不了頭了……”燕兒從未想過,一個人狠起來,真的能把自己逼瘋。


    “燕兒,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我隻是不想叫言瀮陪著我一起死而已,可是,可是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你看到了嗎?你看到言瀮剛剛發瘋的模樣了嗎?那是我逼的嗎?燕兒你告訴我,那是我逼的嗎?”殷楚怡就像自虐一般,反複的問著這個問題。


    “娘娘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皇上好,娘娘隻是想保住皇上的命而已。”燕兒十分心疼的抱住殷楚怡的身子。


    “可是燕兒,你剛剛看到了嗎?即使在失去意識的時候,言瀮也認得我,即使在那個時候言瀮也不忍心傷我一絲半毫。我看著他,像個瘋子一般誰都不認;我也看著他,像個孩子一樣,似乎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他不敢靠近我,燕兒你看到了嗎,他不敢靠近我。”殷楚怡在燕兒的懷中放聲大哭。


    在自己毒發的時候,疼到極限時,殷楚怡也是精神恍惚,她甚至看不清自己身邊的人是誰。那個時候她做了什麽?她似乎捅了慕言瀮一刀?她似乎用盡全力咬破了慕言瀮的手臂?她似乎傷害的人都是慕言瀮……


    可剛剛慕言瀮對她做了什麽?


    在自己吼出‘我害怕’時,慕言瀮就停下了自己所有的動作,雖說那個時候慕言瀮記不得自己做了什麽,但他是真的不敢靠近自己,慕言瀮是害怕傷到自己。


    她看著慕言瀮像個孩子一樣,連一句話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即使這樣,慕言瀮在知道她害怕的時候,慕言瀮還安慰著自己。


    在她主動想要靠近慕言瀮的時候,慕言瀮卻往後退了一步。


    慕言瀮知道自己可能會傷到殷楚怡的時候,他選擇了躲開,可是在看到殷楚怡滿臉淚痕的時候,慕言瀮卻又忍不住,想要親自幫殷楚怡擦掉那些礙眼的淚水。


    這就是殷楚怡選擇想要守護一生的男子,這就是她想要保下的夫君。


    寧公公眼中也全是淚光,他上前安慰道:“娘娘,這裏交給首領他們處理吧,娘娘你現在的身子不能這般激動,小心對孩子不好,老奴帶娘娘到偏殿歇息。”


    燕兒這才反應過來,確實,他們在這裏不僅妨礙首領他們運功,而且情緒大起大落對娘娘的身子也不好。燕兒隨便擦掉自己臉上的淚水,她扶著殷楚怡起身。


    “娘娘,就算是為了小皇子,你也不能這般大意。娘娘說過,你要平安產下這個皇子,叫這個孩子陪皇上一生呢。”燕兒聲音還是有些沙啞。


    聽到燕兒的話,殷楚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裏十個月之後,就會有一個小生命產下。自己付出這麽多,絕不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是看看床榻上眉頭緊鎖的慕言瀮,殷楚怡又有些不忍的說:“燕兒,我保證,保證我絕不會再哭了,你叫我留在這裏可以嗎?我想待在言瀮的身邊,我想看著他平安無事。”


    燕兒皺起了眉頭,她看了一眼皇上的狀況,依照首領和小九他們兩人功力,想要平息主子體內紊亂的內力,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成的。


    “娘娘,你還是先歇息吧,眼看著這一夜天都快亮了,皇上這邊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等這邊的事情弄完了,奴婢絕對第一個通知娘娘你。”燕兒隻要是擔心皇貴妃的身子受不了,皇貴妃的身子本來的虛弱,現在更是懷了龍子,這作息更是要小心一些為妙。


    “可是……”殷楚怡放心不下這裏的事情。


    燕兒趕快給寧公公使眼色,叫寧公公也幫忙說兩句好話,把皇貴妃給勸走!否則,這一夜未眠,皇貴妃如今的身子哪裏受得住。


    寧公公抹了一把眼淚,接著說道:“娘娘你就算是留在這裏也於事無補,娘娘你和燕兒在這裏隻會叫邢楓他們分神。再說了,娘娘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好胎,如今娘娘留在這裏算怎麽一回事兒?”


    寧公公說的合情合理,殷楚怡在這裏確實幫不上什麽忙,不說邢楓了,殷楚怡害怕的是,自己在這裏待著會不會對慕言瀮造成什麽影響。


    殷楚怡猶豫了半天,最終點了點頭:“那行,本宮先去偏殿歇息,皇上這邊有什麽事,寧公公一定要通告本宮。”


    “老奴知道了。”說罷,寧公公示意燕兒趕快帶皇貴妃下去,別繼續待在這裏了。


    殷楚怡有些心不在焉的在笒月宮的另一處房中睡下,可道理殷楚怡也都懂,但她就是沒有辦法好好睡覺。殷楚怡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著剛剛那一幕,壓抑的氣氛叫殷楚怡無法呼吸。


    燕兒剛要退下的時候,殷楚怡就拽住了燕兒的衣角,殷楚怡有些虛弱的說:“燕兒,陪本宮說說話吧,本宮睡不著。”


    燕兒原本打算吹滅蠟燭的舉動,停了下來。燕兒歎了一口氣,她知道娘娘可能睡不著,但是她也知道娘娘想說些什麽,但是這件事情已成定局,不過過程如何痛苦,她們也隻能咬牙撐下去。


    “娘娘何必想這麽多,船到橋頭自然直,娘娘就算再傷心也照樣沒有辦法。其實今夜皇上的所作所為也不全是一件壞事,至少皇上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發泄了出來,這般相比,總比皇上把所有的情緒都悶在心裏的強。”燕兒安撫著說道。


    “我隻是……我隻是心疼,我今夜勸言瀮放棄,叫他不要這般執著,你可知言瀮是怎麽回答我的?”殷楚怡的眼角劃下幾滴淚水。


    “奴婢……奴婢不知。”看著這樣的殷楚怡,燕兒也心疼,此時的殷楚怡還不如大聲的哭出來,明明嘴角還有這約隱約現的笑意,可惜一個眼神卻出賣了殷楚怡所有的情緒。


    燕兒從未見過這般悲傷的眼神,其實燕兒很喜歡皇貴妃的笑容,可是此刻,燕兒卻感覺皇貴妃的笑竟這般的刺目。


    明明著眼淚流的這般悄然無聲,卻叫人覺得悲傷無比,甚至要比剛剛那種嚎啕大哭更叫人心疼。


    殷楚怡接著說道:“慕言瀮說他放棄不了,如果他能放棄,他早就會在五年前選擇放手。這個傻子,我每天隻會給他闖禍,我隻會給他帶來無盡的煩惱,他竟然說放棄不了我。燕兒,他說他永遠不都會放開我的手,他說的是永遠,是永遠你懂嗎!”


    燕兒笑著應和道:“恩,皇上的確是這種性子的人。”


    “這個永遠是多久?對我來講,我的永遠就隻有十個月不到的時間,對慕言瀮來講,那可是幾十年的時光。你說,這種人傻不傻,傻死了,你說這種傻子是怎麽坐上皇位的?真是踩狗屎運了。”殷楚怡開玩笑的說著。


    “娘娘你……”燕兒不知要說什麽安慰的話,此刻所有的話都顯得這般的蒼白無力。


    “燕兒,你好好的和小九過日子,本宮想要卻做不到的日子,就由你來替本宮去完成可好?你要與小九生好多小娃娃,到時候你教那些孩子輕功,而小九就教他們打架的武功。你們要手牽手的白頭到老,可能偶爾拌拌嘴,可能偶爾兩人會生氣,可過日子,怎麽可能一輩子都順風順水。”殷楚怡緊握著燕兒的手,淡笑這囑咐道。


    “燕兒知道,燕兒都明白娘娘的苦心,燕兒知道娘娘疼奴婢。娘娘放心,燕兒會按照皇上的安排,兩個月後就與小九成親,娘娘……不必擔心燕兒。”這次殷楚怡沒哭,反倒是燕兒先哭了。


    而門外還站著一個人,原本那人想推門進去問幾句話,可是在外麵聽到兩人哭成一團,那人猶豫了半刻,最終打算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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