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怡……朕當時……別無選擇。”肩膀處傳來的潮濕,叫慕言瀮有些手足無措,他隻能把殷楚怡緊緊的抱在懷中。


    路上殷楚怡一直哭著,似乎是要把自己承受的所有委屈都哭出來,而一直守在馬車附近的死士們,自然是聽到了殷楚怡的質問聲,自然也聽到了皇貴妃的哭聲,在皇貴妃的哭聲中這一路走的無比的沉重。


    而殷楚怡在聽到把守宮門的侍衛們請安的聲音時,這才胡亂的用衣袖擦去自己臉上的淚水,低著頭不去看慕言瀮臉上的表情,聲音有一些沙啞的說道:“帶我去杜彥賢的住處,是想去查看一下他的傷勢。”


    慕言瀮原本隻是想趁機教訓一下殷楚怡,叫對方知道不要遇到什麽困難就想要動用凝雪丸,救人可以,但是要量力而行!一命換一命是最傻的招術!


    可慕言瀮實在沒有料到,自己短短的幾句話,竟能叫殷楚怡情緒崩潰。


    但是轉念一想,殷楚怡心中的委屈他是一直知道的,隻是平常殷楚怡不說,他也隻能裝作不知道罷了。現在哭出來,倒也算是一件好事,總比把這些委屈一直憋在心裏邊強。


    慕言瀮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拋出自己手中的王牌:“你不必擔心,朕手中有噬魂散的解藥。”


    早在五年前他就派人暗地裏煉了一粒噬魂散的解藥,原本是想給杜歆詩解毒用的,可誰知,杜歆詩卻沒等到解藥練好的時候,就……


    殷楚怡甚是詫異的看著慕言瀮:“噬魂散的解藥你怎麽會……”話還沒有說完,殷楚怡就立馬意識到這是怎麽一回事兒。


    “估計此刻杜彥賢已經服下了解藥,現在正在歇息,有了解藥杜彥賢的身子應該沒什麽大礙,你今日也算是折騰了一整天,你身上還有傷,早些回笒月宮歇息,明日等杜彥賢醒了之後你再去看望也不遲。”慕言瀮並沒有刻意去解釋自己為什麽手上有解藥,有些往事不提也罷。


    知道杜彥賢不會有事,殷楚怡一直緊繃的情緒才放鬆下來,一放鬆身子殷楚怡才感覺到自己腹部傷口處傳來的輕微疼痛。


    可能是傷口有點被扯開了,下意識的殷楚怡就低頭看自己的衣物,自己的腹部上是有少許的血跡,可除開腹部她的裙擺處、衣袖上、甚至就連手上都有少許的血跡。


    殷楚怡知道,那些血應該是自己剛剛查看杜彥賢身上的傷勢時沾染上的。她此刻滿身的汙漬,發髻有些淩亂,眼睛不用說哭了這麽久肯定會有一些紅腫,臉上還殘留著一些未幹的淚痕……


    這副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殷楚怡有些不自然的推開與她靠的很近的慕言瀮。


    要是在平常,殷楚怡根本就不可能推開慕言瀮的身子,可這一次,殷楚怡就是稍微使了一下力,慕言瀮原本環在她腰上的雙臂,就這般輕而易舉地鬆開了?


    殷楚怡十分詫異的看著慕言瀮,隻見對方臉上並未有什麽情緒,雙臂隻是十分自然的再次攬住殷楚怡的腰肢。


    “你……你手臂……”殷楚怡有些懊惱的說,其實想想也對,就算慕言瀮武功再怎樣高強,但要抱著自己走一天,確實會有些吃不消。


    “無礙。”慕言瀮絲毫不在意自己的雙臂。


    殷楚怡嘴角微微的勾起一抹弧度:“傻子。”


    估計天下間,敢罵皇上是傻子的也隻有殷楚怡一人了,可偏偏我們的皇上還一臉享受的模樣,這要是被朝上的大臣們看到,隻怕又會說皇貴妃恃寵而驕,絲毫不把皇上看在眼裏雲雲……


    回到笒月宮之後,慕言瀮見到殷楚怡腹部的傷口再次撕裂,甚至還有少許的血跡滲出,那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嚇得殷楚怡隻能乖乖的歇息,免得自討苦吃。


    第二日清晨叫醒慕言瀮並非是寧公公,而是幾日未見的邢楓,慕言瀮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就好似邢楓從未缺席過一般。


    “你的傷這麽快就好了?”慕言瀮一邊穿著龍袍,一邊十分悠閑的問了一句。


    “歇息了這幾日身上的傷也恢複的差不多了,而且現在正是多事之秋,皇上身邊正缺人手,屬下自是要為皇上效力。”這幾日邢楓不斷的聽到宮中發生的事情,他心急如焚。


    邢楓不禁心裏有些埋怨皇貴妃不識大體,現在她身上的毒還沒有徹底解開,這個時候怎麽可以和蘇家正麵起衝突!萬一蘇家真的查到了些什麽,隻怕皇貴妃有一百條命,也不夠她折騰!


    至於皇上就更別說了,現在皇上用蘇家牽製著另一隻老狐狸,可是現在皇貴妃簡簡單單一步棋,就破壞了現在整個的局麵……


    而等邢楓聽到就連杜彥賢也中毒的消息,他就明白,自己再休養一段時間,保不齊會出什麽翻天的大事,早些回到皇上的身邊,有他在一旁打點著,皇上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的頭疼。


    “嗯,你覺得能撐得住就行。”慕言瀮也沒再多說些什麽,邢楓在他身邊這麽多年,邢楓現在在想些什麽,他多少還是能猜得到的。


    可是慕言瀮也能感覺到,邢楓走路時的步伐不似之前那般輕盈,想來,這人的身子應該還沒有好的利索,隻是為了幫自己處理這些天遇到的大麻煩,所以才勉強撐著身子繼續在他的身邊做事。


    “邢楓,你今日不必跟著朕,杜彥賢那邊遇上了麻煩,朕擔心薩木拓不死心,會繼續對杜彥賢下手,你今日去守著杜彥賢。”整理好儀容之後,慕言瀮抬步走出笒月宮十分自然的對身旁的邢楓說。


    其實慕言瀮這般安排也是為了邢楓好,杜彥賢整日躺在床榻上,邢楓隻要整日守在床榻附近即可,也不用跟著慕言瀮跑東跑西。


    雖說杜彥賢是招惹到了薩木一族,但是慕言瀮就不信,薩木拓有那個能力殺入皇宮,甚至對方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殺害杜彥賢!


    邢楓隻是猶豫了片刻,就立馬應了下來。杜彥賢那邊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對方在杜府就能被人暗下殺手,皇宮人多手雜有沒有混進一兩個別有用心之人誰也說不準。


    “屬下領命!”說完邢楓就給慕言瀮身邊的死士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都機靈一些,別再出什麽意外了。


    而邢楓踏入杜彥賢居住的那個庭院時,院內所有伺候的宮女們都換成了暗衛,所說叫這些人來伺候杜彥賢穿衣吃飯之類的雜事,有些屈才,但是特殊時期,凡事小心一些也沒有不對。


    “杜彥賢的狀況如何?”邢楓隨手喚來一名暗衛,皺著眉頭問。


    “杜將軍昨日服下了解藥,睡了一日之久,現在也不過是剛醒過來而已,剛已經喂了一些粥給杜將軍服用,現在已無大礙還請首領放心。”暗衛抬了抬自己手中的湯碗,示意邢楓可以放心了。


    邢楓點了點頭,杜彥賢沒事就好。


    可是邢楓見到杜彥賢時,還是被杜彥賢的慘狀嚇了一跳。對方麵色蒼白,雙唇甚至看不到一點血絲,邢楓不理解,在自己休養的這幾日,杜彥賢竟消瘦了這麽多。


    杜彥賢看到邢楓的時候,十分詫異的問道:“你不是應該跟在皇上的身邊嗎?來我這裏可是有什麽事嗎?”


    之前,杜彥賢的嗓音一直比較低沉,但是穿透力十分強,但是這次,他吐出的話語卻十分的虛弱,甚至邢楓很懷疑,要不是自己耳力比較好,甚至可能聽不清杜彥賢說了些什麽。


    邢楓有些不適的皺起眉頭:“那個……皇上派屬下來保護杜將軍。”


    “保護我?我身上的毒也已經解了,隻要安靜的休養幾日就可以了,不需要別人來保護我。”聽到‘保護’兩字的時候,杜彥賢眼神有些不悅的沉了下去。


    再怎麽說,他也是一個將軍,並且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哪裏需要別人的保護?自己不又是深藏閨中的大小姐,時刻還要人保護。


    況且,這麽多年了,隻有杜彥賢保護別人的份,何時輪到自己也被別人保護了?而且保護自己的這個人,還是他有些看不順眼的邢楓,這種怪異感,叫杜彥賢有些不適。


    邢楓不理會杜彥賢的抗議,他隻是自顧自的坐在一旁,還十分自覺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既然是皇上的安排,既然有皇上的道理,你要是不樂意的話,就親自去找皇上說你不需要他人保護!隻要皇上同意,我立馬就走,絕不會有一刻停留。”


    “……”


    兩人就這般,偶爾鬥鬥嘴,聊聊天,倒也過的十分愜意。剛過午時沒多久,皇貴妃就帶著燕兒過來看望杜彥賢了。


    “姐……”杜彥賢有些不自然的喊道,他這麽狼狽出現在殷楚怡的麵前還是第一次。


    殷楚怡沒有應下杜彥賢的話,隻是走到杜彥賢的身邊,自顧自的給杜彥賢把了下脈,確定他體內的毒是真的解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杜彥賢,是誰給你下的毒。”殷楚怡坐在杜彥賢的身邊,十分悠閑的拋出這個問題。


    聽到殷楚怡的問話,杜彥賢的眼神有些閃躲的說:“我不知道。”


    “杜彥賢,你在騙我!你是知道的,你明明就知道是誰給你下的毒!”殷楚怡冷笑一聲,就憑杜彥賢的功力也想在自己的麵前撒謊,簡直就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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