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有些尷尬的說:“你裝那些紈絝子弟?這是不是有些過了?”


    祁王不敢想象,要是被人認出自己的身份,活著認出杜歆詩的身份,那多丟臉啊。堂堂一個王爺,竟然辦成了書童,護送得了花柳病的少爺出城求醫。而得了花柳病的人,不是別人,就是當今的皇貴妃!


    隻怕此事傳出去,京中至少有半年的時日,都會在討論這種事。


    杜歆詩十分自然的說:“這有什麽過分的,我這細皮嫩肉的,裝成一個尋常家的男子也不像樣啊。再說了,那些士兵手中可是有我的畫像,就算我換了一身男裝,隻要他們仔細看幾眼,定能看出我是喬裝打扮的。”


    祁王小聲的嘟囔道:“但是你現在也沒有差到哪裏,就算你易容了,士兵們仔細查看,基本上都能看出什麽破綻來的。”


    “對啊,隻要他們仔細查看就能看出破綻,那我就叫他們不敢仔細查看。這花柳病人們可是避之不及,那些士兵們要是遇見花柳病的紈絝子弟,我就不信他們會盡職盡責的上車查看。”杜歆詩心想,這些士兵們,一個月也就是幾錢銀子罷了,哪裏會這麽豁出性命的上前仔細研究她的樣貌。


    要是不小心,被她傳染上花柳病,搞不好他們傾家蕩產也治不起這種病。


    祁王有些無語的捂了一下臉,帶著些祈禱意味的說:“希望那些人如你所說的一般,要不被抓住可就丟臉丟大了。”


    杜歆詩有些不樂意的說:“我一個女子家家的,裝成這種病的公子哥,我還沒有叫委屈呢,你倒先委屈起來了。”


    “行了,行了,不再糾結這種事了,能混出去更好,混不出去那就隻有硬闖了。”祁王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句心裏話,硬闖祁王還真沒有多大的把握。


    城門口這些士兵們道還好說,基本上三兩下就能解決了,難就難在之後的追兵們!要是驀然出現幾百個士兵,就算祁王的武功再怎麽高強,也做不到帶著杜歆詩這個不懂武功的女子突圍啊。


    杜歆詩安撫的說了一句:“放心吧,聽我的絕對沒有錯,不就是那些小兵們嘛,放心我這一招絕對會瞞天過海。”


    兩人重新坐上馬上一步步的往城門口走去,祁王刻意把自己頭上的草帽壓低了一些,千萬別遇上一個熟人,要不然就真的隻有等死了……


    祁王剛駕著馬車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就被兩個拿著長矛的士兵給攔了下來,隻見一個士兵十分拽氣的拿出自己手中的畫像,把畫像放到祁王的麵前比了比。祁王的氣質還是比較淩厲的,雖說祁王平常看起來是有些溫文爾雅,但他還真沒有達到杜歆詩那種小白臉的地步。


    而此時,祁王注意到,士兵手中拿的的確是杜歆詩的畫像,但他們手中的畫像一個是穿女裝的杜歆詩,一個是未進宮前穿男裝的杜歆詩。這個細節叫祁王無比的肯定,皇兄絕對醒過來了,要不然他人是不會知道杜歆詩穿男裝的樣子的。


    那個時候為了方便行事,杜歆詩喜歡穿男裝,此次估計皇兄害怕杜歆詩穿男主出城,被士兵們當成男子放行,所以才刻意又畫了張男裝相貌的杜歆詩……


    看到那張畫,祁王心裏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千萬萬算祁王是真沒想到皇兄會用這麽一招。


    士兵們瞧見祁王有些走神,也都沒有在意,他們還以為祁王是被眼前的陣勢給嚇著了。看到天色也不早了,士兵們有些煩躁的問:“這馬車中是什麽人。”


    “回官爺的話,這馬車裏坐的是我們家的少爺。我們是城中李員外家的人,我家公子平時逍遙慣了,不知被哪家的妓女禍害,今年竟染上了花柳之病,老爺花了許多銀子也沒有給少爺的病治好,這次聽說城外南邊有一個老中醫,此人醫術高明,說不定能救我家公子的命,老爺特地囑咐小的,叫小的帶公子去治病。”祁王裝作唯唯諾諾的說,下人們的姿態祁王見的多了,這會兒演起來倒有那幾分相似。


    士兵們一聽是花柳病,心裏不免發毛,稍微的往後退了一兩步。祁王心中冷笑,還真如杜歆詩所料,士兵們一聽說是花柳病,還真不敢上前了。


    一人用長矛輕輕的挑起車簾,看到一個男子確實病懨懨的靠在馬車上,而且臉上還有這紅斑,心裏更是害怕被傳染上。隻見那兩人連細看都沒有,好似送瘟神一般:“快走!快走!真他娘的晦氣,第一天過來守城門竟遇見這種貨色。”


    祁王帶著些歉意的笑了一下,順便還比較有眼色的往士兵的手中塞了一些銀子:“這點銀子官爺們留著花吧,小的原本也不想做這個差事,但沒有辦法,誰叫我們是下人呢。”


    那兩個人笑嘻嘻的收下了銀子,同時還深表同情的說:“那些有錢的都是這樣,不把下人們當人看。快走,快走吧,我們還想多活兩年呢。”


    “那就謝過官爺了。”說著,祁王就想要駕車往前趕路。


    可還沒往前走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比較熟悉的聲音,看樣子似乎是宮裏的什麽副將之類的,祁王駕著馬車趕緊往前趕路,要是被認出來,那可就全毀了。


    隻聽到身後的那個副將喊道:“本將告訴你們,要是今夜再找不出娘娘,本將叫你們都人頭落地!”


    其實那個副將也不想幹這個活,皇貴妃犯了這麽大的錯,人家皇上愣是不追究,要是換做旁人早就死幾百回了,但皇貴妃也隻是被打入冷宮而已。這次皇貴妃被打入冷宮,還隻是趁著皇上昏迷的時候下的旨意。皇上剛醒,就要見皇貴妃,這才知道皇貴妃離宮的消息。


    由此可見皇貴妃的受寵程度,雖說上麵下的死命令,不管用什麽法子,一定要把皇貴妃押回皇宮。但是他們要是真的動手傷了皇貴妃,回頭皇貴妃在皇上麵前參他們一本,他們就受不住了。


    可是,要是好言相勸的話,皇貴妃怎麽可能會回宮啊!這不是擺明難為他們的嘛!


    士兵們低著頭回答道:“將軍放心,每個出城的人不論男女我們都查看過了。今日沒有一個像畫中的人出城,屬下們高保證,皇貴妃必定還在京城中。”


    “最好如此!”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皇貴妃向來詭計多端,就連上戰場時敵軍都被娘娘耍的團團轉,更別說他們這些人了。他這個副將親自坐鎮,不就是害怕皇貴妃用什麽手段混出京城嗎。


    祁王馬不停蹄的趕著路,過了今夜他們在京城中找不到杜歆詩,皇兄必定會派人開始搜查城外。在此之前,祁王必須把杜歆詩安排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祁王害怕明日士兵們會過來搜查小鎮上的住戶,所以刻意帶著杜歆詩上了山,在山上找到了一家廢棄已久的獵戶住的草房。雖說這裏比較簡陋,但好歹是個避身的場所。祁王找了一些幹柴生火,隨之又在山上獵到一隻野兔。


    杜歆詩好奇的看著祁王動作熟練的給野兔剝皮、除內髒、清洗、燒烤,在杜歆詩的印象中,祁王似乎從未做過這種粗活,但是看祁王的手法,也不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杜歆詩好奇的問:“奇怪了,你怎麽會做這些事?”


    “那個時候出征的時候,閑來無事經常抓一些野味烤著吃,久而久之就學會了。”祁王笑著說。


    杜歆詩托著下巴,看著給自己弄夥食的祁王。火光照在祁王的臉上,祁王的臉看起來紅彤彤的,平時看管祁王拿著筆寫字的樣貌,現在看到祁王這麽野性的一麵,杜歆詩倒是覺得有一些新奇。


    “言祁,你說我也上了不少戰場,跟著軍隊去過不少地方,我怎麽就沒有學會你這門手藝?”杜歆詩笑著說。


    “你不需要學會,你什麽時候想吃,我給你做不就可以了。”祁王也淡笑著說。


    其實,如果沒有後麵的那些士兵追捕的話,祁王倒是蠻享受和杜歆詩這般相處。此刻杜歆詩的眼中隻有他一人,而無論去哪裏,杜歆詩能相信的人隻有他。


    突然祁王有種衝動,要不然就這樣一直逃下去吧,祁王就不相信皇兄能找杜歆詩一輩子,隻要他們找個人煙稀少的山上,以打獵為生,偶爾他帶著杜歆詩下山去鎮上買一些東西,兩人就這般過一生,倒也十分愜意。


    祁王把烤好的野兔撕開一大半,遞給了杜歆詩。杜歆詩一臉新奇的接過野兔,毫不嫌棄的吃了起來,而且看杜歆詩的吃相,似乎她吃的還蠻開心的樣子。


    祁王笑著說:“好吃的話,明天午時我再去林中看看有什麽野味,到時候給你烤個別的東西嚐嚐。”


    誰知聽到祁王話的杜歆詩,動作慢慢的停了下來,杜歆詩輕笑著說:“言祁,明日早上你回王府一趟。一來是拿一些錢財以防不時之需;二來是打探一下宮中的情況,看看慕言瀮的身子是否好了;再者也是為了你好,你們兩人本就是兄弟,沒必要為了我而產生一些隔閡。”


    杜歆詩是想把祁王調離出去,這樣自己也好做一些了斷,該來的總是要來,躲也躲不掉。


    祁王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久久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最後還是祁王忍不住問道:“歆詩,你叫我回府,隻是想叫我打探一下皇兄的病況吧,其實你擔心的是皇兄。”


    杜歆詩吃完以後,輕輕的擦了一下嘴角,笑著對祁王說:“言祁,我注定不會留在宮裏,但是你必須在慕言瀮的身邊,你們兩人合力才能使中原和邊塞之間相安無事。我答應你,不會和你斷了聯係,但是言祁我這一輩子,可能注定要了然一生了。”


    祁王默默的轉過身子,要說心裏不難受,那是不可能的。到了現在,杜歆詩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她擔心的是皇兄,這還不說明皇兄在她心裏的重要性嗎?


    “歆詩,如果我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你能不能……”祁王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杜歆詩給攔截了下來。


    “言祁,明天你先回京城一趟,隨後我們再說其他的事情,畢竟以後會發生什麽事,誰也說不準。”杜歆詩靜靜的靠在一個柱子上,閉上了眼睛假寐道。


    明天,所有的一切都會被畫上一個句點!所有的孽緣,所有的糾纏都會煙消雲散……


    同時杜歆詩在心裏默默的說了一句:“言祁,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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