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瀮像一個傻子一樣,傻嗬嗬笑了起來。慕言瀮多想抱起殷楚怡大聲的呼喊幾聲,果然老天還是憐憫他的!果然老天看他可憐,終究還是給了他一個補償的機會。他的殷楚怡不會死了,隻要有了蠱人,他的殷楚怡就有救了!


    不僅慕言瀮激動起來,就連地麵上跪著的死士們,也一個個的興奮了起來。皇貴妃有救了,也就是說他們的皇上也不會尋短見了!這下可好,皆大歡喜!


    雖然常洺的臉上看不出什麽,但是他心裏卻也在暗自歡心,就算常洺再怎麽仁厚,他也知道自己的親人的生死,要比外人的重要許多。


    所有人都能想得開,但是殷楚怡卻怎麽也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我何時說過,我要服用蠱人的心頭血?”


    慕言瀮的臉立馬寒了下來,什麽事情他都可以由著楚怡亂來,但是這件事不可以:“楚怡,你不要胡鬧。朕不管你怎麽想,這個蠱人朕抓定了!”


    “你……”殷楚怡雙目死盯著慕言瀮。


    可能他們都不知道,隻有殷楚怡最知道那種,明明活著,但是自己卻不能走路,不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甚至就連就基本的吃喝問題,都需要別人的幫忙。那種無助感,殷楚怡自己經曆過。


    而且,她也能體會到,一個人想要活下去,需要多大的勇氣。無論是她還是那個蠱人,能撐到現在這一步,是經曆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殷楚怡感覺,相比之下她要比那個蠱人幸運的多,雖然她治病的時候很疼,疼到想死的時候,至少有人在她的身邊,支撐著她走下去,可是蠱人沒有!


    雖然她被那些劇毒折磨到想死的地步,但她從沒嚐試過天天受盡百種毒蟲蛇蟻的啃咬,她也沒遭受過每次四肢被困在一個小小的蠱鍾裏,把她的四肢困到骨頭變型的地步。


    在她受苦的時候,殷楚怡已經及第了,可在蠱人受苦的時候,對方還隻是個小孩子,一個什麽也不懂的小孩子。


    而且可想而知,蠱人應該是被困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並且是常年被困在這種地方,這樣才能保證誰也不知道蠱人的存在。一個沒有享受過自由、享受過美景的孩子,殷楚怡真的不忍心殺了對方。


    現在,所有人還要費盡心思想要得到蠱人,為的就是殺了他,得到蠱人身上的心頭血。殷楚怡感覺,所有的一切都對蠱人太過殘忍,對方隻是一個孩子而已……


    常洺知道自己的師妹在糾結什麽,但是有時候就是這麽殘忍,不是你死,就是別人死,你想活下來就要不斷的掠奪,除此之外你沒有一點退路。常洺笑著問殷楚怡:“楚怡,你把自己想成蠱人,如果有朝一日你被人困在一個蠱鍾中,什麽事情也不能做,隻能不斷的泡藥、承受那些毒蟲蛇蟻的啃咬,你要怎麽做?你還有活下去的欲望嗎?你和蠱人的情況不同,你自己的想法根本就不能代表蠱人的想法。”


    常洺的問題十分的直白,他是體會不到蠱人的那種痛苦,他是體會不到當初殷楚怡躺在床榻上不能走路的痛楚,但是殷楚怡為什麽能堅持下來?那隻是因為殷楚怡當年有痊愈的可能性,所以不管經曆了什麽樣的磨難,殷楚怡還是咬著牙堅持到了現在。


    可是,她是蠱人不一樣,蠱人的一生早就被毀了,從他們出生,被喂下湯藥的那刹那,那個嬰兒就如同死了一般。他們所受到的折磨根本就沒有盡頭,所以身為一個蠱人,他們怎麽可能有活下去的欲望?


    “我知道師兄你想說什麽,但是……但是蠱人都是一個小孩子,他們從沒有感受到一瞬間的幸福,他們就像一顆棋子一般,被人隨意的捉弄。我……我不想當那個下棋的人。”殷楚怡閉著眼睛說,實際上,到了現在這步,殷楚怡的心也很亂。


    殷楚怡也想活下來,她也知道隻要抓住蠱人,閉著眼睛喝下那幾碗心頭血,她就能等到師父,她就能活了,可是……可是蠱人也是人,對方也想活呢?


    常洺歎了一口氣:“楚怡,蠱人從三歲就被塞進蠱鍾裏,一個三歲的孩童心智根本還沒長成,可那可時候他們就待在了蠱鍾裏,直到現在他們也沒出來過。我不覺得薩木一族的人會刻意找個師父,去教蠱人的做事和做人,所有的蠱人隻不過是個瘋子,是個什麽都知道的瘋子而已!”


    殷楚怡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她忘了,對方可能還什麽都不知道,甚至剛學會說話的時候,就被塞進了蠱鍾,這麽多年,沒人和蠱人說話,沒人教他做事,蠱人怎麽可能還是個正常的小孩?隻怕真的像師兄說的那般,蠱人早就瘋了吧……


    殷楚怡微微的後退了幾步,閉著眼睛十分無措的說:“師兄,你叫我好好的想想。我們反正要與邊疆一戰,不管我怎麽勸你們,蠱人你們肯定會擄過來。既然如此,等我見到蠱人以後再做決定可好?”


    慕言瀮實在不想逼那麽緊,他可以多給幾天的時間,叫殷楚怡慢慢的想,但是結果隻能有一個,那就是殷楚怡必須乖乖的服藥!


    “也好,你這幾天先想想,朕也不會逼你現在就做決定,但是楚怡朕希望你要知道,朕要的隻是你活下來而已!”不管用什麽手段,最後一句話,慕言瀮沒有說出來。


    殷楚怡默默的轉身,之後躺在床榻上,沒有再說一句話。慕言瀮十分無奈的和常洺對視了一下,這兩個人都知道,蠱人必須要抓!而這心頭血殷楚怡必須要喝!


    知道有蠱人的存在以後,常洺瞬間感覺動力十足,隻要能救下殷楚怡,他願意做任何事。常洺帶著一絲輕鬆的對慕言瀮說:“皇上,常洺先回去研究蠱毒的事情,要是這邊有什麽動靜你們隨時和我聯係。”


    “麻煩常師兄了。”慕言瀮也笑著說,這個笑意是真的,這麽久以來慕言瀮終於感覺到放鬆了一些,心裏的重擔終於輕了一些。


    “皇上客氣了,常洺告辭。”轉身前,常洺還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殷楚怡,有些事情隻能靠她自己慢慢想,而殷楚怡不是那種愚昧之人,想通也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常洺走後,燕兒也一臉激動的看著首領的麵孔,娘娘終於不用吃那麽多的苦,娘娘終於能活下來了,娘娘終於能一輩子和皇上長相廝守了。


    邢楓看了一眼燕兒,示意燕兒冷靜下來,現在殷楚怡還沒有吐口,蠱人也沒有捉到,誰敢說以後不會出什麽意外?要激動也等到他們真的捉住了蠱人以後,燕兒他們再激動也不遲。


    慕言瀮下令:“死士們聽令!”


    “屬下接令!”


    慕言瀮一身狂氣的說:“這幾天,不僅僅是朕要你們調整生息的幾日,朕命令你們盡快的抓住所有的內奸。將內奸一網打盡後的第二天,朕要攻破薩木拓的防線。”


    一眾死士們齊聲回答道:“屬下知道!”


    “另外,傳令現在從京城調來四五名暗衛,朕要她們去打探出蠱人的具體位置。薩木拓這個人朕可以不殺,但是蠱人朕要定了!”慕言瀮計算了一下,暗衛們的輕功都是一頂一的,從京城到這裏,日夜兼程不過四日就可趕到。


    到時,慕言瀮會派出一隊人去吧蠱人截出來,就算為了蠱人,這場戰役也必贏不可!


    “邢楓知道,請皇上放心,邢楓必定把此事安排妥當。”邢楓也知道,蠱人這件事對皇上的意義有多大,這個事情絕對不能辦砸!要不然,別說那幾名暗衛們,就連他這個首領的命能不能保住還不好說呢。


    “行了都下去吧!燕兒去準備一些吃的,天色也找不早了,今天忙了一天,早些吃點東西大家都下去歇息吧。”慕言瀮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好在,今天得到一個好消息,也不枉他來邊疆戰區這一趟。


    “燕兒領旨!”確實,今天一直馬不停蹄的,早上就抓了賽月,一直到午時賽月被薩木拓領走以後,皇上他們就一直在找內奸……


    邢楓他們也都有眼色的悄悄退了下去,整個營帳中就剩下殷楚怡和慕言瀮兩人。殷楚怡靜靜的從床榻上起身,拿過自己的醫藥箱,然後默默的走到慕言瀮的身邊,示意慕言瀮脫衣換藥。


    要是平時,慕言瀮肯定會和殷楚怡膩歪一會兒,可是看到這會兒殷楚怡滿臉的愁色,慕言瀮也乖乖的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慕言瀮脫掉上衣,殷楚怡熟練的包紮著,可能是實在忍不住了,殷楚怡小聲的問:“言瀮,我不知道要怎麽辦,我不想喝蠱人的心頭血,但是我也知道,除了喝他的心頭血,我沒別的辦法能熬過這幾年。”


    因為刀傷在身後,所以殷楚怡在慕言瀮的後麵站著,他一時之間看不到殷楚怡的表情,慕言瀮也不準備轉身去看此刻殷楚怡有些狼狽的表情。


    慕言瀮隻是淡淡的笑了一聲:“楚怡,你還記得朕說過,你要死了,朕就陪著你一起死。所以你不用怕,不管怎麽樣,朕都會和你在一起。”


    聽完這句話,殷楚怡默不吭聲,但是在幫慕言瀮包紮的時候,故意用了很重的力道。慕言瀮一時沒忍住,痛呼出聲:“嘶……你幹什麽?”


    慕言瀮心想,這女子下手真狠,他慕言瀮可是她的丈夫,她怎麽忍心這麽用力的!難道殷楚怡就不怕再次把他的傷口弄裂嗎?


    “慕言瀮你威脅我!”殷楚怡惡狠狠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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