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沒想到覃逸飛已經在準備新的事業了,更加沒想到會是去滬城。


    可是,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滬城是全國發展最快的城市,金融中心,在那裏做事業,的確是非常好的選擇,即便他父親沒有去滬城主政,覃逸飛也該去滬城。何況現在他父親是滬城的一把手,就算是他父親調走了,曾泉上位了,覃逸飛在滬城也是會得到很多的資源。這一步選擇,是沒有錯的。


    隻是,為什麽現在就開始了?他不是還在醫院嗎?怎麽,這麽快?


    蘇凡是不知道的,她和覃逸飛沒有任何的聯係,自從他醒來,她就不見了,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了。隻是從母親和念卿那裏聽到一些他的情況,比如說在康複訓練啊什麽的。可是,他怎麽這麽,著急?


    也許,是因為住院太無聊了吧!她在醫院裏也待了很久的,那真是很無聊,特別是看著其他人可以自由來去,自己卻連個醫院的門都出不了,真是很折磨人。那種折磨,比病痛簡直更嚴重。


    也許,就是這樣吧!


    蘇凡心想。


    手機,在她的手裏,逸飛的號碼,她也是知道的。


    要不要問一下他的情況?


    還是,算了吧!說好了不再聯係的,還是,就這樣算了吧!


    這麽想著,蘇凡放下了手機,起身去書房拿電腦,準備把今天拍的照片打印出來。


    雪兒說的對,她自己也在擔心的。太久沒有拿筆了,都不知道該怎麽畫設計稿了。不過,今天拍了不少的照片,有了些靈感。


    蘇凡在這邊折騰打印機,可畢竟這裏的一切她都不熟悉,沒辦法,隻得去找孫敏珺幫忙。


    而這時,蘇凡並不知道覃逸飛也是拿著手機想要給她撥電話。


    今天看見了邵芮雪,每次看見邵芮雪,覃逸飛就會想起蘇凡。因為曾經有一陣子,經常是他們四個人在一起的,他和蘇凡做了江津和邵芮雪的紅娘,所以幾個人在一起玩的比較多。


    回憶,總是很痛心的,越是美好,就越是痛心。


    她到底怎麽樣?念卿說她去了回疆,可是,她的身體,能受得了嗎?


    不過,她也是應該過去的,畢竟,清哥在那邊一個人。


    翻出了她的名字,手指碰上了按鍵,卻沒辦法按下去。


    不要給她添亂了,不是嗎?


    不要,讓她難堪了啊!


    覃逸飛合上手機,閉上了雙眼。


    而家裏的電話,來了。


    他看了眼,沒有接聽,把手機放在了一旁,任由手機鈴聲在那裏響著。


    不想接家裏的電話,一點都不想。


    這些日子,他甚至想,如果他自己可以離開醫院就好了,去自己的地方待著,自己一個人,或者再有江津幾個好友,這就夠了,家裏人一個都不要見,一個,都不想見,誰也不想見。


    可是,他沒有辦法,現在他隻能在醫院裏待著,看著每天的日升月沉,看著白晝走向黑夜,看著黑夜又走向黎明,人生,日子,似乎就這樣無限期地重複著。而他,什麽都不能做。


    那一天,方希悠來看他,和他聊了那麽多,他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了,他才找到了擺脫目前絕境的辦法,那就是重新開始自己的事業。唯有如此,把自己全部心神沉浸在工作裏麵,他才不會去想別的事。可是,有些事,不是他說不想就可以不想的。當他用無限的工作壓力來填充自己,自己內心裏和腦子裏那些不應該存在的感情,可念卿一來,一聽見念卿的聲音,所有的一切心防,全都會轟然倒塌。念卿,雪初,那是他這一生最美好的記憶。他放棄了,他希望她們可以幸福快樂,所以,他放棄了,他告訴自己要離開她們,把她當做嫂子來對待。可是,這些年的種種,她所有的遭遇,他怎麽能走得開?如果她過的不好,如果她不開心,他又怎麽,幸福?


    他隻想她可以快樂,隻想她可以幸福,而不是以淚洗麵,不是迷茫無措。他,不想讓她受人指責,他,不能!所以,他選擇了不去聯絡她,再也不提她,好像她根本沒有出現在自己的世界。可是,他怎麽能夠接受母親如此對待她呢?他不能接受。他可以不去見她,不去想她,不去聯絡她,他可以把她清除出他的世界,清除出自己的腦子,可是,他不能接受母親這樣,絕對不能,哪怕這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他沒辦法指責自己的母親,自己的家人,可是,他,不想讓雪初在為他付出了那麽多之後遭受如此的待遇。他可以按照方希悠說的那樣做,而事實上他也是在那樣座,可是,他的內心,是很難在母親如此對待蘇凡的時候,還對自己的母親和家人笑麵相對的,他,做不到!那樣的話,他怎麽對得起雪初?怎麽對得起她背負著的指責和不公?


    於是,他沒有接聽母親打來的電話,他假裝睡了。


    然而,一個聲音,還是穿進了他的耳朵——


    “覃總,是您母親的電話——”護工小聲道。


    覃逸飛沒有動。


    護工見他沒說話,就以為他睡著了,便關上床邊的落地燈,悄聲走了出去。


    覃逸飛聽見護工對電話裏的母親說“覃總已經睡著了,夫人您有什麽事要轉達給他”?之後,也就聽不見了。


    電話那邊的徐夢華,也是或多或少知道兒子的不滿的,可是,再怎麽不滿,她也無所謂,她不能縱容兒子繼續和過去一樣了,絕對不允許兒子和蘇凡有任何的來往。盡管丈夫和女兒也都勸過她適可而止,可是,徐夢華不會停止,絕對不會放鬆。


    她要是有辦法可以阻止念卿去醫院的話,她肯定就阻止了,可是沒辦法,念卿的探望屬於正常的探望行為,她心裏雖然很想讓念卿不要去醫院,可是不能那麽做,那樣會落人口實。事實上,徐夢華已經感覺到了羅文茵的怨憤。之前羅文茵還在忍著,這些日子,羅文茵已經完全不忍了,已經在表現了,具體的表現就是,羅文茵不會帶著念卿去醫院了,念卿想去,都是讓她的保姆或者羅文茵的新秘書帶著去,羅文茵本人不會去。


    這個情形,覃春明也是有所耳聞的,為此,覃春明讓自己適當收斂,畢竟現在局勢有了變化,不能和曾家有太多明顯的矛盾。徐夢華怎麽會不知道大局要一致?可是,大局重要,兒子的未來更重要,覃家的臉麵和尊嚴更重要,她寧可得罪羅文茵,讓羅文茵怨恨她,她也絕對不能讓蘇凡和覃家有任何過往。


    聽護工這麽說,徐夢華也知道兒子是在和她故意對抗。


    可是,身為母親,徐夢華相信自己總會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讓兒子回歸正軌。


    而機會,似乎,就這麽來了——


    今天上午,徐夢華去參加了一個太太團的聚會,羅文茵沒有去,徐夢華遇到了好幾位相熟的夫人,坐著在一起喝茶聊天。即便她們的丈夫未必是一個小團體,也許還有些政見方麵的爭執,可是太太團依舊存在,隻是範圍有大有小。今天的這個太太團,就是一個範圍稍大一些的。


    男人們在政壇上拚殺,女人們在背後也有著自己的明爭暗鬥。徐夢華就聽了幾個女人聊起來一些事,聊到了曾泉的突然升職。曾泉之前的辭職,雖說後來被掩蓋過去,沒有被追究,可圈子裏私底下還都是傳開的,或真或假,很多人都是知道的。一個突然主動辭職的地級市長,突然就一躍成為了滬城的市長。滬城的市長,可不是一般的省級幹部。加上曾泉現在才三十幾歲的年紀,這個未來,是誰都說不來的,沒有人可以預料到曾泉可以走到哪一步,也許,從他現在的年紀算起來,已經是屬於最高層的後備人才了,而且不是八位之中後麵的一位。


    出名要趁早,升職當然也趁早。年紀輕輕占了位置,肯定是優勢很多的。這一點,沒有人不明白。


    徐夢華是滬城的第一夫人,既然徐夢華來了,那麽關於曾泉的事,和徐夢華聊就是最合適不過的了。然而,徐夢華從來都是極少去直接插手政事,夫妻二人分工明確,男主外女主內,不會越界。可是,畢竟是在那個環境裏浸淫久了,根本的判斷力還是有一些的。徐夢華聽到別人這麽“隨口”和她聊,隻是微笑以對,說什麽“春明的公事,我從不過問,他也極少和我說”,依舊是這副說辭。可是,別人也不會太當真,都是場麵話而已。


    在徐夢華這裏是問不出什麽的,又不是真的想要問出什麽,沒有人是傻子。就這麽隨便聊聊,也足以傳達信息了。


    而徐夢華,當然也就聽到了讓她警覺的信息,那就是,曾家和方家會不會為了曾泉而拋棄霍漱清,畢竟霍漱清和蘇凡結婚後一直都是曾元進重點培養的接班人,要不然也不會把他直接從榕城市的市委書記送到紅牆,送到首長身邊。


    霍漱清,會被曾家拋棄,這是徐夢華最關心的問題。霍漱清被曾家拋棄,那也就意味著曾家和覃家的關係——


    徐夢華,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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