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悠一直沒有走,今晚她是不回娘家的。


    “至少住一晚再說”,這是父親的話。顯然,父母都是不希望她回去的。要是今晚回去住,曾元進和羅文茵的麵子也不好過。這一點,方希悠也是清楚的。


    可是,即便是在曾家住,她也是不會和曾泉住一起的。她住臥室,曾泉住書房,兩個人多少年都是這樣,早就習慣了。


    想到習慣,方希悠就覺得滿心的悲哀。


    他們兩個,早就習慣分開了啊!習慣了分開,就不習慣在一起,這是必然的。


    果真,現在就是無數個過去造成的未來!


    晚飯後,兩個人談了下,已經約定好了這一年,這一年分居,然後再說離婚還是怎樣的事。方希悠也是同意的,所以,既然是分居,那就分居吧,分開住。


    她是很清楚兩個人婚姻的利益糾葛,結婚不容易,離婚也沒那麽簡單,根本不是他們兩個人自己可以決定的事。所以,還是就這樣吧!


    隻是,穎之呢?她想問他,穎之呢?你打算怎麽辦?可她沒說出口,既然是她自己提的離婚,現在成了這樣的結果,她已經沒必要再去追問他的選擇了。要是追著問,不就顯得她很舍不得他嗎?


    她,不是那樣的人!拿得起放得下,她,能做到!


    當然,離婚要考慮到雙方父母家族的安排,肯定要拖一些時日,這也正常。所謂的一年之期,不是留給他們兩個的,而是留給雙方家族的。


    方希悠,明白。


    隻是,真的過了一年之後怎麽辦?他和她離婚的話--


    那個時候,她也會做好心理準備,是不是?畢竟,這路是她選的,誰都可以後悔,隻有她不行!


    洗完澡,她就一直坐在床上看書,結果曾泉過來敲門,說曾雨那邊出事了,她趕緊裹了一條羊絨披肩就跑了出去,卻沒想到,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看著曾泉和公公還有霍漱清三個人帶著蘇凡離開,她也想過是不是她也應該去,可是,想想曾泉對蘇凡說的那些話,她心裏的疙瘩就猛地長大了,好像是被仇恨和不滿的水滋養起來的一樣,瞬間就長大了。是啊,她是恨蘇凡的,那一刻,聽到曾泉表白的那一刻,她是恨蘇凡的,也同樣恨曾泉。他從沒和她那樣說過話,不光是語言還是語氣,都沒有,他那樣的溫柔,都是麵對蘇凡,都是給了蘇凡!


    什麽“你和我見過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樣”,什麽“你就是那麽傻”,這不是情話是什麽?一個男人對自己愛的喜歡的女人才這麽說,不是嗎?“傻”這個字,不就是戀愛中的人才說的嗎?


    可是,他對蘇凡說了,他,隻對蘇凡說了,不是對她,不是對穎之,而是蘇凡!


    真是可笑啊!真是可笑又荒唐!


    多少年來,她一直擔心這件事爆發會讓大家多麽尷尬,即便是心裏再不滿再難受,她都是忍著的,她害怕局麵不可收拾,她完全不能掌控那樣的局麵,她很清楚。對於她不能掌控的事,她不會去做,她知道那一定是失敗的結局,慘不忍睹。就如同她和曾泉的婚姻,她明明不能掌控,卻還是堅持了,結果,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變成現在這樣,她是希望,還是--


    或許,這樣也比較好吧!這麽多年來,她一直活在蘇凡的陰影之下,她看著自己的愛人關心疼愛蘇凡,可她什麽都不能做不能說。現在曾雨說出來了,雖然很尷尬,也很難堪,可是,這是事情必然的發展方向,不是嗎?她自己承受了這麽多年的苦,一直努力去維護的平靜--她付出了多少,蘇凡不知道,曾泉不知道,沒有人知道她的苦,現在,這樣了,也挺好的!


    聽見曾泉對蘇凡表白的那一刻,方希悠的心真是要碎了。可是,看著蘇凡暈倒了,看著蘇凡被霍漱清送去醫院了,那一刻,方希悠突然感覺到輕鬆了。盡管心痛,盡管悲傷,可是,她輕鬆了啊,她再也不用逼著自己去做一個好妻子好嫂子了,她,不用再去偽裝自己的內心了。


    那一刻,她笑了,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她,笑了,無聲笑了。解脫了,不是嗎?她,真的解脫了。


    可是,她輕鬆沒一會兒,就聽見羅文茵教訓起曾雨來了。她不能看著不管,就算她什麽都做不了,也不能事情惡化,畢竟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曾家發生了這樣的事,曾元進和羅文茵的麵子和裏子都不好受,於情於理,她不能坐視不理,至少是把整件事的最壞影響控製到最小的範圍,結果,沒想到羅文茵把曾雨給趕走了!


    此時,坐在自己的沙發上,方希悠端著一杯花茶慢慢喝著。


    曾雨被羅文茵趕走了,而她要和曾泉正式分居,蘇凡又住院--


    靜靜坐著,方希悠拿起手機給父親打了過去,把剛才的事情跟父親說了一下。


    良久,方慕白都說不出話來。


    怎麽會變成這樣?怎麽會--


    “迦因住院了,霍漱清可能會受到影響。”方希悠道。


    她知道父親和曾元進以及覃春明這幾年的目標就是扶持霍漱清,還有薑毓仁,等霍漱清穩定了,就是曾泉了。而現在,蘇凡的身體這個樣子,霍漱清肯定會被影響,看看當初蘇凡中槍昏迷的時候就知道了。


    “嗯,我會和你公公好好商量的。”方慕白道,頓了下,接著說,“泉兒精神不好,你不要和他吵,多體諒他一點,記住了嗎?”


    如果是習慣,方希悠可能就會說“我知道了”,可是,今晚,她不想這樣乖巧,憑什麽她要理解他體諒他?她是受害者啊!


    女兒沒有回答,方慕白就知道她心裏不甘。


    “希悠,當初你和泉兒結婚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婚姻是你選的,你明知道是那樣的狀態你也還是選了這樁婚姻,那麽,所有的結果,你就要承擔,沒有人可以代替你。現在,事情變成了這樣,你覺得這是泉兒一個人的錯嗎?”父親道。


    方希悠的手攥緊了,道:“不是他的錯,難道是我的錯嗎?我容忍他這麽多年,我為他付出這麽多年,難道現在變成這樣是我的錯嗎?”


    父親隻是搖頭歎息,道:“我不和你爭辯了,是非對錯,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要是你想和他吵,就最好把火氣留到迦因出院了再說。”


    方希悠沉默良久,才說:“我知道,您放心。”


    “好,那我掛了,明天我再去找你公公。”說完,方慕白就掛了電話。


    掛了女兒的電話,方慕白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曾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曾泉的心理肯定會受到影響,霍漱清最多就是會被蘇凡牽製,心理的傷痛完全不能和曾泉比,現在,最麻煩的就是,曾泉!


    該怎麽辦?


    這次有幾個省份的一二把手開始突然的調換,這次要給曾泉一個機會,讓他開始準備出頭。可是,現在,蘇凡變成了這樣,曾泉,曾泉--


    曾泉是個重感情的人,方慕白很清楚。當初和希悠結婚了,卻還是一個人主動申請調去了滇省的偏僻鄉村,就是想要躲避這場婚姻,而現在,唉,最大的問題,是曾泉啊!


    方慕白起身,在地上走來走去,陷入了深思。


    結果,他還沒想多久,沒想出個頭緒。電話又響了,有一件大案,之前領導關注的那個案子已經理出頭緒了,秘書說報告整理好了,請他去部裏審閱。


    “好,我馬上出門,你把車子準備好。”說著,方慕白就掛了電話。


    半分鍾後,秘書已經敲門進來了,趕緊幫他找衣服來換。結果,這一夜,曾家在為家事鬧的天翻地覆的時候,方慕白在辦公室裏看材料看到天亮。


    離開家的方慕白,根本不知道女兒和女婿發生了什麽,具體的事,他是不知道,可是,結果證明,一切都如他所預料的那樣,發生了。


    從醫院回來,曾泉走進了自己和妻子的臥室,方希悠就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擺著一枝枝花,都是之前插在花瓶裏的,又被她拿出來了,戴著手套拿著剪刀在那裏剪著,她最喜歡的那個琉璃花瓶,就在她的身邊。


    大半夜在這裏插花,說明她的心情也是極不平靜的,這一點,他是很了解她的,畢竟是從小到大的朋友。


    方希悠看見他回來了,見他關上門坐在沙發上,依舊什麽話都沒說。


    他坐在那裏,閉上眼,靜靜坐著。


    “你要不要喝點什麽?”她問。


    “不用了。”他說。


    她“哦”了一聲,繼續剪著花枝。


    曾泉看著她往花瓶裏插花,插進去又覺得不好,拔出來又剪。


    “我想和你談談。”曾泉道。


    “好啊,你說吧,我在聽。”方希悠說著,卻依舊在插花。


    曾泉看著她,卻是良久不語。


    方希悠停下手,手中卻依舊是剪刀和花枝。


    “你是想明天就辦手續嗎?”她看著他,


    曾泉沒有看她,也沒有回答。


    沉默良久,曾泉才說:“今天晚上這件事,其實,現在想起來,這麽多年,為難你了1


    方希悠怔住了,她手上的動作,也頓住了。


    為難她了嗎?


    這麽多年,她,等到的就是這句話嗎?


    方希悠的心,一下下扯著疼。


    “不用這麽客氣。”她強忍著內心的痛,道。


    說著,她繼續拿著剪刀修剪。


    曾泉沒有在意她的客氣,接著說:“這些年,你為了我,為了這個家,為了迦因,付出了那麽多,我沒有好好的和你說謝謝,我也沒有,沒有很好的體諒你的處境--”


    他的每一個字,像是重重地落在她的心上。


    那一晚,他們在自己家裏的那一晚,他說是要重新開始的那一年,他也這麽說過。而現在,即便是同樣的話,在方希悠聽來,似乎有種不同的感覺。


    “不用這麽見外,他們是你的家人,對我也非常好,我做那些都是應該的。”方希悠道。


    曾泉不語,看著妻子。


    “那你的決定呢?”方希悠問,“你要守著她嗎?”


    “你覺得可能嗎?”他問。


    “怎麽不可能?”方希悠看向他,道,“當著一家人的麵,你那麽深情的告白--算了,我不說了,我不想再說這件事了。”


    “好,那我們不說這件事了。既然,我們現在還沒有離婚,我們還是夫妻,那麽,我就想和你說,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曾泉道。


    方希悠不語,看著他。


    “我,要辭職!”他說。


    “辭職?”方希悠愣住了。


    “明天我會去市裏談,這件事,我想應該先和你說。”曾泉道。


    “我為什麽要知道?那是你的事,你想做什麽,那你就去做好了,你跟我說什麽?你什麽時候當我們是夫妻了?你什麽時候願意和我商量了?”方希悠情緒有些激動,拿著剪刀的手,在顫抖。


    “我已經和你說了,你怎麽想,我沒有--”曾泉道。


    方希悠一下子站起身,盯著他,淚水從眼裏流出來。


    “曾泉,在你眼裏,我究竟是什麽?我是什麽?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你可以那麽愛她,為什麽你--”方希悠道。


    曾泉不語,也不看她。


    他想要從這個世界逃離,從這個熟悉的又讓他無法呼吸的世界裏逃離!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心情?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這麽多年,你當著我的麵,你對她笑,你和她那麽開心的說話,你和她開玩笑,你和她打情罵俏,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覺得你是不是一直都沒有錯?你是不是覺得,覺得她在這個家裏了,在你眼前了,你就可以隨心所欲做你所夢想的自己了,是不是?”方希悠道。


    “是,你說的對,在她麵前,我可以什麽都不是,我隻是我自己,我隻要做我自己就好了。我可以不用去想曾家,不用去想我爸,不用去想我的一切,我隻要這樣做我自己就好了,隻有在她麵前,我才會這樣放鬆,我才會,做我自己!”曾泉道。


    “那麽我呢?你就那麽討厭我嗎?啊,阿泉?你就那麽--”她拉著他的胳膊,盯著他,淚眼蒙蒙地追問著。


    曾泉閉上眼,轉過頭。


    “所有人,都要我理解你,都要我理解你的痛苦,理解你的艱難,可是,有誰能理解我?你理解我嗎?你對我,隻有這句謝謝和對不起。我需要你的謝謝和對不起嗎?”方希悠拉著曾泉的胳膊,流淚道。


    曾泉轉過頭,沒有看她。


    “這麽多年,從小到大,我就愛你一個人,我想要的,就是和你在一起,哪怕我明知你是為了她才和我結婚,可是,我也沒有反悔,我以為隻要我們結婚了,我會讓你愛上我。可是,我等到了什麽?不管我為你付出多少,我都沒有辦法,沒有辦法走進你的心裏!就因為這場婚姻是我主導的,所以我才要受這樣的懲罰嗎?所以我才活該遭受這樣的待遇,是嗎?活該被你冷落,是嗎?”方希悠道。


    曾泉不語。


    他能和她說什麽?除了道歉和感謝,他還能說什麽?


    淚眼蒙蒙,方希悠盯著他,可是,兩個人誰都不能再說一個字了。


    “好,你要走就走吧!我不會挽留你,我知道就算我挽留,你也不會聽我的,我在你的麵前,從來就是這樣無足輕重。你重視任何人,就是不會重視我。所以,我不會再勸你什麽了,你要辭職,那你就去辭職吧!離婚,那就離婚吧!我,不會再挽留了,阿泉,我這輩子,我已經,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1方希悠說著,無力地坐在沙發上,捂著臉哭著。


    她絕望了,對於這樣的婚姻,她絕望了,多少年,不管她付出多少,都沒有辦法讓他愛上自己,到頭來還要看著他在自己的麵前跟另一個女人表白!一個丈夫,在自己的妻子麵前,向另一個女人表白,試問這世上有哪個女人可以忍受?有哪個女人可以無動於衷?有哪個女人能平靜接受,還對丈夫說“我理解你”?沒有人做不到,是不是?沒有人做到,憑什麽要她做到?都到這樣的地步,她又何必去維護大家的和平?


    曾泉看著她,看著她在自己的麵前哭泣。


    多少年了,他都沒有看見她這樣哭過。她很少哭,也很少笑,不管是流淚還是微笑,都像是被計算機編程過一樣,恰到好處,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那麽多。


    “你不需要理解我1曾泉坐在她身邊,道。


    她沒有回答,捂著臉無聲落淚。


    “這些,是我的錯,我們結婚,也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也不是你一個人主導的。當初,是我--”曾泉道。


    “是你,是你為了她,這件事,不用再來提醒我了。”方希悠哽咽道,“我知道自己有多失敗,不用你一次次來提醒我。”


    “好吧,那我提了,我隻是想說,你不用這樣責備自己,是我該向你道歉,是我太自私。這些年,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也很感謝你這樣做,你是個好妻子,可我,不是個好丈夫1曾泉道。


    “說這些幹什麽?”方希悠道,“我們需要這樣自我檢討嗎?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曾泉把紙巾遞給她,她卻沒有接,自己拿起紙巾擦著臉上的淚。


    “我不想那麽小氣,我也會慢慢想通這件事。這麽多年了,我們互相折磨這麽多年了,也該結束這一切了。就當做是放彼此一條生路吧!”方希悠看著他,道。


    可是,一看她,她就忍不住難受,從來都沒有這樣難受過,難受到不能看見他,難受到搞不清楚自己這麽多年在做什麽。


    “這些年,我們的共同財產並沒有多少,你買的就算你的,我買的算我的,希園是我的,離婚後我要拿走,其他的,你看著分吧!反正又沒有多少的。”方希悠道。


    希園就是蘇以珩送給方希悠和曾泉的那個宅院。


    “我沒問題。”曾泉道。


    “好,那你什麽時候想辦手續,提前和我說一聲,去把手續辦了。”方希悠擦著淚,道。


    曾泉不語。


    這,就算是解脫了嗎?兩個人,都解脫了嗎?也算是,終結了嗎?


    不知道別人是怎麽離婚的,他們的離婚,真是,太簡單了。


    “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想睡覺了,明天我會整理這裏的東西搬到我爸媽那邊去祝爸爸和文姨那邊,我也會和他們說的。”方希悠道。


    她就這麽著急把他趕走嗎?方希悠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這麽果決地離開自己愛了這麽多年的人。這麽的果決,沒有絲毫的留戀,讓她不禁懷疑自己有沒有愛過他,到底,有沒有愛過他?如果愛過,應該還會留戀,不是麽?可她為什麽,一點都不再留戀了?


    到底,是為什麽?難道她從兒時開始的愛戀,持續了將近三十年的愛戀,她這麽多年唯一的愛戀,居然,居然這麽輕鬆就,就放開了?


    為什麽,會這樣?


    “嗯,那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會早點離開--”他起身道。


    “你不用再和我說了,我們,沒有關係了。”方希悠打斷他的話,道。


    曾泉看著她,她依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是不看他。


    “那你早點休息!等我辦完了辭職,再回來辦手續,我會提前和你約時間的。”曾泉道。


    方希悠沒有說話,好像在等著他趕緊走。


    怎麽,會這樣?她,怎麽會這樣?


    “財產分割的事,我明天和以珩打電話,讓他的律師幫忙處理一下,你要拿的都拿走,不用和我商量。”曾泉道。


    方希悠依舊沒說話。


    曾泉深深望了她一眼。


    聽著曾泉關上門離開,淚水,從方希悠的眼裏湧了出來。


    她睜開眼,看著這空蕩蕩的奢華的屋子,一切都是模糊的,就好像自己這麽多年的人生一樣模糊不清,一樣虛幻。


    心,一絲絲扯著痛,她低頭,看見茶幾上的花剪和花枝花瓶,慢慢伸手。


    手,伸向了那把花剪,顫抖著,伸了過去。


    她要幹嘛?拿著這把剪刀紮死自己嗎?她沒那麽蠢,就算她覺得自己這一生是個笑話,她也不會拿起剪刀自殺!


    隻有蘇凡那種懦夫才會自殺,她方希悠絕對不會,隻有懦弱無能的人才會選擇死亡,她,不會!


    抓起剪刀在眼前晃了下,她看見了花瓶裏的花,那一朵朵嬌豔的花兒--


    “哢嚓哢嚓”,剪刀反射出的光,在房間裏到處舞動著,盡管屋子裏的燈光很亮,遮住了剪刀的光,可是她的動作很快,所有的花,都被剪了下來。花瓣掉落在茶幾上,地板上,她的裙子上。


    他喜歡蘇凡的花,蘇凡種花,蘇凡--


    猛地,方希悠抓起花瓶裏那些被剪了頭的花枝,起身用花枝打翻了那隻價值連城的古董花瓶,花瓶的碎瓷片散落一地,連同花葉。


    茶幾上,還有花,還有讓她一看見就會想起蘇凡的花--


    花枝,被她抓著在茶幾上不停地捶著,花瓣和花葉四處亂飛,飛到她散落的長發上,飛到空中,落在茶幾和地上。而她手上的鮮血,也順著花枝流了下來,一滴滴,滴落在茶幾上,流在她的裙子上,滴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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