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霍漱清和曾泉見麵的事,可現在曾泉的電話--


    “有點急事,我要回去了,就不回家了。”他說。


    她“哦”了一聲,卻也沒有再說別的。


    好像曾泉這次回來的突然,走的,也更加突然。


    說完,曾泉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好像是在等她說,可她也沒有說,曾泉就掛了電話。


    隔閡,就是在一點一滴中積累的。


    和霍漱清約好了要見麵,方希悠就早點出門了,順便去看看自己前幾天訂的衣服到貨了沒有。


    時間還沒到,馮繼海就給她打電話安排了一家咖啡店,說已經派了人在那邊等她了。方希悠逛了會兒就過去了,坐在包廂裏等著。


    等了沒多久,霍漱清就準時到了。


    “你要喝什麽?我沒給你點。”方希悠道。


    馮繼海問候了她一聲,就退了出去。


    霍漱清跟服務生點了一杯咖啡,包廂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什麽急事?你要在這個時候見?”方希悠問。


    “中午我和曾泉見麵了,在我辦公室。”霍漱清道。


    方希悠愣住了,看著霍漱清。


    “我建議你們兩個好好談談--”霍漱清道。


    方希悠卻苦笑了,道:“你什麽都知道了嗎?”


    “並不是,我隻是不想看著你們兩個人走上我以前的老路--”霍漱清道。


    “謝謝你,不過,我沒覺得我們有什麽問題需要談--”方希悠卻如此說,和曾泉晚晴不同的態度和說辭。


    “你愛他嗎?”霍漱清打斷她的話,方希悠沉默了。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霍漱清的咖啡來了,等服務員離開,霍漱清才說:“曾泉一個人在那裏,男人的心很容易寂寞的,要是他寂寞了,就會想辦法去排遣寂寞,難道你真的要等到他愛上另一個女人的時候,才打算去和他好好坐下來談談嗎?”


    “你和,你和迦因,就是這樣開始的,是嗎?”方希悠問,“因為寂寞,就會去另一個女人身上尋找慰藉,是嗎?”


    “你說的這是事實,所以,我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麽,我和她的開始,的確如此,狗血的不能再狗血的開始。可是,不見得所有同樣的開始都會是同樣結果。”他說。


    方希悠笑了下,道:“我並不意外,你們的事。其實,很多人都和你一樣,在那樣的環境下,做出那樣的事,包括我父親也是同樣--”


    霍漱清並沒有多大的意外,方慕白的一些隱秘,他也是知道的,比如說那個薑毓仁,薑毓仁的妻子就是和方慕白有些關係的。隻是,聽方希悠這麽說,他倒是有點--


    “可是,心靈的出軌,不是比身體的出軌更可怕嗎?”方希悠接著說,“對於你的前妻來說,她不怕你和別的女人有身體上的關係,隻有當你愛上另一個女人的時候,她才會感到危機。妻子就是這樣的,很尷尬的一種身份,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擁有一個男人的全部,身體或者心靈,總有一樣要失去,有的人甚至是失去兩樣。”


    霍漱清不語,他隻是作為一個聽者。


    既然霍漱清來找自己了,肯定是蘇凡把昨天的事跟他說了,蘇凡肯定說她說曾泉心裏有另一個女人。話到這份兒上了,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吧,她也不是說要破壞蘇凡和霍漱清的關係,依照霍漱清的精明,他肯定是知道那件事的。


    於是,想了想之後,方希悠望著霍漱清,道:“曾泉和迦因的事,你知道的吧?”


    “在雲城時候,蘇凡因為我的緣故遇上了一些麻煩,當時我沒有辦法出麵去救她,是曾泉救了她,曾泉找了省裏的關係救了她。我,很感激他,這件事,我很感激他。你想說的,就是這件嗎?”霍漱清問。


    方希悠點頭,道;“並不全是。抱歉,我不想挑撥你們的關係,隻是有些事,我們還是說開了會比較好一點,大家心裏都明白一點。”苦笑了下,方希悠道,“其實,我和他結婚,他之所以答應和我結婚,就是為了那件事,為了救當初的迦因,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迦因是他妹妹,他--”


    霍漱清望著她。


    “那個時候,正好是我們提出訂婚的時候,兩方的家長已經談好了,可是曾泉那邊,他沒有和我聯係,沒有回話。曾伯伯說曾泉這邊沒有問題,他隻是太忙了什麽的。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那陣子他和迦因--”方希悠道,“後來有一天,他居然主動來找我,說我們訂婚的事。我很高興,我以為他之前真的是太忙,以為他是有點,有點對婚姻的恐懼,所以才沒聯係我,我以為他是想通了,他是真的接受我了,可是沒想到--”


    “你覺得他是為了蘇凡才和你結婚的,是嗎?”霍漱清問。


    方希悠點頭。


    “他們都不和我說那時候的情形,我很高興地準備著我們的訂婚儀式,和他一起去選禮服,選訂婚宴上用的一些東西,我真的很開心,我想,我這輩子可能最開心最幸福的就是那個時候吧!可是我發現,他總是心不在焉,總是一個人靜靜看著遠處,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方希悠說著,聲音有些哽咽,“可是,再怎麽不知情,女人的第六感總是很靈驗的,特別是在關於自己心愛的人事情上,就算是他不說,我也知道他是有心事的。後來,我才知道,那個時候,他--”


    “你覺得他是愛蘇凡的嗎?”霍漱清問。


    “難道你不這麽認為嗎?”方希悠道,“他為了救她,而和我結婚,他不是因為愛我和我結婚,隻是為了救他想愛的人。我根本就是一個籌碼,我--”


    方希悠的情緒有些激動,霍漱清從沒見過她如此,事實上她也極少如此,她總是可以極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


    霍漱清遞給她一張紙巾,方希悠接過來,說了聲“抱歉”。


    看著她輕輕擦著眼角的淚,霍漱清輕聲道:“曾泉,他不是一個始亂終棄的人,也許,當初你們結婚有一些內情,並不是你所渴望的那種愛情的歸宿--”


    方希悠望著他。


    “可是,我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霍漱清道,“曾泉,他是在努力地忘記自己曾經對蘇凡的感情,這兩年,我感覺他也做到了,或許你並不相信,可是,我相信他。”


    “為什麽你這麽相信他?你不覺得自己太單純了嗎?”方希悠道。


    “那你為什麽不願去相信他?”霍漱清反問道,方希悠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不管他現在的心理狀態是怎樣,不管他是把蘇凡當做自己的妹妹還是曾經愛慕過的人,可是,你要相信他,如果你一直認為他心裏放不下蘇凡,你認為他一直愛著蘇凡,你們之間隻會越來越遠,你沒有機會走進他的心裏,你沒有機會去了解他真正的想法。”霍漱清道,“希悠,我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感情,沒有經曆過自己愛慕的人有一天變成了自己的妹妹,所以我也不是很了解這樣的心情究竟是怎樣的心情,可是,我隻知道,這是非常非常痛苦的一件事。讓自己從一份感情裏走出來,走進另外的一種截然不同的感情,麵對著一個自己曾經愛慕過的人表達親情,用兄長的眼光去注視那個人,那,不是一般的痛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很好地克製自己,很好地把這樣的感情放在一個合適的尺度,不讓對方難堪,不讓家人難堪,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這麽久以來,曾泉一直在努力這樣做著,他沒有讓任何一個家人感到難堪,沒有讓蘇凡覺得自己事實上成為了兄嫂婚姻出現問題的根源,沒有讓我覺得我的妻子被人覬覦。希悠,這樣做,真的很難!”


    方希悠沉默了。


    “說實話,蘇凡昏迷那些日子裏,看著曾泉去守著她,我的心裏也不好受,我並不希望別的男人在那裏守護著我的妻子,因為那是我的職責,我不希望別人來代勞。每次看著曾泉看向蘇凡的眼神--”霍漱清頓了下,“其實,你也是一樣的感覺,是不是?你也不想看著他那樣,是不是?”


    方希悠點頭。


    “我知道曾泉並沒有徹底忘記那段感情,他對蘇凡現在的感情,並不是單純的兄妹情誼,他們之間,遠遠超過了這些,也許是親情,也許是友情,也許是其他的感情,隻是非常複雜的,可是曾泉在努力讓這種複雜的感情走到親情和友情的道路上來,他是在努力,我看得出來。所以,我才願意去相信他。”霍漱清道。


    方希悠依舊沉默著。


    她沒想到霍漱清會和自己說這些,會如此的坦誠,如此的直接。


    “我不了解曾泉真實的心情,可是我很清楚一點,如果你繼續這樣懷疑他,他總有一天,或遲或早,會把自己的感情轉移到別的女人身上去,如果他不能從你這裏得到安慰,不能從你這裏得到理解和支持,他是會去尋找一個願意理解和支持他的人,這一點,我相信你應該很清楚。而一旦他找到了那個人,”霍漱清頓了下,語氣既是勸告又是警告,“希悠,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再也沒有機會得到他的心了,你得到的,或許就是一紙離婚協議,我相信他會那麽做,因為他有那個勇氣,他是個執著的人,他會為了保衛自己想要去守護的人而選擇戰鬥。”


    方希悠的眉毛顫抖著。


    霍漱清說的,她怎麽會沒想過,隻是--


    “希悠,你是個好女孩,你真的是非常優秀的一個人,智商情商都超過許多女人。可是,男人在選擇愛人的時候,關注的並不是智商和情商,隻是感覺。在一個男人最孤獨寂寞的時候,內心最為脆弱的時候,一個極為普通的女人都可以攻占他的心防,哪怕這個女人並不一定漂亮聰明,可是,如果他給一個男人他最想要的一份感覺,她就贏了。”霍漱清道,“希悠,別讓別的女人給曾泉這種感覺,你的對手,不是蘇凡,也不是其他的女人,而是你自己,如果你一直這樣懷疑他,不能認真地走進他的心,你終究會失去他。這是我身為一個男人的忠告,我想,如果你去和你的父親談,他也一定會這樣告訴你。男人,更懂得男人的想法。”


    “你,覺得我該去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去夫人那邊工作嗎?”方希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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