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他閉上眼,腦子裏不禁出現一個畫麵,那就是紮著小辮子的念卿牽著他和蘇凡的手一起走。他苦笑了,到底怎麽搞的?


    他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可是,他了解她,他知道她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可他到底需要一個怎樣的人做他的妻子?他會愛上怎樣的人?就算他想要戀愛的初衷和父母的目的不同,可是,他想要戀愛了。那麽,他每天去接送蘇凡上下班,經常一起吃晚飯,算不算是戀愛?他不知道,也說不清楚。


    然而,這一夜,蘇凡回到家裏也是絲毫不能平靜。且不說覃逸飛和霍漱清是什麽關係,且不論自己會不會被霍漱清找到,可她現在不能這樣將覃逸飛置於尷尬境地。之前大家都回避這個問題,可今晚已經說開了,那就沒什麽可回避的了。


    可是,隨之而來一個問題。她,以後該如何麵對覃逸飛?


    念卿,已經睡著了,蘇凡坐在一旁,打開電腦,又一次找到霍漱清的新聞,又一次看著他來給自己鼓勵。


    看著霍漱清的照片,她不禁無聲笑了。


    原來是我錯了,是我太貪戀別人對我的關心,是我不能堅持初衷,又一次因為自私而連累了一個好人,一個好朋友!


    清,是我錯了,我錯了!


    坐在女兒的身邊,蘇凡打開一個空白文檔,敲下了“辭職信”三個字。


    是的,辭職,她必須辭職!如同遠離霍漱清一樣,她要離開覃逸飛的公司。隻要她離開了,就不會再和他有什麽斷不了的聯係了,就不會再牽連他了!


    辭職信寫完,她閉上眼睛,想起自己和覃逸飛相識以來的種種。


    有人對你好,有人關心你,關心你的孩子,可你,還不能接受這樣的好意。人生啊,為什麽總會這樣的無奈?


    合上電腦,她決定明天上班就去提交辭職信。


    關了燈,躺在女兒身邊開始入睡。


    但是,念卿今晚不知怎麽了,半夜裏突然睡的很不安穩,蘇凡被孩子給驚醒了,伸手一摸孩子的額頭,燙的厲害!


    念卿現在已經是個十個月的孩子了,雖然之前也生病過幾次,都是吃了點藥就康複了。今晚,蘇凡也和前幾次一樣給孩子量體溫、物理降溫。家裏備有孩子的退燒藥,念卿體溫太高,可她還沒有來得及給孩子吃退燒藥,回頭一看,念卿緊緊攥著自己的小手,整個身體繃的直直的。她見過這情形,小時候弟弟就有過這樣的情況,當時奶奶說弟弟抽風了,趕緊掐人中急救。她也跟奶奶學過這種民間的土法急救,此時,蘇凡想也沒想,就直接按住孩子的人中位置,不停地叫著孩子的名字,可是,孩子根本沒有清醒的動靜。


    恐懼籠罩在蘇凡的心頭,冷汗不住地從皮膚裏滲出來。


    “念卿,念念,念念,寶貝,快醒過來,乖,快醒過來--”


    時間,不知道是停止了還是流動著,可念卿怎麽都睜不開眼睛,緊繃的四肢、顫抖的身體,一刻都沒有停止。


    等到了後來,蘇凡努力去回想那幾分鍾的場景,卻怎麽都想不起來。不管她如何努力去搜尋當時的記憶,可那幾分鍾的記憶就好像從她的腦子裏刪除了一樣,根本無法恢複。


    她不知道覃逸飛是怎麽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看著他為她拿著一罐咖啡走進來,她坐在椅子上落淚了。


    “沒事了,沒事了,念念不會有問題的,不要擔心!”他坐在床邊,一隻手搭上她的肩,低聲安慰道。


    她捂著臉,無聲地落淚。


    “來,喝點咖啡提提神,今晚我們不能休息。醫生會隨時過來的,放心,啊!”他說。


    她抬起頭,淚眼蒙蒙地望著他。


    “謝謝你,謝謝你給我打電話,雪初!”他注視著她的淚臉,道。


    是她打電話給他的嗎?她以為自己可以獨當一麵,以為自己可以--卻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是,還是--


    “醫生說讓我們明天帶孩子做個腦電腦圖檢查一下,雖然這麽小的孩子做那種檢查會對孩子有傷害,可是我覺得為了安全起見,咱們還是查查清楚,你說呢?”覃逸飛問道。


    蘇凡點頭,擦去眼淚。


    兩個人誰都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坐在床邊守候著念卿。


    這一夜,念卿不停地循環高燒,蘇凡和覃逸飛就不停地給她降溫,一刻不停。覃逸飛從沒做過這樣的事,動作笨拙,可她從來都沒有說什麽。護士進來幫忙,大家忙乎了一夜,直到早上八點多,念卿的體溫還沒有恢複正常。


    覃逸飛給助理打了個電話,把他今天的安排都推後。至於母親打來的電話,覃逸飛並沒有說明自己在做什麽,隻說自己現在有事脫不開身。


    “你回家休息吧!我在這兒守著!”蘇凡道。


    “你怎麽撐得住?雖然我也做不了什麽,可是我好歹是個男人,別的不能做,起碼可以盯著念卿,讓你休息一會兒。”他說,蘇凡剛要開口說什麽,他就止住了,“孩子的身體重要,其他的事,都沒關係!”


    醫生來查房了,仔細檢查了念卿的病情後,開始調整治療方案。


    終於,到了中午的時候,念卿的情況總算是穩定了下來。孩子沒有一點精神,連眼睛都睜不開。


    “乖寶寶,念念,你要做個堅強的寶貝,快點好起來,不能再讓媽媽擔心了,明白嗎?”蘇凡去洗手間的時候,覃逸飛輕輕撫摸著孩子的臉蛋,溫柔地說。


    蘇凡聽見了他的話,不禁熱淚盈眶。


    “你回來了?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覃逸飛起身,對她笑了下,“想吃點什麽,我打電話讓他們買。”


    她忙擦去眼淚,搖頭。


    “不許這樣逞強,明白嗎?你要是身體出了問題,念卿怎麽辦?”他的語氣嚴肅,和平時完全不同。


    蘇凡便不再爭執,他說的對,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


    還好,念卿的病情雖然來勢洶洶,可是腦電圖的檢查結果說明孩子的大腦應該是沒有問題,現在隻需要治療發燒就可以了。


    蘇凡和覃逸飛都鬆了口氣。


    下午的時候,覃逸飛就派人找了個護工阿姨過來幫忙,自己趕去公司了。晚上,覃逸飛又來到念卿的病房,向蘇凡詢問情況。蘇凡告訴他,念卿今天還在發燒,不過頻率和溫度已經比昨天晚上好多了。


    看著一天一夜沒有合眼的蘇凡,覃逸飛於心不忍,就主動留下來幫她。不管蘇凡怎麽勸,他都不離開。


    看著覃逸飛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蘇凡的心裏,難受極了。


    深夜的病房裏,蘇凡給覃逸飛蓋上了一條毯子,讓他安心睡覺,自己則趴在床邊,也睡著了。


    念卿的病房,是一個單人間。因此,盡管夜裏兒科的走廊裏總會傳來孩子的啼哭聲,可他們這個病房還好,很安靜。


    次日上午,覃逸飛又去上班了,蘇凡目送他離開,什麽都沒有再說。


    病床上,念卿已經開始對她笑,對她咿咿呀呀叫了。覃逸飛臨走前還讓念卿再叫“爸爸”,念卿卻叫不出來,覃逸飛故作失望的表情,可念卿怎麽懂呢?


    然而,蘇凡並不知道,離開醫院的覃逸飛被母親叫到家裏發生了什麽事,而這件事,直接影響了她和念卿!


    覃逸飛沒想到母親此次來找他,竟然又是為了相親的事!


    他回國一年多,母親就給他介紹了不知道多少個女孩子認識,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年齡談婚論嫁沒什麽稀奇,可是,總這樣就會讓他心生倦意。母親或許也是知道了這一點,已經大半年沒有再提及這方麵的事情了。而這次,如此隆重--


    覃逸飛這兩天又是工作又是醫院,也是困的不行,當母親把女方的照片遞給覃逸飛的時候,他還沒看就打了個嗬欠,卻聽母親道:“你看也不看,就這麽不滿意?”


    “我哪有不滿意,就是真的困了!”覃逸飛說著,看了一眼照片裏的人,視線剛一移開,頭又猛地轉過去仔細盯著照片。


    母親看兒子這樣子,可能還有點指望,剛要開口說話,卻聽兒子說“媽,你們要介紹的人就是她?”


    “是啊,怎麽了?葉敏慧是那個葉家的女兒,葉家老三的獨生女--”母親道。


    那個葉家,他怎麽會不知道?


    “我知道,我姐夫的小姑夫的前任小舅子的女兒,對吧?”覃逸飛道,“如果是她的話,就不用再說了。”


    “你這孩子,到底怎麽回事?”母親道,“什麽叫如果是她的話就不用再說了?”


    覃逸飛歎了口氣,道:“總之是不用了,我和她,沒可能!”


    “什麽叫沒可能?你知道有多少人給葉敏慧介紹對象?葉敏慧又見過幾個?你就不能認真點嗎?”母親說道。


    覃逸飛靜靜坐著,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一言不發。


    他和葉敏慧--要是有可能,早就有了,何至於到了今天來相親?難道她願意和他見麵,他就要見?他欠她了?這種女人!


    可是,覃逸飛並沒有把內心的真實想法告訴母親,隻說:“媽,您不要再幫我安排什麽相親了。我的事,我心裏有數。”說完,他就起身準備離開家裏去醫院了,母親再怎麽叫,他都沒有回來。


    等覃逸飛離開,徐夢華怎麽都想不通這兒子怎麽了。如果換做是別人也就算了,葉敏慧還是要慎重對待一下子的。於是,徐夢華想了想就給女兒覃逸秋打了個電話,問她知不知道其中的內情。


    覃逸秋沒有料到弟弟會這麽做,可是,她大致也能猜得出其中的緣故,多半和蘇凡有關。問題是,弟弟難道對蘇凡動真情了?怎麽會呢?


    麵對母親的詢問,覃逸秋隻好說她找機會問問弟弟,卻也沒有把蘇凡的事說出來。且不說現在婆婆和蘇凡的關係已經親如母女,從根本上來說,她也挺喜歡蘇凡的。身為一個女人,她並不理解弟弟喜歡蘇凡的根本原因,這件事,說奇怪也不奇怪。自古以來,都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是,她的父親畢竟是省委書記,他們家基本是不會接納蘇凡這樣的單身媽媽。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母親是要讓弟弟去和葉敏慧相親的,不管這件事成與不成,這點麵子總是要給的,不能得罪了葉家。可是,弟弟這家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叔你好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顧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顧汐並收藏大叔你好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