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挺美的一個幻想,被你這麽一說,立馬從天上掉到地上,我也不敢再想了。”她看了他一眼,道。


    他摸著她的頭頂,笑道:“很多東西,想想很美,實際做起來就完全不同了。”


    “我小時候很喜歡去鄉下的親戚家裏的,感覺鄉下天高地廣,可以隨便玩,好自由。你呢?”她歪著腦袋,問道。


    他搖頭,道:“我都記不大清了。”


    她又嘟嘟嘴。


    他親了下那張小嘴,下巴在她的額頭上磨蹭著。


    “哎呀,你紮疼我了,是不是今天沒有刮胡子?”她抬頭望著他,問。


    他輕輕撫著她的臉,深深地望著她,道:“我老了,丫頭會嫌棄麽?”


    蘇凡的鼻頭猛地泛起一股酸酸的,抬起手摸著他的下巴,微笑著,道:“你是電視劇看多了吧,套用人家的台詞!”


    霍漱清愣愣地望著她。


    “古天樂和李若彤的那一版《神雕俠侶》裏麵,當十八年後楊過在穀底見到小龍女的時候,說了句‘姑姑還是那樣,過兒老了’。”她柔柔地注視著他,道。


    他淡淡笑了,道:“你就因為這樣就說我套用台詞?”


    她隻是擠出一絲笑意,並沒有回答。


    “很遺憾,我沒有看過這個電視劇,所以也不知道你說的台詞!”他說著,繼續拿著麵包吃著。


    “挺好看的呢!真的應該看看。”蘇凡道,她邊吃,猛地想起一個問題,盯著他,“你不會不看電視吧?”


    他笑笑,道:“沒時間,最多看看新聞。”


    過了好一會兒,蘇凡才說:“你的生活,是不是一直都這樣循規蹈矩?”他望著她,她繼續說,“什麽時候該幹什麽該說什麽話,是不是都安排好的?”


    “差不多!”他點點頭,“以前做秘書的時候,就連穿衣服都有規定的。”


    “不會吧?”蘇凡驚道,他點頭,道:“和領導在一起不能搶眼,要讓人把焦點都集中在領導的身上,最基本的就是穿衣服不能自由了。”


    “現在不一樣了吧?”她問。


    “當然有時候還得注意啊!隻是比過去自由了一些!”他說著,望向前方。


    蘇凡望著他的側臉,很想說,像他這麽好看的人,就算是穿的再普通,和別人出現在同一個畫麵裏,一定還是最搶眼的一個!


    有些人,不論他如何隱藏自己,卻總是光芒四射。而有些人,不論怎麽想盡辦法讓自己成為焦點,最後隻會淪為一灘笑料。


    情人眼裏出西施嗎?蘇凡心想。


    “你幹什麽去?”他見她跑向小河脫掉鞋子,問道。


    “這裏的水好清啊!”她回頭對他笑道,霍漱清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了過去,看著她已經挽起褲腿走進了水裏。


    “你小心滑倒!”他喊了句。


    “沒關係的!”蘇凡小心翼翼地在水裏走著,回過頭對他笑了。


    清晨的陽光,撒在河麵上,金光閃閃的。


    可是,霍漱清的眼裏,那些閃爍的金光似乎都是因為她才有的。他靜靜站在河邊,看著水裏那個年輕女孩走動著,眼裏心裏,浸透了喜悅。


    蘇凡回頭,看著他站在水邊,那一幕,讓她想起了《大長今》裏的一個場景,那是長今被發配到濟州島的時候,有一次在海邊沙灘上脫了鞋汲水,回頭間,閔政浩就站在夕陽裏望著他,長今手裏的鞋掉在了水裏。那一刻,對於長今來說,閔政浩就如同天神一般吧!站在一片光明之中守候著她,守候了她一生。


    而此時的蘇凡,盡管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會像閔政浩守護長今那樣守護自己,可是,她眼中的他,同樣是置身於一片光芒之中的,她的心情,和長今,也許是同樣的!


    蘇凡笑了,笑著走向他,快要走近的時候,彎下腰掬起一捧水潑向他。


    霍漱清先是一愣,可是看著水珠折射出的彩虹中她那笑靨如花,心頭一陣陣的顫抖著。


    這個女孩,真的,真的,為什麽那麽讓他癡迷?


    蘇凡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如此大膽的舉動,她說不清是什麽理由,可是,一切就都那麽順理成章的發生了,沒有絲毫的奇怪,沒有絲毫的不合適。


    是他改變了她,還是她改變了他?誰都說不清!


    隻有一個事實,那就是,在眼前這個人的麵前,自己可以變得與眾不同,可以變得不是自己,可以充滿活力,可以無視一切,眼裏心裏隻有這個人!


    當身上粘著水的兩個人坐在河邊的小石頭上麵,陽光投在他們的笑臉上。


    本來被拿來做墊子的報紙,早就扔到一邊去沒了用處。


    霍漱清笑了,望著她,她的頭發已經濕了,水滴從臉上流下。


    “回車上吧,這樣會感冒的!”他說。


    “現在才感覺到水好冰啊,腳都木了!”她摸著腳麵,道。


    “得意忘形!”他說了句,便站起身,把手伸向她。


    她看了他一眼,嗬嗬笑著,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中,站起身。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依舊一前一後,隻不過,他走在前麵,她跟在後麵。


    車子,繼續駛向他們的目的地,蘇凡望著窗外的朝陽,望著他。


    神啊,就算是個錯誤,也讓我再把這個夢做的長一點吧!


    正如霍漱清所說,就算沒有他,市政府也不會停止運轉,隻不過,馮繼海很奇怪,市長為什麽半夜給他打電話說今天不來上班了?跟著霍漱清兩三年,馮繼海從沒見過霍漱清翹班。在省委辦公廳的時候,霍漱清總是比別人早到。馮繼海剛到辦公廳那會兒還奇怪這個霍秘書長怎麽回事呢,後來才知道霍漱清第一天在那裏上班的時候就是那樣了。在霍漱清把他調到身邊後,馮繼海去辦公室的時間比霍漱清還早,每天總是比霍漱清提前十分鍾到辦公室,給霍漱清打掃完畢,給花澆了水,把文件擺放整齊,霍漱清便到了辦公室。在馮繼海的眼裏,霍漱清是個工作狂,沒有什麽事可以影響到他的工作。可今天,怎麽回事?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馮繼海恰好遇到外事處的樊主任一起打飯,閑聊了兩句。


    “怎麽今天你一個人在這裏吃飯?沒去陪霍市長?”樊主任笑問。


    “霍市長有事不在。”馮繼海道。


    樊主任點點頭,又小聲問了句:“那個小蘇,蘇凡,和你很熟?”


    馮繼海一愣,卻說:“嗯,怎麽了?”


    “沒事,就是那一陣子老看見她上你的車。”樊主任笑道。


    “一個朋友!她,工作還不錯吧!小姑娘很能吃苦的!”馮繼海道。


    “嗯,那姑娘的確不錯,踏實努力。咦,平時還看見她呢,今天怎麽不見了?”樊主任環視食堂一周,道。


    “她新來的,你這大主任可要多關照關照才行啊!”馮繼海拍著樊主任的肩,笑道。


    樊主任看著馮繼海,笑了下,道:“放心,有你的麵子在,還能不關照?”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改日咱們再好好聊!”馮繼海看見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劉暉朝他招手,跟樊主任這麽說了句,就趕緊端著盛了飯的托盤走向劉暉。


    “那個江采囡,真是個麻煩的女人!”劉暉壓低聲音對馮繼海道。


    “怎麽了?”馮繼海知道江采囡給霍市長寫了一篇專訪還沒發表。


    “說是上次沒能給霍市長拍一張照片,現在做宣傳擺一張照片最好,霍市長今天又不在,你說這--”劉暉道。


    “我記得我電腦裏還有幾張以前拍過的照片,等會兒我上樓去找一張發給她。”馮繼海道,“這都一周了,怎麽還沒發表?”


    “說是要潤色什麽的,這個女人,真麻煩!”劉暉歎道。


    馮繼海隻是笑笑,不語。


    端著托盤坐在一張桌子前麵,馮繼海開始吃午飯了。


    “你們聽說了沒,外事處那個女的事?”身後一張桌子上,幾個女同事說道。


    馮繼海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我看啊,那傳言八成就是真的,那個女的,我見過,長的就一副嫵媚相,男人最喜歡那種!”又一個女的說。


    “真是看不出來啊,那個蘇凡,看著挺斯文的,有一次等電梯的時候,她還給我開過門呢!”第三個女的說。


    馮繼海的耳神經,徹底被激活了!


    蘇凡?怎麽了?為什麽今天已經不止一次聽到她的事了?難道真是巧合?巧合這麽多?


    他轉過身看了一眼,說這個話題的一個女的,就是市政府辦公室的。


    吃完飯,馮繼海走到食堂外麵,站在柱子下點了一支煙,等那個女下屬走過來,他叫了過去。


    “你們剛剛在聊什麽?那麽熱鬧?”馮繼海含笑問道。


    馮繼海極少對下屬笑,那個女下屬不禁有點緊張。


    “沒什麽,馮主任,就是,就是閑話。”女下屬道。


    “沒事,你說來我也聽聽,反正也閑的無聊。”馮繼海道。


    難得見主任這麽體貼下情,女下屬便把聽來的有關蘇凡的話題說了出來,完了才跟馮繼海說“馮主任,我們就是那麽隨便聊聊而已”。


    馮繼海麵帶笑容,道:“沒事,你去忙吧!”


    女下屬戰戰兢兢地走了,馮繼海把煙蒂摁掉,拿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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