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鶴泰來說,鏟除了羅家,是給母妃榮嬪報仇的開端,但也是至關重要的。


    因為有了這個開端,之後就會變得很簡單。


    皇上與鶴泰雖然出發點不同,但卻殊途同歸,目的都是鏟除羅氏。


    隻是鶴泰自然不會對皇上說出他真實的想法,他對皇上說的也是為了政權的統一,江山的千秋永固。


    究其利弊,皇上自然是允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讓他去拚搏一番也是曆練,逆境中才能更快的成長,成長的更強!


    當年放他去沙場,他所取得的成就不也令他驚喜自豪嗎?


    如今的鶴泰比幾年前強大了無數,為何反而不舍放手了呢?


    或許是年歲漸大,反而不願分離了,皇上暗自苦笑。


    他揮了揮手,對鶴泰道,“此事就如此決定,沒別的事兒就先退下吧,你也好生準備著,或許不日就要出發了。趁著還沒走就多休息,養精蓄銳。”皇上還順嘴關懷了一句。


    鶴泰謝恩告辭,打算走卻又突然頓住腳步,醞釀了一下才道,“父皇,兒臣近來聽多嘴的奴才說起,素娘娘病重,是否應該著太醫去瞧一瞧?”


    他是覺得該把之前答應素貴妃的事兒給辦了,所以才如此出言試探。


    而突然改變對皇上的稱呼,改叫父皇,便是試圖將這件事當作家事閑談,否則以臣子的身份著實不好談及後宮之事。


    素貴妃倒也聰明,一點就透,上次鶴泰臨走提醒了她那麽一句,她便很快領會了,第二天就開始裝病,此事宮內都傳遍了,想必皇上也有耳聞。


    但是皇上卻一直是不聞不問的態度。


    這也是正常的,一個想謀害皇上的人,皇上怎麽會管她病不病,就算病死了估計皇上都不會皺下眉頭,或許還會覺得是老天有眼。


    可是皇上視而不見,鶴泰卻不得不提,他不能一直裝聾作啞或者直接食言。


    因為在他看來,以後應該還能用到素貴妃,待扳倒了羅氏以後,若是羅皇後僥幸明哲保身,那對付她的事就可以交給素貴妃了。


    就算是羅皇後隨著羅氏一起覆滅,素貴妃也不會沒有用武之地,屆時柔貴妃同樣的可以交給她來對付。


    種種跡象表明,若過早的拋棄素貴妃這個棋子是不明智的,所以他在答應素貴妃時便決定要信守承諾的,盡力幫她翻身。


    但是湊巧出了魚蝶兒被劫的事情,他便將此事拋諸在了腦後,那時他哪還顧得了這些,就算是天塌了可能他都沒心思抬頭看一眼。


    一直拖到了現在,倒反而是拖到個好時候。


    因為如今有了對付羅家的計劃,皇上正龍心大悅,即便他提了這件會令龍顏震怒的事情,皇上應該也不至於發雷霆之火,大不了責罵幾句吧。


    否則,就素貴妃犯得這種錯,敢在皇上麵前開口提起她,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更何況鶴泰是想為她說好話求情了?有這種想法簡直是嫌活得長了!


    用腳想都知道皇上對素貴妃會是何等的惱怒與厭惡。


    果不其然,皇上聞言一怔,雙目嗖然看向鶴泰,“讓太醫給她瞧?”皇上的語氣帶著怒火,表情帶著驚訝,然後咬牙切齒,“這種毒婦病死了幹淨!還有,她當日就被貶去了妃位,早就不再是什麽娘娘了。”


    “是,兒臣口誤了,父皇息怒。”鶴泰垂首,又冒死進言,“觸犯皇威,她也著實是罪該萬死,萬死亦不能贖其罪。可她畢竟是四弟的生母。四弟縱然也有錯,念在他年幼無知。”


    這句話鶴泰是違心說的,他並不想為鶴璧求情,一句好話都不想說。


    因為鶴璧曾對魚蝶兒欲行不軌,想想就恨得牙癢癢,可是為了減輕皇上對素貴妃的厭惡,唯有說他幾句好話。


    “哼!”皇上滿臉不高興,“年幼無知?他比你也小不了多少。”繼而恨恨的,“兩母子是一丘之貉,都想著謀害朕!如今是他們咎由自取,朕沒判他們千刀萬剮已是恩典。”


    皇上突然雙眸一凝,“你怎麽突然提起她來,你想為她說情?”


    “兒臣不敢,”鶴泰輕歎一聲,“隻是兒臣母妃早亡,念及素貴妃與母妃那時倒是常走動,就情不自禁多言了,父皇恕罪。”


    他刻意提起母妃榮嬪,隻是想旁敲側擊一下,想著或許皇上因此想起過往,能想起素貴妃的一些好來,便沒那麽恨了,可能心也能軟下來。


    而皇上好像是果真被觸動了,神色微凝,久久沒有說話。最終也隻擺了擺手,示意鶴泰退下。


    鶴泰知道此刻也不宜多說,便告退了。


    他也摸不準皇上的心思,畢竟從素貴妃口中所得到的情況來看,根本看不出皇上對榮嬪最終到底是存了什麽樣的心態。


    而他最後所說的那些話在皇上那兒是起好作用,還是壞作用,他是無從揣測的。


    隻知道皇上看起來不高興,再說下去或許引火燒身,還是先點到為止吧。


    不過最終皇上沒有對他大發雷霆,反而神色有些恍惚,也可能事情會有轉機。


    所以自此事後的好幾日裏,鶴泰心中都有些忐忑,不知道是另想辦法,還是等待下去。


    最終他還是決定再等待些時日,有時物極必反,太心急了反而會引起懷疑,他沒有必要為了一顆棋子而將自己這麽著急的給搭進去。


    大概過了半月有餘,在宮中偶爾聽到奴才們在私下議論,才知道素貴妃近日被換了個住處,雖然是與幾個才人同居一處,依舊是風光不再。


    但鶴泰知道這已經是皇上做了退讓了。


    起碼是等於吹出了風聲,皇上不希望素貴妃死。


    宮裏的人都是心眼兒活泛的,看出這一點,自然不會狠了命的去整她了。


    誰知道哪一天龍顏轉變,她又複了蘇呢?


    所以即便是她當初立即就被削了妃位,現在連個才人都不是,奴才們倒也沒有多難看的臉子給她看,位份不再怕什麽?說不準哪天就又高升了呢?還是不要得罪她吧。


    以前都把她往死了想,現在皇上竟然下旨給她從那還不如冷宮的破殿裏給換了出來,誰知道下一步是怎樣呢?


    於是,素貴妃的日子竟然莫名的好轉了一些。


    她知道這是鶴泰的功勞,有他的幫忙,她才能有翻身的機會,過了這一次的災,她也看明白了,榮辱都是瞬間的事情,同時心裏也恨極了皇後與柔貴妃,若不是她們下的黑手,她怎會受這一遭罪。


    待有了機會,一定要報複回來,讓她們也嚐嚐這樣的滋味!


    對鶴泰來說,這也算是個好事,總算不是一顆廢棋。


    而在此時,那件事也有了好的進展。


    皇上在禦書房召見了他。


    鶴泰步履匆匆,胸中更是心潮澎湃,聽說昨晚出使鄰國的使臣就返回了京城,早朝時更是議了此事。所以不用說,他也知道皇上召他是為何。


    他一進去,還未等拜見,皇上就迫不及待的開門見山,“今日朝上所議的你都清楚,朕就不再多說,你速點齊兵馬,待朕定了和親的人選之後,你便可以隨行護送了。”


    鶴泰聞言,心頭一陣激動,“遵命。”


    “鄰國雖同意配合我方的計劃,也願意出兵相助,可也不得不防,所以你此次任務艱巨,對手不光是羅家,還要防著鄰國的兵馬生變,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以防不測。”皇上鄭重的叮囑。


    “兒臣謹記在心。”


    “去吧,沒有幾天了,這幾日朕便會宣布和親人選。”


    皇上心裏是急的,巴不得立刻實施,立刻鏟除眼中釘,可是既然是計劃,就要做的真實,做到掩人耳目。


    使臣昨日剛回來稟告了此次何談的前因後果,最終結果是和親以示兩國交好,以後永歇戰火。


    皇上與朝臣商議後,也是都認同了這個法子。所以早朝時便定下了和親的事兒,其實這些都是計劃內的,皇上與鶴泰自然是心知肚明,那使臣也是一清二楚,隻是三人還要合夥演給眾人看一遍而已。


    和親人選自然要千挑萬選,因為關係著兩國的以後,若是聖旨下的太快,就有敷衍的嫌疑,會引起某些有心之人的懷疑,若是太慢,也或許會被人回過味來,假的就是假的,不是沒有暴露的可能。


    所以要趁熱打鐵,時間的掌握上要不快不慢,既不令人生疑,又不會延誤了時機。


    鶴泰明白其中的道理,皇上既然當日就召見了他,說明離出發的日子一定不久,不敢怠慢,當下便去兵部點了兵馬,當然是私下進行的,這倒多虧了先前皇上給他的兵部的兼差。


    如今,他突然覺得,皇上給他這個兼差的用意就像是預謀好了,以備不時之需的一樣。


    皇上真的令他覺得越來越看不透了,越來越透著一種高深莫測,似乎心中盤算好了許多事,隻是沒有實施,但是終究是知道目的,而且一直在往那個方向在行動。


    就像是缺乏契機,而一旦有機會,一切才得以顯露出來。


    反正這一連串的事情之下,鶴泰就是這種感覺。


    就連皇上這麽多年屈居在惠親王派係的製約下,在他看來都越來越像是故意而為之的,但是為什麽這樣做,鶴泰也不懂,這隻是他的一種感覺。


    的確很快,禦書房那番談話後,隻到了第四日,皇上便當朝宣布了和親人選,當然還有護送和親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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