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此山地處偏僻,所以鶴泰之前的搜尋還沒涵蓋到這座山。而那個提供消息的老樵夫,也是早些年曾進過麒麟山,當時在山中見過那種花。


    而近些年,由於他年事已高,也不方便去那麽遠的地方砍柴了,便再沒去過麒麟山,並且傳言發生後,就算腿腳好,他也斷然不敢再去了。


    所以算起來那老樵夫也已經十多年沒進過麒麟山了。


    若不是這一次官府懸賞,他都已經想不起那種奇怪的花了,畢竟太久遠的事了。況且貧窮人家掛在嘴邊與心頭的都是一日三餐溫飽,哪有功夫去記什麽花草呢?人窮誌短!


    所以懸賞千兩,那就不同了。再久遠的事兒,在銀子麵前,絞盡腦汁也要給它想起來。樵夫的兒子在街上聽說懸賞尋花一事,回家一說,老樵夫猛然就想起來了,他見過。


    所以才去見了程大人,也才有後來帶領官兵進山來尋找奇花的事情。


    不過他記性倒是好,直接就將鶴泰一行人領到了奇花之地,孫仕與程大人也都確認了,的確是。


    想不到這座山還真的是有那種會發光的花,鶴泰隻覺得離希望更近了一步。


    於是眾人便開始搜尋人煙之處。期望能找到人生活的地方。凶徒也是人,是人就要生活,隻要有人煙,就可能會是那些人。


    鶴泰此時正在一片山穀內,昨夜他已經見識到了奇花的奇妙之處。有一片從林中全是零零星星的光芒閃爍,而這一片山穀中更是花開遍野。這山穀便是那老樵夫將他們帶到的地方。


    花是找到了,可惜在山中找了一圈,卻沒發現什麽人的行蹤。野獸確實不少,順手打了不少的獵物,眾人拿火烤了,吃的倒是滿嘴流油。


    怎麽會這樣!鶴泰軒眉緊皺,眸光黯然。


    難道這條看似充滿希望的路,也是個死胡同嗎?是白歡喜一場?


    “報!”一個兵士疾步跑來,單膝跪地,“稟報王爺,屬下在那邊的小樹林裏發現了這個。”


    說著呈上一樣東西,鶴泰接過來一看,是朵珠花。看到那朵珠花,鶴泰頓時軒眉一展,深幽的眸中,掠過一絲驚喜,“在哪兒找到的,快帶本王前去。”


    兵士在前引路,鶴泰急忙跟上。緊緊攥拳,掌心裏是那一朵珠花。他實在是激動不已,心都要跳出來了。那是魚蝶兒的珠花。那一日,她戴的就是那樣的珠花,不會錯的。


    她在這兒,她真的在這兒!離他這麽近。


    “王爺,就在這兒找到的。屬下看著幹淨,應是不久前落下的,所以呈給王爺看看,是否有用。”那兵士停在林中一處,指著地上說道。


    “好,你做的很好。賞銀千兩,近段百匹。”鶴泰高興的頓時行了封賞。


    “謝謝王爺。”那兵士自然歡欣極了,想不到進山一趟,就得了這麽大的賞賜,這得是他一個小兵多少年的俸銀啊。


    平璉川聞訊趕來,看到珠花也是神色一喜,感覺有望。


    “三哥,看來這條路是對的了,小蝶果然被劫到了這裏。去破廟裏行凶的那夥黑衣人,就是劫持小蝶的人無疑了。隻是他們藏身在哪裏呢?這山中咱們也轉了一圈了,沒發現什麽可疑的蹤跡啊。”


    “這山高林密,藏身之處定然不少,賊人久居山中,比我們熟悉這裏。況且為了快速篩查一遍,所以搜的也不夠細,許是錯過了吧?”鶴泰喃喃道。


    平璉川點頭,“三哥說的有理,那就再搜,隻要知道了小蝶在這兒,咱們就在此紮下了,一遍搜不到兩遍,兩遍搜不到就三遍。就不信他們能藏的多嚴密。”


    “好,分頭帶人再次搜尋,這次要更加細心。山洞,山穀,樹林裏一定要細細的多看一看。別放過了哪一處。”


    “三哥放心。”


    “對了,傳令下去,要小心些。我們在明,他們在暗,以防賊人暗算。”鶴泰叮囑道。


    鶴泰望著掌心裏躺著的那朵珠花,有著片刻的失神。小珍珠攢成的簡單五瓣花。此時,卻承載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的手緩緩湊近唇邊,輕輕吻了吻那朵五瓣花。掌心一合,冷聲道,“搜,就從這片樹林開始,前後左右都給本王搜仔細了。”


    “是。”身後兵士應承一聲,四散開去。


    鶴泰也帶著一隊人繼續搜索著。


    因為一直都在走動之中,位置一直在變,以至於太子在山中兜兜轉轉了半天,還沒找到鶴泰。


    又是幾個時辰過去,太子才在一處山嶺處遇到了鶴泰。


    “你怎麽來了?”鶴泰神色一凜,他想不到太子竟然出現在這裏。


    太子沒有糾結他的無禮之處,反而歉意道,“琳琅她刻意瞞著我,所以我知道的遲了。”他又急切問道,“怎麽樣?小蝶有消息了嗎?”


    “瞞著你?”鶴泰眸光停留在太子臉上,帶著幾分審視,繼而刻薄道,“殿下確定是太子妃瞞著你?而不是她管著你,不讓你出宮,不讓你管閑事?”


    太子臉上有些窘迫。


    鶴泰也覺得自己過於矛盾,一方麵巴不得太子不要招惹小蝶,最好離小蝶遠遠的,過他自己的日子去。可是當發現太子因為琳琅而對小蝶的生死都不關心,他又莫名的生氣。生氣太子居然將別的女人放在小蝶之上。


    說到底,他隻是希望別人也能將魚蝶兒看的重要。隻是在為小蝶鳴不平。


    他的小蝶那麽好,怎麽就比不上一個太子妃了。她琳琅有什麽了不起的。難道太子為了聽她琳琅的,就連小蝶被劫持了這等性命攸關的大事,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了?還是說太子真的已經將對小蝶的那份心,徹底地放下了?


    那太子現在為何又要來?


    鶴泰此時心情非常複雜,如果太子不喜歡小蝶了,所以這麽遲才想到來問問,他會生氣。因為太子是那樣不重視小蝶,他的小蝶受了輕視。


    可若是太子因為對小蝶舊情未了,所以來了,他更是會生氣。那就是情敵,是來跟他搶小蝶的。


    想來想去,鶴泰覺得自己有點神經質,怎麽都不對,怎麽都氣不順。


    太子尷尬的笑了笑,“她不讓我管,我就不管嗎?皇弟未免將我看得太懼內了。女人嘛,小心眼兒,就不想讓我知道小蝶的事。所以私下裏夥同奴才欺瞞於我。我一得知了情況,就出宮來了。”


    “快說,小蝶有消息了嗎?這兩日我在城內也找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太子搖頭道。


    鶴泰一怔,原來太子在城內已經找了幾日了。並不是現在才來關心的。


    “小蝶應該就在這山裏,隻是,還沒找到。”鶴泰落寞道。


    “你這麽確定?”太子問道。


    “方才在山中找到了這個。”鶴泰從懷中取出那朵珠花。


    太子一把搶過,仔細的看了又看,才道,“不錯,這是小蝶的。”


    “你也認得?”鶴泰苦澀道。


    “那日早上我不是去見過她嗎?當時她頭上就戴著這朵珠花。”太子肯定道。


    鶴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若是先前他還有些不確定,現在他確定了,太子對小蝶一定還有情意,否則怎麽會連她戴什麽珠花都記得一清二楚。


    男人大多是粗心的,對於不在意的人,怎會去留意她穿的什麽,戴的什麽。唯有對待自己喜歡的女人,才會留意她的每一個細節。


    就像他自己,若是問他西聆穿的什麽樣的衣服,就算是剛在他麵前出現過,恐怕他都說不出來。因為心就沒在她身上。


    而對小蝶,他卻連她一根頭發絲的味道都能銘記在心。


    這就是愛與不愛的不同,這就是在意與不在意的區別。


    “你說的對,小蝶的珠花既然能在這裏出現,她一定就在這兒。咱們快些去找。”太子急切道。望了望四麵,都是山丘,林木。太子自語道,“這深山老林的,也不知道他們能藏在哪裏。”


    “皇弟,聽說蝶兒被劫之時,你也在場?你武功那麽好,怎麽就讓人將蝶兒劫走呢?”太子不免抱怨道。


    鶴泰麵色憤然,冷哼一聲,“殿下難道沒聽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


    言下之意很明白,他會武功不假,他武功高也不假,可武功高不代表無敵。


    其實他這麽說是因為心虛。因為真正的原因卻不在此。


    他根本沒跟人交手,何來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隻是大意了。被賊人出其不意的招術給迷惑了。但是他卻不敢說,他特別是在太子麵前,他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因為一想起這個,鶴泰都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幾個耳光。小蝶竟在他身邊被擄走了?這是他不能原諒自己的地方,不能麵對的事實。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有勇有謀,靜海深流,潛而不露。無論是武功還是智商都足可以保護小蝶。可事實呢?卻因為他的大意而將她推入險境。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他怎麽有臉讓太子知道呢。他是情敵啊。別人知道無妨,就是不想讓他知道,免得以後會拿這個來落井下石,說他鶴泰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女人。


    太子發現了鶴泰神情有異,不過他也無心打探,當下便都投入到尋人的事情上了。


    在又找了兩日以後,該尋的地方都尋遍了,而且不止一遍。就差將整座山翻個個了。一眾將士從開始的鬥誌昂揚,激情澎湃,變得一片低迷,內心其實都已經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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