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未到,刀風已剛猛襲來,令人心驚。而鶴泰卻似乎動都不屑於動一樣,還穩如泰山的坐在那裏。


    “王爺,小心。”魚蝶兒失聲大叫。她心內焦急不已,這鶴泰怎麽也不躲,也不迎戰。再勇猛的人也是餓虎難敵群狼,這一窩蜂的全上,她心裏真沒底。刀劍無眼,萬一傷了他。


    鶴泰回眸,勾了勾唇角,“進去。”溫和卻不容置疑。他不想她看見那麽多血腥,女兒家看打打殺殺終歸不好,到時免不了做噩夢。她又是那樣膽子小的人。


    魚蝶兒無奈,隻得退回車廂裏。


    就在這時,刀鋒已到,可比那刀鋒更快的,是一道道銀光,刷的一聲從鶴泰手中而出,閃電一般擊向來人的脖頸。那些人立時定住,再猝然倒地。鋼刀也應聲落地。


    瞬間,數十人就剩下領頭的這一個。眼見著手下的人轉眼間都死了,他的聲音在這一刻陡然變了調,好像一下子沒了氣勢,隻剩下心虛倉皇的質問。


    “你……你到底是誰?大內高手?”又搖頭道,“不可能,她又不是娘娘公主的,不可能有大內高手護衛。”


    鶴泰蹙眉,這人倒連大內高手都知道?看來也知道魚蝶兒是宮裏出來的,或者連她在宮裏的身份也一清二楚。而且方才他們說就是這個女人。看來是直奔魚蝶兒而來的了。


    鶴泰鳳眸眯了起來,眸中迸發出凜冽的寒,快如閃電之勢從靴中抽出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直接了當道,“說,你們為什麽要擄她?”


    那人麵色一凝,壯膽似的冷笑道,“我等做的本就是劫財劫色之事,擄她?當然是回去做壓寨夫人了。”


    鶴泰聞言,麵容不帶一絲波瀾,眸底卻似冬日的冰封了湖麵那般冷冽。若不是還有話要問他,此人立刻便會人頭落地。


    “我看你們壓根不是什麽山匪,說!你們是受何人指使?”


    那人一聽,明顯一驚,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鶴泰並不回答,隻道,“我問你為何擄她,你說還是不說?”


    那人一梗脖子,“哼,落於你手,是我等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從我口中問出什麽,休想!”他話音剛落,鶴泰便手下用力,刀下立刻現出一條血絲。那人的臉色也煞白了幾分。


    驚恐的低叫,“別,別,有話好好說。”


    “既然什麽也問不出,你便是廢物一個。還留你作甚?”鶴泰淡淡道。


    那人討饒道,“好漢饒命,我們真的是落草為寇之人,不過是剛剛吃這碗飯,這些弟兄也是剛聚集起來沒多久。今兒這樁買賣是別人主動找到我們的,說是讓我們劫持一個女人。還給我們看了那女人的畫像,畫的就是這馬車裏坐的姑娘。”


    “找你們的是什麽人?”鶴泰凝眉問道。


    “好漢,這個小人真的不知道啊,是兩個人,來時蒙麵人,看不到長相。隻說人質的行蹤,劫人的地點他們會傳消息來,我們到時隻管按消息到指定地點來將人抓走就行。而且他們出手極其闊綽,一出手就是五千兩定錢,說事成之後還有大好處。我們兄弟才幹的,我們隻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想不到卻因此葬送了一幫兄弟的性命。我們也是苦命的人,無奈之下才做山匪。好漢饒我一條小命吧。”那人喋喋不休,希望能保住一條小命。


    “他們跟你說要抓之人的身份了?”


    “說了,說了,這個他們倒是說了,說這個女子是宮裏的什麽女官,跟金主有舊仇,人在皇宮裏不好下手,所以才想了這條計策,在她出宮之時伺機下手。還交代不要死的,要抓活的。”


    舊仇?小蝶會與什麽人有仇,對方不惜雇凶殺人?“你們沒認錯人吧?”鶴泰想著宮內女官也有不少。雖然能出宮的人不多,但是偶爾也有可能辦事有出宮的機會。會不會他們抓錯人。而且還說抓活的?為什麽,既然有仇,殺死也一樣的是報了仇了。或許這理由本就是瞎編的。並不是真實原因。


    那人搖頭道,“他們給了人像,像上的女人與這姑娘一模一樣,不會認錯。”


    “抓了人以後送到什麽地方?”


    “送到十……”那人還未說完,身子便軟軟的倒下。而鶴泰的刀還架在虛空中,他並未動手。


    鶴泰心中一驚,向著虛空喊道,“誰?鬼鬼祟祟的躲藏不敢出來見人。”四周卻一片空寂。


    能悄無聲息的便將人殺死,而自己竟絲毫未察覺,可見功力也是非常之高。可為何遲遲不現身,若是為了拿人,此刻不應該出來動手嗎?


    不好!中計了!鶴泰突然想到什麽,心內大驚,一把掀開車簾,小蝶呢?簾子內哪兒還有魚蝶兒的影子,對著空蕩蕩的車廂,鶴泰頭腦一陣昏沉。待穩住心神,他一步跨進車廂,定睛再瞧之下見車廂內的木板少了一塊,地麵上有一個土洞。


    小蝶應該是被人從這個直通馬車車廂內的暗道中擄走的。都怪自己大意了,想不到對方部署如此周密,先用一幫不中用的廢物吸引住自己的視線,一邊暗自就將人擄走了。這些人還真是煞費苦心!而如此大費周章,到底是為了什麽?擄走小蝶做什麽?


    他實在不信那個所謂的仇家尋仇的說辭。她一個民間女子,怎麽會得罪這樣的一個宮外勢力?


    鶴泰跳下土洞試了試,發現土洞隻剩下洞口這一塊了,往一邊延伸五米處就土掩住了,應該是賊人擄人後邊逃邊封了後路,防止被發現追擊。地道是走不通了。狡兔三窟,地道到底拐去哪個方向也不知道。這些人既然計劃這麽周密,一環套一環,想必早已逃遠。即便要追也沒有個方向去追。


    鶴泰跳出土洞,在附近搜索了一陣,發現了被棄在草叢中的平璉川。探一探鼻息,好在還有氣息,應該隻是被打昏,並沒有生命之憂,應該是那幫人發現劫錯了人,而他穿著又普通,不像有錢人,緊急之下便連車帶人丟擲在此。一旁的馬車被摔得零落。


    鶴泰背起平璉川,雙足點地,身子如冷箭射出般縱然於空中。衣袍帶風,向著城內疾馳。


    魚蝶兒下落不明,不知去向,又不知是何人所為,是圖人還是圖財,一概不知,鶴泰心急如焚,可越是這種時候,他越強迫自己冷靜,慌則生亂。眼下將平璉川先送回。再聯合平原侯一同幫忙尋找。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


    平原候府內,平原侯接到門童稟報,慌張著剛出殿門就迎上走進院內的鶴泰。


    “王爺,川兒這是怎麽了?”平原候焦急不已。


    “進去說。”鶴泰將平璉川安置於殿內的床榻上。平原侯忙命人請了府醫來瞧,確認了無大礙。二人才放下心。聞訊趕來的大夫人哭泣著在床邊守著。


    平原候與鶴泰方到廳中坐下商談。


    聽鶴泰大概說了此事經過,平原候疑惑道,“那些人是劫道的山匪?我那莊園雖然處地有些僻靜,但是畢竟離城裏並不太遠,天子腳下,那裏倒不曾聽說匪患猖獗。”


    “據那人所說是山匪,或許並不是實話,侯爺也認為不是?”鶴泰臉上並沒什麽特別的表情,心底倒是佩服平原侯,果真是久經戰事之武將,看事情還是透徹。


    平原候麵色凝重,“若是山匪劫道倒好了,怕就怕果真不是。若不是,那會是何人?川兒甚少與外界接觸,應該不曾與什麽人結仇啊。而且王爺說魚女官也被擄走,說明那些人還有著同夥深藏。川兒若真是被鎖定尋仇,隻怕一次不成,又會卷土重來。”平原侯擔憂道。


    鶴泰點頭,“所以此事務必要查。最好將這些人一網打盡。璉川被傷,小蝶被劫走,本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如此甚好,本候願與王爺聯手,將此群賊子一舉殲滅。以除後患。”敢動他最疼愛的小公子,平原侯亦是十分震怒。不將那些人擒獲,心內難安。


    雖然二人各有心思,一個是為了兒子的安全,一個是為了救回魚蝶兒,但是目的倒是一致,所以心照不宣,達成一致,連夜各自派了大量人馬,城內城外一寸寸的搜索著賊人的行蹤。


    可惜,鶴泰並沒見到擄走魚蝶兒之人的麵目,所以搜索起來很是艱難。


    一間密室內,一個偉岸的男子背手而立,雙目冷然的注視著床榻上被點了睡穴的人。她是那麽安靜,小扇子似的睫毛覆著一雙美目,麵容淡然。


    “閣主,要不要弄醒她?”男子身側一屬下問道。


    男子擺擺手,“不必了,讓她睡吧。相信他一時半會是找不到這的。不,本閣覺得就算是十天半月他也不一定能找到這兒。”


    “她的穴道再過一個時辰會自動解開,到時看緊著點,不要出了什麽差錯。”


    “是,閣主放心。”屬下應道。


    雖答應的幹脆,可他心中卻覺得男子太過小心,這兒如此隱秘,看守又異常嚴密,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何況她連一星半點的武功都沒有。


    男子似乎能看穿人的心思,深吸一口氣道,“不要大意。有時候一個女人卻勝過百萬雄兵。一不留神就能將你帶入萬劫不複之地。”


    “閣主教訓的是。屬下謹記教誨。絕不重蹈右護法的覆轍。”那下屬鄭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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