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女孩的父親終於被我說通,說一周後等我的傷口稍微愈合,就讓村頭的老王趕著牛車帶我去城裏。我在心裏打定主意,脫離危險後,要給村裏一些錢,報答救命之恩。


    時間過的很快,一周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傷口愈合的很好,比女孩的父親預料的還要快。這一天,女孩的父親到村頭找到了老王,給他一斤米,說讓他帶我去城裏。


    在村裏住了這麽久,我也知道一斤米代表著什麽,是他們家父女二人一周的口糧。我說我可以自己走,不用麻煩老王,可女孩的父親堅持。


    剛走出村口不遠,我感覺到身子一陣陰冷,慌忙轉頭看向山頂,那裏站著一個女人。距離太遠,看不清麵孔,可從服裝穿著來看,很像當日在倉庫裏和何晨內訌的女人。


    我壓低帽簷,盡量放輕鬆身子,祈禱著不要被發現。她到這裏肯定不是來旅遊的,唯一的目的應該就是我,我心中擔憂,會不會給村裏的人帶來災禍?


    死在這些人手裏的人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個村子的總和,如果他們找不到我惱羞成怒,把這些人抓走送到實驗室裏做實驗,也未必不可能。


    想到此處,我挪動到車前,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說要回去。老王起初不同意,說已經收了好處,中途回去就是背信棄義。


    最後,我沒辦法,隻能自己跳下牛車,剛剛愈合的傷口又一次崩裂開。老王見狀,吹胡子瞪眼,卻也終於不再堅持,趕著牛車帶我回去。


    回到村裏,見村民還在手下乘涼做手工,心裏鬆了口氣。我找到村長,告訴他我的身世以及追殺我的人,還有路上看到的女人,讓他趕緊帶著村民走。


    村長並不愚鈍,他聽後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當即敲響村頭的大鍾,召集村民開會。


    這口鍾很少敲響,每次敲響肯定是發生了大事,所以所有的村民無論多忙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趕到村頭。


    二十分鍾過去,人已經全部到齊了。村長把事情的利害關係和他們說了一遍,說讓村裏的婦孺老幼跟著我走,讓我在城裏,給他們安排一個能生活下去的地方。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村長,雖說我會去做,可是我卻沒有答應過。他明顯是在趕鴨子上架,這個時候我不答應也要答應了,不然憤怒的村民一定會把我綁起來交出去換取安全。


    村長轉頭看著我,似笑非笑,說道:“林先生覺得如何?”


    “好。”我應道。雖說心裏不舒服,可畢竟是他們救了我,村長為村民爭取活命的機會,也無可厚非。


    就算村長不說,我也會去做,因為我能活下來,全憑村民東拚西湊給我湊了口飯吃。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想這句話用在現在這個時候再適合不過了。


    我的心裏已經有了定論,把他們帶到火葬場,那裏正好缺人手,臨走時無燈路那邊的冤魂也有些騷動,希望時間還來得及。


    想清楚後,我告訴村民馬上收拾東西,立刻動身離開。村裏老王是活地圖,路線他來安排,我會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引開那些人。


    等人群散盡後,我注意到了老醫生家裏的女孩,她擔憂的看著我,問我能不能活下來。


    我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沒有把握的事情我不會去做,首先這裏是山裏,其次那些人並不知道我的行蹤。


    一個小時候,村民已經在村門口集合了,可是隻有村裏人的三分之二。一問之下才知道,村裏的老人不願意走,都活了七八十年了,也沒什麽念想,隻想留在這裏安然養老。


    許多年輕人都哭了,這是他們用生命給他們換來的進城的機會,能夠改變命運,我想是村裏的人一生的願望。


    我也很感觸,可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我衝著老王點點頭,讓他帶著他們往城裏走,買去朝陽市的車票。


    我則留在村裏,這也是村長的意思,他說反正他們這些糟老頭子都半截入土了,不如最後幫我一把,也算是幫村裏的年輕人一把。


    這一刻,我終於鼻子一酸,眼淚就湧出來了。村長說,讓我不要怪他,他也是沒辦法,這輩子窮怕了,不想讓村裏的孩子們也走他們的老路。


    可是憑借著他們自己,又沒辦法幫孩子們走出大山,當見到我的時候,才知道看到了希望。其實,村裏很多人勸村長放棄我,因為自己家裏的人都養不活,哪裏有糧食養外人。


    可村長不為所動,仍然堅持救我,其實大部分村民都是被強迫著拿出食物的。村長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看我不像壞人,吃了村民的,再提條件也會順利的多。


    至於危險,他們也想到了,我肯定不是一般人,我這幅淒慘的樣子,也肯定是受到了追殺。所以村長是在賭,如果我有點良心,他就會舉全村之力幫我度過難關,如果我是一個狼心狗肺的人,他不介意親手殺了我。


    村長的這一番話讓我不得不敬佩,他能做五十多年的村長也是有原因的,眼光格局都要高很多。我很可惜,他這樣的人我要是早點遇到,或許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如今,林琳昏迷,小玉失蹤,方群被害,王叔也是剛剛才死裏逃生。我現在更是身在為危險中,能否全身而退還是未知數。究其原因,還是我的管理不當,不夠“聰明”,大局觀太小,沒辦法顧全大局。


    村長恰好彌補了我的這個短板,和他談了半個小時,感覺像是走上了一個台階,看到了更加廣闊的天地。一問之下才知道,村長是村裏唯一一個走出去的人,至於在外麵做了什麽沒人知道,當初回來的時候,是一路修回來了。


    原來村子裏還是山路,這條路是村長花光了他積攢的所有積蓄,才硬生生用錢推出來的一個道路。


    村長歎了口氣,說道:“我老了,不行了,但是他們還年輕,還有無限的可能。你走吧,我想那些人就快來了,我會想辦法拖住他們,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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