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覺到,心髒中一顆種子在生根發芽,根須纏繞在我的心髒上,隨著心髒跳動,不斷的緊縮。


    我疼的滿頭大汗,大口喘氣,渾身都在顫抖,牙齦被我咬出了血,滿口的鹹腥味道。


    一分鍾過去了,那種緊縮感終於減輕了許多,我慢慢站起來,扶著門框,目光仍然堅定。


    老和尚微笑著看著我,麵目和善,顯得人畜無害,誰也猜不到他的心腸這麽歹毒。


    “感覺如何?”老和尚聲音很渾厚,道行很深。


    我咬著牙說道:“還不錯。”


    “那就再體驗一次吧。”說著,老和尚又一次敲擊木魚,但確實輕輕的,速度很快。


    一瞬間,我的心髒跟著木魚的敲擊聲劇烈跳動,好像要跳出來了一樣。我的血液化成一股洪流,不斷的衝擊著我全身的血管。一瞬間,我皮膚下所有的毛細血管全都崩裂,成了一個血人。


    “啊!”我忍不住痛吼出聲,摔倒在地上,渾身抽搐不止。


    老和尚把木槌收起來,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我艱難的抬起頭,怒視著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站起來,每動一下,就像被被上萬根針紮一樣。


    但我還是站起來了,攔在老和尚前麵,堅定的說道:“隻要我還活著,你就別想帶走小玉!”


    老和尚詫異,手伸到後麵,又要去取木魚。經曆了兩次非人的折磨後,我再也不想體驗一下,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他衝過去。


    結果老和尚從身後取出來的是一根木棍,重重的敲在我的頭頂,麵色猙獰。我摔倒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來,昏昏沉沉的,口鼻溢血。


    我哼哧哼哧還想要站起來,老和尚又恢複了那副和善的樣子,蹲下來,笑道:“何必呢?”


    “你……別想動小玉!”我每說出一個字,就會噴出一口血沫,渾身都在疼。


    老和尚不再管我,說如果我如果不是一個很好的種子,現在就想殺了我。說完,他站起來,從我身上跨過去,進了屋裏。


    我抓住他的褲腿,可身上使不出一點兒力氣,無力的垂下,鮮血染紅了地麵。


    老和尚進屋後,奇怪的是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我艱難的轉頭,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卻也看的到,屋子裏沒有了人影。


    鬆了口氣,看來村長帶著小玉和方群離開了,眼前一黑,再也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腦海中一陣眩暈,惡心感傳來,忍不住吐了出來。我聽到身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傳出嘩啦一聲。隨後我被扶起來,有人拍著我後背,安慰我說沒事的。


    我想要睜開眼睛,可眼皮異常沉重,身體也疼痛難忍,好像每一個細胞都在抗議。


    吐過之後,終於好受了一些,在那人的幫助下重新躺下,又昏睡了過去。


    又昏睡了許久,我才慢慢睜開眼睛,眯成一道縫,撇過頭,躲開刺眼的陽光。我躺在床上,在床邊躺著一名女警,我想要動,發現手腳被拷住了。


    掙紮著坐起來,身子一陣劇痛,又摔在床上,疼的滿頭是汗。我忍不住悶哼一聲,驚動女警,她立刻掏出槍,對著我的額頭。


    我看著她,目光波瀾不驚,問道:“你這是幹什麽?”


    “是你想幹什麽?”女警很緊張,手臂一直在抖。


    我伸出手,握住槍壓下去,說道:“我現在這樣什麽也不能做,你別走火了,到時候責任你也承擔不起。”


    女警的臉色漲紅,想要反駁,門外卻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小雪,你先去休息吧,我和他談談。”


    何晨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名警察,衝著我點頭示意。


    小雪惡狠狠的瞪我一眼,跟著何晨身後的警察出去了,何晨關上病房的門,走到床邊。


    他遞給我一個蘋果,問我吃不吃,又說剛醒過來是不能吃水果的,塞到了自己的嘴裏。


    我苦笑一聲,抬起手,問道:“你這是幹什麽,我好像沒犯罪吧?”


    何晨卻搖搖頭,把嘴裏的蘋果咽下去,說道:“這一次不是因為犯罪嫌疑人才抓你,而是為了保護你,你明白吧?”


    “不明白。”我搖頭。


    何晨沒有皺起來,問道:“你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沒有了。”我想到了老和尚最後一刻氣急敗壞的樣子,之後發生了什麽,我確實不知道。


    何晨和我說,他發現我的時候我躺在血泊中,血跡已經幹涸了。我渾身都是傷口,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我運出來,稍微碰一下就會流血。


    我的頭上也有一道很嚴重的傷口,足有一指長,縫了十幾針。為了救我,他墊付了三萬多的手術費,但接下來的醫藥費才是大頭,沒有十幾萬下不來。


    我道了聲謝,說我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


    何晨注視著我的眼睛,我不漏任何破綻,目光不閃躲,也不顫動。過了一會兒,何晨放棄了,他給我一張照片,是老太天家的院子。


    之後,他又給我五張照片,上麵是五具屍體,分別是老太太和她的女兒,還有我留下的三個人。


    在見到的一刻,我的心皺了起來,是我讓他們留下的,是我間接的害死了他們。我知道這是何晨在炸我,除了最開始呼吸急促了一點兒,立刻恢複常態,問他給我照片幹什麽。


    何晨凝視著我,問道:“你真的不記得了?”


    “你要我說多少遍,我真的不記得了。”我說道。


    從我這裏得不到答案,何晨也不氣惱,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他太了解我了,就算我不記得全部,肯定也記得前麵的事情。現在他和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這麽多命案,下麵下了命令,必須一周內偵破,不然全部都不要幹了。


    何晨說他壓力很大,我出現在那裏不是偶然,他知道凶手不是我,如果我想替那三個人報仇,最好和他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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