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小黑會來,甚至我一度以為小黑已經死了,刻意沒有去觸碰這塊傷疤。


    七年多了,小黑也已經步入中年,站起來足有一米五高,模樣也不見以往的萌態,多了一分沉穩。


    黑狗本就是鬼物的克星,小黑在這裏一攔,所有的冤魂都不敢上前,我總算獲得了寶貴的喘息機會。


    壯漢也被引走了,我沒有看到攻擊他的人,會是誰呢?


    這時,玉佩上的紅色重新濃鬱起來,還帶著一股溫熱。我鬆了口氣,小玉那邊應該也有人,她安全了。


    休息了一會兒,我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從地上爬起來,小黑很體貼的靠在我身體傾斜的一邊,讓我可以扶著他。


    站起來後,我重新拿起長刀,同小黑朝著倉庫的方向走。


    倉庫很快就出現在眼前,小黑帶著玉兒朝著我跑過來,她們看起來都很虛弱,但好在沒有大礙。


    我詢問她們是誰救了她們,玉兒搖頭說沒看到,神色很哀傷。小玉若有所思的看著戰鬥的方向,輕聲說,是熟悉的人。


    在小黑的護送下,我們離開莊園。和我猜測的一樣,埋伏在這裏的確實是兩隻惡鬼,隻不過小玉來時除掉了一隻,結果被那個內鬼偷襲,這才被抓住。


    我緊緊的拉著小玉的手,快步朝著莊園外走,剛出大門口,看到趙顯等在那裏。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上車,然後看向戰鬥的方向,說道:“走吧,她能解決的。”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誰,問了也沒有和我說,也不再自討沒趣。


    來時車因為冤魂的關係無法發動,回去的路上冤魂明顯少了許多,暢通無阻,回到陽光小區。


    趙顯把我們送到後沒有下車,她說要回去主持大局,趙家也受到了不輕的攻擊。


    站在門口,我讓小玉先回去,說我有些話想對趙顯說。小玉看了眼趙顯,又看了看我,握住我的手緊了緊,欲言又止。


    我捏了捏她的手,輕笑道:“放心吧,隻是說幾句話。”


    小玉被我看破心思,臉色一下就紅了,努力辯解:“我不是那個意思。”


    小玉離開後,我真誠的對著趙顯說道:“謝謝。”


    “我沒有要你謝的意思,救你也不是我的意思。”趙顯淡淡的說道。


    我很好奇,不禁再次問道:“那人到底是誰?”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趙顯搖搖頭,發動汽車離開。


    趙顯離開後,我轉頭摸了摸小黑的頭,問道:“你這段時間去哪了,和誰在一起,七年多了啊。”


    “汪!”小黑舔了舔我的手指,頭鑽到我的手底下蹭了蹭。


    我歎了口氣,抱起小黑,就像他小時候那樣。


    小黑沒有抗拒,就這樣趴在我的懷裏,一動也不動,享受著和我的片刻溫存。


    回到小區中,我發現小區裏麵已經變的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戰鬥的痕跡。一部分人正在打掃戰場,旁邊堆著很多屍體,足足有二十多人,其中我帶來的人就有一半。


    這些人雖說是自願,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的死和我脫不了關係。如果我在這裏,犧牲至少能減少一半。


    這個時候,很多人的目光都看向我,有不解,有麻木,但是沒有怨恨。


    可這種目光更是深深刺痛了我,如果他們恨我我還能好受些,現在隻會讓我有很深的負罪感。


    路上詢問幾人,我得知小玉去了我的房間,當即明白她的意思,她要去看看那份計劃。


    路上,很多人和我打招呼,也有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小黑的,問是不是我帶回來做狗皮衣服。他們的話把小黑嚇得直打哆嗦,絕望的看著我,生怕我把他扒皮放血了。


    我安慰小黑說沒事,不會,他的身子這才放鬆下來,至始至終沒有攻擊我的意思。


    站在路中間,看著周圍的一切,我忽然有一種很大的責任感。就像今天,拋棄陽光小區去救小玉,我的卻是一個好丈夫,但卻不是一個好的領導人。


    王叔還沒有恢複,在戰鬥打響的開始,他就連同文件被人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在破爛的會議室中,我見到了交給任務的幾個老兵,他們隻剩下三人,把計劃文件放下來。說這些是我打印給他們看的,包括死去的幾人,都在這裏,一份沒有少。


    拿起計劃文件,我感覺手裏沉甸甸的,鼻子發酸。


    彎下腰,給他們深深鞠了一躬:“謝謝!”


    “沒關係,我們不怪你,我們都是守夜人,隻有你不是,是我們謝謝你才對。”三名老兵同樣向我道謝,很真誠。


    我抽了抽鼻子,慶幸活屍不會流淚,不然真要被看笑話了。我讓他們立刻召集所有人到廣場上,包括屍體都要抬過去,還有內鬼,務必帶到場。


    三名老兵領命,下去了。我在會議室中,把計劃記在心裏,所有關於這份計劃的東西全都燒光,最後連同王叔製作計劃的地方,也一同用大火抹去。


    看著火光,我麵無表情,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不會再有這種情況發生了。


    到了廣場,人已經基本到齊了,還有幾人在搬運屍體。其中守夜人的屍體放在一邊,二十三具,中間是內鬼的屍體,兩具,還有一個活著的,也是莊園中跟來的一名守衛。


    我在現場沒有看到玉兒,小玉說,她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也不見。


    我點點頭,沒有去追究,這一次對玉兒的打擊確實很大,她視為親人的人,沒想到確實叛徒,還是兩個。


    內疚,自責,痛苦,我想這就是她心情的全部寫照。


    短時間,她失去了父親,失去了丈夫,失去了所有的親人,這種打擊對一個女孩來說,太殘酷了。


    我轉頭,悄聲對小玉說道:“你去陪她吧,畢竟你前世是她的姐姐。”


    小玉點頭,看了我一眼,說不要太自責了,要怪也是怪她。


    看著小玉痛苦的眼神,我心裏一痛,連忙安慰:“放心吧,我誰也沒怪,要怪就怪這條該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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