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捏住了鼻子:“我靠,你吃什麽了,這麽臭?”


    大高個兒有些尷尬,說最近總是胃疼,胃火大。


    好家夥,胃火大竟然還能噴出寒氣來,我不敢再給他點煙,把打火機給他遞了過去。


    他從我手中往走接打火機的時候,我們兩個人的手並沒有接觸,而我,卻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冰涼。


    雖然外麵下了雪,可教學樓內是有暖氣的,我甚至都沒有感覺到冷。大高個兒怎麽會凍成這個熊樣?


    這我搞不明白。


    點了煙,他猛吸幾口,長長的籲氣,煙霧繚繞,他滿臉的陶醉。


    “還有嗎?再來一支。”把煙我地下一扔,他忽然問我。


    我靠,這人有病吧?才吸幾口就給扔了,太浪費了。


    我說:“你這樣可不成啊!我是窮小子,可沒錢給你浪費。”


    “窮小子?”大高個兒皺了眉頭,然後輕蔑的笑著說:“窮可不適合來茅山學習道術。”


    這話讓我很不舒服,但我卻什麽都沒有說。


    “來,再來一支。”


    大高個兒語氣不怎麽和善,向我伸出了雙指,月光下,手指慘白慘白的。


    這人得寸進尺,知道我是窮小子後,嘴臉就變了,早知道就不和他說這麽多了。


    算了算了,不管怎麽樣,好歹是個人,我就又給了他一支。


    大高個兒接了煙,戰戰巍巍的點燃,狠狠地吸食。出於好奇,這次我一直盯著他手中的煙看。


    不看還好,一看驚出一身冷汗,一口下去,那支香煙燃燒了大半截,他長長的籲氣,但並沒有吐出煙霧。


    我靠,這哪裏是抽煙,分明是吃煙。


    他怪異的舉動引起了我的懷疑。


    看來,我之前的判斷極有可能是錯誤的。


    燒香引出了鬼,也引出了裝鬼的人,紙條上寫的很明確,五個人之中隻有一人是鬼,一胖一瘦的倆人掙著吸食香燭,必然有一人是在偽裝,又或者說,都是裝出來的。


    看來,為了混淆我的判斷,是一種人扮鬼,鬼裝人的情況。


    那我該如何區分他們呢?


    對了,符咒!


    這麽一想,我當即行動,抓出那張符咒就伸到了大高個兒臉前。


    大高個兒怔了一下,眉頭一皺說:“都和你說我不是鬼了。”


    我冷笑,說:“誰知道呢?人扮鬼,鬼裝人的。”


    大高個兒哈哈一笑說:“謹慎點兒總沒錯,我理解你。”


    我指了指那邊抱著香亂嗅的胖子瘦子說:“這不,那倆人就在裝鬼。”


    大高個兒咦了聲說:“你怎麽知道?”


    我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他,說:“你看那倆人站的多穩,鬼怎麽可能有腳呢?”


    大高個兒臉色一變,第一反應不是去看那一胖一瘦的倆人,而是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腳。


    他穿了一雙泡沫底兒的灰色旅遊鞋,休閑褲,褲子又寬又長,一直耷拉到腳底,遮住了腳腕兒。


    連著吸了兩支煙,他平靜了不少說:“是啊!常識嘛,有腳的那不是鬼。”


    大高個兒的言談舉止別有用意,他知道我在懷疑他,所以故意看了看腳,又肯定了我的說法。


    不過,有些時候,太刻意了,反而暴露了。


    褲腿這麽寬,誰知道他腳上那雙旅遊鞋是不是空蕩蕩的。我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一點多了,心裏頓時一緊。還有兩個人沒找到呢。


    大高個兒嘴角上揚,妖異的笑了,說:“再給我一支香煙,給你點兒提示。”我沒有猶豫,遞他一支香煙說:“我憑什麽信你?”


    “有的選嗎?”他反問我。


    “沒有。”我斬釘截鐵的說。


    大高個兒吸口煙說:“沒有什麽是錢擺不平的,一看你就沒錢。”


    我警惕的瞅著嗅香的那一胖一瘦的倆人,心不在焉的說:“你怎麽知道?”


    嗬嗬!


    大高個兒不屑的笑著說:“有錢哪還用來這兒過夜?給點兒錢完事兒,大家也用不著半夜不睡覺陪你折騰了。”與此同時,三柱香滅了,那一胖一瘦倆人站了起來,踉蹌著向我走來。


    大高個兒也回頭看那倆人,鏡片反射出一道雪白的寒芒,我從那道寒芒中捕獲到了一絲貪婪。


    心頭不由一凜。


    就這樣,我個大高個兒直勾勾的注視著胖子和瘦子,他們兩個桀桀笑著走來,那胖子麵如死灰,橫肉堆疊,像極了憎惡。瘦子依舊低著腦袋,我看不清他的臉。


    “停!”我鬼使神差的喊了一聲,呼吸急促了起來。


    雖然一切線索都指證這倆人不是鬼,可鬼兮兮的他們看起來還是滲人。


    這倆人明顯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


    我急了,大吼道:“別裝了,我知道你們是人,有意思嗎?往後都是同門,非得撕破臉皮嗎?”


    一吼之下,倆人還真停了,那胖子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說你這個人真沒勁。


    瘦子緩緩的抬頭,用沙啞的聲音說:“你還不一定能通過測試呢?”


    瘦子的頭發很長,披頭散發的,遮著臉,他伸出幹枯的手掌,捋開了臉前的頭發。


    月光下,我看到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燙傷的臉,疤痕皺皺巴巴,沾滿了肉瘤。


    我靠!


    一股強烈嘔意席卷而來的同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恐懼,咬牙切齒的說:“我一定會通過測試。”


    “切,窮鬼。”瘦子不屑的哼了一聲,坐地上,點了支香煙抽了起來。


    那胖子嗬嗬的笑著,說你好自為之,也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我像是吃了蒼蠅屎似得,特別的惡心,心裏安安發誓,一定要有些作為,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刮目相看。


    “兄弟,開支煙,我告訴你另外那個人在那裏。”大高個兒又湊了過來。


    他冰冷惡臭的氣息讓我畏懼,我後退了幾步,拿出煙盒說:“那你先說,找到那個人,這半盒煙都是你的。”


    大高個兒雙眼放光,呼吸都急促了起來,連著點頭說:“好好好,你進值班室,校醫在床底躲著呢。”


    我問大高個人校醫是人是鬼,大高個搖頭,說那他不知道。


    我又看了看胖子很瘦子,瘦子低著腦袋,蒙頭抽煙,胖子閉著眼睛小憩,吐了個煙圈兒說:“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別指望了。”


    歎了口氣,我走向了值班室。大高個兒嗜煙如命,相信不會騙我的。推開門,就著台燈燈光,我彎腰往床底一瞅,還真有個人,鬆了口氣說:“別躲了,發現你了。”


    那人從床底爬出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罵道:“靠,都睡一覺了,你這辦事效率太差了,找到幾個了?


    ”我說四個,他怔了一下說:“可以啊!不過我保證最後一個你找不到?”


    我為他為什麽,他別有深意的笑了笑,說天機不可泄露。


    我不信邪,出去將半包煙扔給大高個兒,一頭紮進黑暗中,繼續尋找最後一個還沒出現的人。


    身後,接了香煙的大高個兒,激動的涕淚齊下,點燃一支,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我的心一沉,預感到了什麽。


    對煙火如此癡迷,身體冰冷,還散發惡臭,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就是那隻鬼。


    不過,既然那胖子和瘦子能裝成鬼來混淆我的判斷,那大高個的詭異舉動會不會也是裝出來的呢?懷著疑問,我保持十二分警惕,尋找最後一個沒有出現的人。


    可,時運不濟,這棟樓一共六層,上上下下我找了好幾遍,連女廁所都沒放過,甚至拿手機照著,把一個個的坑位都瞅了幾遍,可還是連個人影都沒有找到。


    這時候我陷入了沉思,之前那人說,他保證最後這人我找不到。看來還真是事出有因,並不是信口開河。


    這一頓折騰後,看了眼手機,已經五點二十了,我的心驟然一緊,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


    最多半個小時的時間,如果我還找不到最後一個人,任務就會失敗,什麽都完了。


    可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半個小時一晃而過,我往窗外一瞅,心裏咯噔的一下,出了一身冷汗。


    外麵的天色已經蒙蒙亮,甚至看清了操場中.央迎風飄飄的國旗。完了,什麽都完了,一種無力感瞬間席卷全身,我癱軟在了地上。


    婉兒,對不起,表哥,對不起,是我沒用,是我廢物,我對不起你們。


    啊~


    仰天長嘯,嚎啕大哭,心裏抓心撓肝一般難受。淚水模糊雙眼,卯足力氣,我狠狠的扇自己。


    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學不成道法,我就沒能力去救婉兒和表哥。


    “廢物~!”嘶聲力竭的哭喊,把心一橫,我狠狠地向牆麵撞去。


    像我這種沒用的人,不如死了算了。


    砰的一聲,沒感覺到疼痛,大腦卻變得一片空白,身體不受控製的摔倒在地,一時間處於懵逼狀態,什麽都不知道了。


    但我能感覺的到,自己還沒有死,我這個廢物還活著。


    漸漸地,有了些痛覺,一絲絲一縷縷,順著頭皮蔓延開來,然後蘇醒,爆發出難以承受的悶痛。劇痛之下,引得胃部痙攣,一股腥臭的液體湧上來,順著口鼻往出流,竟然是滾燙的黑血。同時頭皮龜裂,一道道鮮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流吧,流吧,流幹了,讓我含著這口怨氣死去,然後化作惡靈,以濤濤怒意宣泄憤怒,懲罰這個冰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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