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盯著我的目光異常犀利,似乎是想要看透我心裏麵在想些什麽。


    對視良久,我咧嘴輕笑,反問:“閻王,你覺得我們應該是朋友還是敵人?”


    閻王哈哈大笑:“景俢然,我雖然擺了你一道,是因為我知道你可以解決一係列的難題。我雖然不清楚你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將木偶拿走的,但這一次,我們兩不相欠。”


    我點頭:“閻王,要不再來一瓶?”


    “不用了。”閻王臉上笑容收斂,長籲一口氣起身說:“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解決。”


    我低頭看向靠在凳子上的妖刀村正,輕聲說:“自便。”


    閻王點頭,說了聲‘多謝’,將村正握在手中,轉身就走了出去。


    我們四人心照不宣,誰都沒有吭聲,一言不發的解決著桌子上的飯菜。


    張美麗為了幫我被山口成實重創,雖然我已經殺死了山口成實,並且讓知畫將他的屍體放入了那方世界之中。


    但山口成實的死必然會很快傳到日本,到時候肯定會在山口組和陰陽師的世界內激起千層浪。


    過多去想已經無濟於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要做的就是盡快壯大實力,不然就等著任人宰割了。


    半個鍾頭,包廂房門慢慢打開,閻王略顯頹廢的出現在眼前。對著我們歉意笑了一聲,將村正交給了我。


    在觸摸到村正的瞬間,我明顯感覺到三縷遺念順著妖刀村正的刀身湧入我的身體裏麵。


    其中一縷遺念正是閻王的妻子龔琳莉的,而其他兩縷,則是看守龔琳莉的那兩個澹台族人。


    正如閻王剛才對澹台雲說的一樣,龔琳莉已經死了,與其人不人,鬼不鬼,倒不如趁早解脫了。


    能理解閻王解脫龔琳莉那時候的心情,千言萬語,也隻能舉起酒杯。


    一席飯菜很快吃完,安排幾人休息之後,我和李紀子來到醫院。


    張美麗受傷頗重,正在急救室搶救。


    張父張母早已聽到風聲,二人以淚洗麵,坐在外麵的凳子上不斷的哭泣著。


    等到下午四點多鍾,得知張美麗已經脫離了危險期,我這才安心下來。


    讓李紀子不用陪我,拿著畫卷和村正回到店裏。


    將畫卷掛在牆上,我敲了敲畫卷,裏麵傳來知畫的聲音:“是讓我帶他們出來還是你進來?”


    我想了想:“讓我進來吧。”


    “放鬆!”


    進入畫卷我已經有了經驗,放鬆身體之中,身子開始有種強烈的下墜感,當下墜感消失之後,我已經來到了一處灰蒙蒙的空間裏麵。


    這處空間和我之前進入的那方世界並不一樣,就在納悶的時候,知畫白衣飄飄出現眼前,朝周圍看了一眼,輕聲笑問:“是不是很吃驚,怎麽會變成這樣了?”


    我點頭。


    知畫向前走去,解釋說:“那方世界崩碎之後,借助你那本書勉強將這裏修複,但想要修複成之前的樣子,還是需要一些時日。”


    “既然這樣,就讓山口成實的屍體在這裏充當養料吧。”我說完,接著問:“那隻日本木偶呢?”


    知畫頭也不回說:“跟我來。”


    畫中世界究竟有多大我並不知道,跟著知畫走了良久,灰蒙蒙的景色慢慢消散,一座被薄霧籠罩的木屋出現眼前。


    知畫指著木屋說:“木偶就在裏麵,要不要我跟你一塊兒進去?”


    “行。”我點頭:“日語我不懂,你可以幫我翻譯一下。”


    打開木屋,房間內非常明亮,一切的陳設都如同古代的裝飾一樣,而那隻日本木偶就坐在床上。


    見我進來,她眨動著眼睛,坐直了身子後,一縷小女孩的聲音從木偶身上傳來:“我們又見麵了?”


    “嗯?”我詫異一聲,壓根就沒有想到,這木偶也會說中國話。


    不過既然這樣,交流起來也沒有多大的障礙。


    以目前的狀況來看,這隻木偶對我並沒有多大的威脅,我也放鬆了警惕,靠在門上低聲詢問:“你身上究竟有什麽秘密?”


    木偶問:“你指的是什麽?”


    我皺眉問:“之前在山西那所醫院的時候,你為什麽說不會傷害我?”


    木偶沒有吭聲,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波動,古井無波的讓我有些心悸。


    她直勾勾的看著我良久,沉聲問:“妖刀村正在你手中?”


    沒有隱瞞,我點頭:“是的。”


    木偶又問:“村正內的遺念也都進入了你的身體?”


    我眯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木偶問:“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之前我有所懷疑,看來沒錯了。”木偶從床上跳了起來,慢慢來到我身邊:“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你的身體非同一般,如同一個無底的容器一樣,可以容納無數遺念。”


    “什麽意思?”


    “簡單來說……”木偶說著頓了頓:“你的身體是一座墓地。”


    我驚懼,緊張問:“我的身體是墓地?你搞什麽玩意兒?”


    “不管你相不相信,事實就是如此。”木偶抬頭打量了我一眼,接著說:“你的身體是遺念的墓地,可以源源不斷的容納遺念。而我所攜帶的遺念,也注定是要渡入你的身體內。”


    不等我反應過來,木偶又問:“景俢然是嗎?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我知道。”我點頭:“你是一個死掉的女孩,骨灰和頭發被做成了一隻木偶。”


    木偶自嘲笑道:“如果真的這麽簡單,這麽多人為什麽要爭奪我?”


    我急忙跨出一步,蹲在地上問:“你並非是我所知道的這樣簡單?”


    “你真的太好騙了。”木偶搖頭,讓我將她放在床上,這才說:“我的父親是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我暗靠一聲,這轉來轉去,竟然又扯到了安倍晴明的身上了。


    吃驚無比的看著木偶,知畫狐疑一聲問:“我在日本也待了不少時日,聽說安倍晴明娶了自己的女兒為妻,應該不是你吧?”


    “不是。”木偶想都沒想便搖頭:“我是他第一個女兒,在我死後,他將我的意識和身體融入了一隻木偶之中。他雖然讓我用這種方式存活下來,但是我恨他,我恨他剝奪了我生存的權利,即便是死也不能像他那樣幹錯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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