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時間緊迫,而且距離真相也越來越近,我並不想就此而中斷。


    二狗現在居住的宅子是從他爺爺手中流傳下來的,如果他爺爺真的有做筆錄的習慣,那麽筆錄應該就在宅子裏麵。


    本想一個人過去,但村長生怕我跑路,就跟著我來到了二狗家。


    裏裏外外都翻找了一遍,但什麽東西都沒有找到。


    坐在房間的凳子上抽了根香煙,看著村長一臉鄙夷的樣子,他肯定是以為我在裝神弄鬼。


    沒有給他好臉色,在房間內打量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


    除了那個試圖自殺的青年,其餘人都說那個紅衣女人站在房間門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紅衣女人既然不願意前進一步,定然有她的用意。


    將煙頭扔在地上踩滅,來到門口麵對著房間。朝左右看了一眼,依舊沒有看出任何端倪來。


    就在將房門閉合的時候,我意外的看到牆角的牆壁有一處凹陷。


    輕輕在上麵敲打了一下,裏麵傳來的空蕩聲音讓我心中一喜,這裏麵有東西!


    因為太過著急,我一拳將其砸開,裏麵出現了一隻四盒香煙大小的木盒。打開木盒,裏麵平躺著一本沒有封麵的本子。


    再次點了根香煙,我也顧不得二狗的炕上有多髒,坐下來就看了起來。


    這隻筆錄本確實是二狗爺爺生前的東西,裏麵都是清一色的毛筆字,看起來非常工整。


    翻了好幾頁,都是敘述他在遊方時的所見所聞。等翻到最後幾頁,才看到關於窯胡村的內容。


    1942年全國饑荒,縣城裏麵有一個大戶家族因為斷糧無法維持生計,便和土匪頭子商量買點糧食。


    可土匪頭子並不要錢,而是要和這戶人家結為親家。


    這大戶小姐也是明事理的人。為了不讓一家老小餓死街頭,主動站了出來,用自己來給家裏交換糧食。


    從窯胡村經過的時候,大戶小姐看到土匪為了糧食殘害村民,便以死相逼,不要傷害這些無辜村民。


    可土匪已經殺紅了眼,哪兒顧及了這個。


    大戶小姐見自己無法阻攔,便手持鋼筆試圖殺死土匪頭子阻止這場暴行。


    但畢竟手無縛雞之力,最後在糾纏之下,被土匪頭子用鋼筆刺入了咽喉,躺在血泊中掙紮了半柱香才沒有了氣息。


    土匪將在場的村民全都殺死丟進了後山的深坑,而唯獨這大戶小姐的屍體依舊躺在血泊之內。


    當時的二狗爺爺因為躲避在一處隱蔽的地方,這才僥幸逃過了一劫。


    二狗爺爺見這姑娘也是貞烈女子,不忍讓其暴屍荒野,就在晚上偷偷將其掩埋。因為不知其姓名,便做了塊無名碑掩埋在黃土之中。


    自從埋了這姑娘之後,二狗爺爺經常在夢中都會看到她。


    一身紅衣裳的說二狗爺爺對自己有埋骨之恩,要以身相許。


    正所謂人鬼殊途,但二狗爺爺又不好拒絕,對女子許下諾言,若後輩子孫年滿二十還未婚娶,便娶她為妻。


    為了不讓自己孩子娶那亡魂為妻,在二狗父親十八歲的時候,就早早為他婚配。正好那會破除封建迷信,二狗爺爺便將筆錄封存在牆壁之中。


    看完這個,大體算是搞清楚了。


    二狗十歲父母雙亡,對於這個諾言便無人知曉。


    當二狗年滿二十好幾也沒娶妻生子,那大戶小姐便找到了他,想要履行當年的承諾。


    而凡是觸碰過鋼筆的人,恐怕都會被筆中遺念誤以為想要拆散他們,所以遺念才會如此攻擊他們。


    那個試圖自殺的青年是將鋼筆從二狗家偷出來的,便受到了最為直接的傷害。


    不過讓我糾結的是,這青年也是閑的蛋疼,竟然為了請筆仙去偷筆,這也該他被折磨的最慘。


    事情已經徹底真相大白,想要解開筆中遺念的辦法,或許隻有為她和二狗舉辦一場冥婚才可以了。


    將這個想法說了出來,村長問這樣做是不是村子就可以消停下來。


    得到我的肯定,他連連點頭,說需要什麽隻管招呼。


    對於冥婚這東西,我也隻是聽說,但並未操作過。


    為了能順利離開,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當天晚上,將撿來的骨頭拚湊整齊,按照聽說的法子布置了一番。


    冥婚舉行一半的時候,就看到人群一陣慌亂,那隻成精的黃鼠狼帶著數十隻兒孫都圍在周圍靜靜的看著,等結束之後才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在我的要求之下,村長給張美麗鬆綁。


    雖然已經解決了村子的事情,但村長決定不會就此讓我們離開。


    恩將仇報的事情我也不是沒見過,指不定這村長連隻畜生和這筆中遺念都不如,為了掩人耳目,明天將我們活埋的可能都有。


    想了一宿,最終才想出了一個兩全的法子。


    第二天一大早,就聽到樓下亂糟糟一片。


    仔細聽了一番,才知道禿瓢的兒子小寒和那個呆滯的姑娘已經正常起來,不過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卻沒有了任何的記憶。


    來到外麵,看到我和張美麗出現,這些人瞬間不吭聲了。


    村長和禿瓢一臉森然的看著我們,這種目光看的我心裏有些發毛。


    知道他們依舊不肯放過我們倆,我咧嘴笑著說昨晚夢到了那個紅衣女人,她說我有恩於她,如果有人敢傷我和張美麗一根汗毛,就會讓所有人都為我們陪葬。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裏麵也沒底,不過村長的表情告訴我,他已經相信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那筆中遺念的恐怖之處,村長當下就搓著雙手恭敬說:“景大師,您這說的是什麽話,您可是我們窯胡村的大恩人,我們怎麽可能傷害您呢。”


    “既然是一場誤會,那最好不過了。”我冷哼一聲,接著說:“那紅衣女人還說,我對她的恩情無以為報,要讓你替她好好報答我。”


    “報恩?”村長納悶一聲,也不敢廢話,連連點頭說沒問題。


    張美麗跳了起來,說他們把他當豬一樣捆綁,也要讓他們嚐嚐這種滋味。


    我冷喝一聲將他止住,讓他見好就收,如果太過分了反而適得其反。


    張美麗雖然不高興,但得知村長會給我們五萬塊錢當做辛苦費,也沒有再去扯這個話題。


    一頓大魚大肉之後,便驅車離開,朝山陽駛去。


    中午十一點鍾便來到了山陽縣城,讓張美麗打電話約相親對象出來,可電話打過去之後,那邊卻說家裏有點事情,讓我們開車直接去她家裏。


    山陽周邊張美麗再熟悉不過,得知女孩所在的村子叫秦池嶺。在縣城買了點禮品,一腳油門朝村子開去。


    不到二十分鍾我們來到了村口,就聽到鑼鼓嗩呐此起彼伏。一眼望去,一個村子竟然有兩戶人家同時在操辦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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