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痛,差點當場摔倒,拉住蚊丁,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謝絕搖頭道:“小蚊子言重了。大殿確實被人偷襲,七十二司司主,死傷大半,我們趕到時,常百草幾位司主,包括田不臘、王守財、離虎,都倒下了。沒見著唐老太君和包司主她們,也沒見著偷襲者。常司主臨死前說,有人闖入監押司地牢,將那些叛徒都放出來了。”


    七十二司司主、牛頭、馬麵、豹尾,都不是等閑之輩,雖然功力較我們稍遜,但地府之下,除了十殿閻羅,還真鮮有敵手。


    我實在想不出,什麽人會有這麽大能耐。


    見我咬牙切齒,想要衝回去報仇,謝絕攔住我道:“你現在回去也無濟於事。當務之急,是趕緊通知其他幾位閻羅,做好防範工作。這些人來勢洶洶,隻怕要把事情鬧大。”


    我這才想起沈佳恩被丁家兄妹接走,在酆都冥界靜養,生怕那些偷襲者找過去,忙拉著蚊丁和謝絕,疾步往豐都山趕去。


    謝絕說,這些闖入者,是在我們拿到痋人口津之後不久,趁泰山府君殿守衛不備,殺進去的。


    他懷疑,這次突襲,很可能跟我們惹惱九幽痋王有關。


    確實,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除了九幽痋王,還有他背後,皇甫林端說的那個僵屍之祖後卿,或者再加上一個九子魔母綃綃,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敢在地府造次。


    想起那個渾身纏滿繃帶,如腐屍般,散發著惡臭的怪人,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會不會這個行蹤鬼魅的怪人,就是皇甫林端口中說的,僵屍之祖後卿?


    施鮫先前曾稱他們背後支持的那個人叫聖父,而他們這九個化生子,又叫綃綃聖母……


    莫非九子魔母綃綃,和僵屍之祖後卿,有著什麽非比尋常的關係?


    倘若這兩隻魔物勾結起來,意圖製造地府混亂,以我們現有的能力,隻怕還真不好應付。


    我們去大庾嶺取痋人口津,是為了給沈佳恩治病,如果真是九幽痋王,或者後卿尋釁報複,隻怕酆都冥界和沈佳恩,也已經凶多吉少。


    我越想越怕,不由加快了腳步。


    重生之後,我們已經可以自行選擇就近點,祭出陰陽門,進出冥界。


    三人到了豐都山下,見陽間的豐都鬼城,籠罩在一片黑壓壓的烏雲下,空氣中滿是一派肅殺之氣,都暗覺不妙。


    我和謝絕將武器拿在手裏,護著蚊丁,往後山走。


    走到半道,我用天鬥,憑空畫了一道陰陽門。


    三人從陰陽門進去,見酆都冥界,儼然已是一片狼藉。


    地上橫七豎八,散落著無數陰兵冥將的盔甲,空氣中飄滿了死亡的味道。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臉色都很難看,疾步往天子殿趕去。


    天子殿中同樣空無一人,陸玉侯、丁家三兄妹、範無咎和沈佳恩,都不見了。


    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讓謝絕和蚊丁分頭去找。


    三個人前前後後,將天子殿搜了個遍,仍舊一個人影都沒見著。


    正要離開,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呼喊聲。


    我們循聲望去,見大殿正中的天子銅像後,似乎晃過一道人影,趕緊追了過去,見是丁啟。


    他好像很緊張,招手喊我們過去,從銅像後的暗格,進入地下密道,這才鬆了口氣。


    我見他灰頭土臉的,好像受了傷,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丁啟歎道:“別提了,也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把那些叛徒都放了出來。卞城王和楚江王,領著一幫人,揚言要給秦廣王報仇,殺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我皺眉道:“你們打不過?”


    丁啟搖頭道:“自然不是。隻是奇怪,他們身後,還有個高大威猛的人物,皮膚黝黑,梳了一頭的小髒辮,像是個藏民,叫什麽麻辮兒。他不像是地府的人,但著實厲害。我們都敵不過。”


    我滿心忐忑地問道:“其他人呢?”


    丁啟道:“大人和兩個家妹、無咎兄弟、小妹子,都被一個叫巴戟大的康巴漢子,轉移到昆侖山一帶,一個叫麻紮的地方去了,聽說是受人之托。大人怕你們過來找不到人,讓我在這兒候著。其他各殿閻羅……隻怕情況不比我們好多少。”


    我聽沈佳恩等人沒事,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不過也感到有些納悶:巴戟大隻是個凡人,什麽人會讓他過來救人?


    那個麻辮兒也是藏民,難道跟巴戟大有什麽關係?


    多思無益。我讓丁啟、謝絕帶著蚊丁,先趕去麻紮,與沈佳恩他們會合。


    謝絕問我要去做什麽,我搖搖頭,沒打算告訴他。


    謝絕見我臉色平靜,不像要以卵擊石的樣子,點點頭,讓我萬事小心,和丁啟、蚊丁,直接從密道開啟陰陽門,趕往昆侖山。


    我等他們離開,小心翼翼地從密道出去,沒見有人跟蹤,隻身趕往鬼判殿。


    先前我照那怪人的條件,殺了蔣子歆,責令鬼判殿上下,保持原貌,任何人不得覬覦秦廣王寶座。


    外人看來,我是因為心有歉意才這麽做,而事實上,這是我和蔣子歆的約定。


    昔日恢宏的鬼判殿,如今空落落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我實在覺得可笑,我們這些閻羅,明裏暗裏爭鬥了那麽久,在外人眼裏,就像是一群不入流的小屁孩,在打打鬧鬧。


    而他們一旦動起歹念,絲毫不像我們這般婆媽,快刀斬亂麻,眨眼就將一座城池攻下。


    我徑直趕往大殿後山石階,當初殺死蔣子歆的那個山洞石室。


    石室中的人,似乎一早就在等我,見我進來,慢條斯理地點起幽綠色的燈火,幽幽地道:“你來了。”


    我望著麵前這個換了副陌生麵孔的人,冷聲道:“看來真被你言中了。地府之中,確實還藏著比你更大的蠹蟲。你怎麽樣,新身子用得還習慣麽?”


    蔣子歆似笑非笑地道:“無所謂習不習慣,一副皮囊而已。大帝慈悲,留了我這條小命。子歆別無他求,隻希望大帝信守承諾,善待我鬼判殿的將士。”


    我不耐煩道:“少來這套。我答應你的,自然遵守。怎麽樣,查出什麽了嗎?”


    蔣子歆搖頭道:“看來做了大帝,架子確實大了不小。”


    見我臉色陰沉,他聳聳肩,接著道:“查過了。先前和我合作的那個怪人,就是僵屍之祖後卿。他手底下,目前有九子魔母的四個孩子輔佐,一個叫施鮫,一個叫江波兒,一個叫子煊。還有一個,叫麻辮兒。我和他決裂後,他又重新選定了合作夥伴,你猜那人是誰?”


    我沒空聽他打啞謎,讓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蔣子歆盯著我,笑眯眯地道:“就是你的好兄弟,地府的二把手,酆都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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