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寒,忽然意識到不妙。


    似乎我們從泰山離開,就先後都有事情纏身,這種巧合太過不尋常。我忙問謝絕,蚊丁不是有包小司她們看著麽,怎麽會被人擄走?是什麽人?


    謝絕氣喘籲籲地道:“弟妹不是病了麽?有人來報,說弟妹的病,尋常藥物根本治不好,得去找什麽什麽魔血,才能續命。包司主她們都覺得那人身份奇怪,而且莫名對弟妹的事這麽上心,別是有什麽居心,勒令所有人不得擅自行動。小蚊子心急,偷跑出去,結果就被抓了。大家找遍了泰山一帶,都沒找到。具體什麽人幹的,還不清楚。”


    調虎離山!


    我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一個人的形象,剛要問謝絕,有沒有可能是江台勻,謝絕搶道:“事態緊急,我們直接從陰陽門過來,手機沒信號了。你呆在原地別動,我們馬上到。”


    我還在當地警局的監控範圍下,雖然墨鳶和離虎離開時,吸引了大批的警力,但仍舊不方便自由現身,當下趕緊從車站離開,買了口罩和鴨舌帽,遮擋著,往城郊躲去。


    剛離開縣城,遠遠地就看到謝絕、範無咎、王守財和田不臘,匆匆向我走來。


    我們也不寒暄。我開門見山,問會不會是江台勻幹的,謝絕卻搖了搖頭。


    範無咎道:“唐老太君說,擄走那丫頭的人,雖然看著很像地府的人,但絕不是秦廣王的人。因為她幾乎認識秦廣王手底下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如果真是江台勻,她應該會事先察覺。唐老太君懷疑,是散布少夫人病情的那人,和泰山府君殿的內應,裏應外合。”


    我皺眉道:“那個散布病情的是什麽人,怎麽會突然去泰山府君殿?”


    謝絕道:“聽說是常司主請去的,是個姑娘。給弟妹把過脈,說了些雲遮霧罩的話,就離開了。沒人知道她什麽來曆。小蚊子失蹤後,唐老太君責問常司主,常司主也有口難言的。”


    “莫非……”


    範無咎知道我在想什麽,搖頭道:“不是常司主。他沒逃走,而且他也不認得那姑娘。”


    這下就難辦了。


    照理如果是泰山府君殿中的內應,包小司協同其他七十一司司主,挨個排查,應該能有結果,不過這工作量太大,而且沒法保證所有人都配合;可要不這麽做,這人海茫茫的,我們沒個頭緒,上哪兒找蚊丁去?


    謝絕道:“唐老太君和包司主已經吩咐下去了,估計得有些時候才能出結果。守衛說,見著小蚊子被一黑衣人,往你這個方向逃跑,往北方去了。小蚊子是你帶出來的,她心思聰穎,說不定沿途會留下什麽線索。咱們慢慢找過去,應該會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我想起上回在張老板那兒,蚊丁和荼荼兒被那些彪形大漢擄走,荼荼兒曾沿途灑下麵包屑,不知道蚊丁有沒有學會這招,想著在這兒幹著急,確實也不是辦法,既然知道往北方去了,說不定還是那群人幹的,不如先去河上鎮一帶碰碰運氣。


    五個人再一次從陰陽門,去了上次的東北林外。


    因為都是活人,一天兩次進出陰陽門,謝絕四人都暈得夠嗆。尤其是範無咎,本就麵無血色,這一折騰,臉簡直比白紙還白。


    我們也沒停歇,裹緊身上的衣服,打算先去師叔那兒,問問他們有沒有看到蚊丁。


    走到半路,謝絕忽然神情嚴肅,一把拉住走在前麵的我,悶聲道:“等等,不對勁。”


    我立馬緊張地左顧右盼,卻沒發現什麽異常,問謝絕怎麽了。


    謝絕沒有馬上回答我,抬眼看了看馬路兩側,胡楊林外遠處的大山,愁眉不展,用手指掐算了幾下,轉身對我們道:“你們誰有羅盤?”


    王守財將包裏的羅盤給他,說是去轉輪殿時,雲澤當作見麵禮送給他的。


    謝絕謝過了,拿著羅盤,招呼我們跟上,沒走馬路,反而從一側的斜坡下去,往山中走去。


    我們不知道他搞什麽名堂,見他臉色凝重,不像開玩笑,隻好先跟著他。


    盡管已是深冬,草木凋零,但山上白雪皚皚,積雪足有一尺多厚,我們仍舊走得格外吃力。


    謝絕不聲不響,隻顧拿著羅盤,在前麵停停走走,看著像是在尋找什麽。


    走到一處高地,他忽然停下,輕咦了一聲,將羅盤還給王守財,俯身扒拉起積雪來。


    我們趕緊上前幫忙,挖開一道雪坑,就見雪坑裏頭,居然埋著一根瑩瑩耀眼的釵子。


    這支釵子有些眼熟。稍稍一想,我立刻就想起來了,這是蚊丁隨身攜帶的釵子。


    當初我們在歸秭村對付那些骨婆,她曾把釵子給我當作武器。


    蚊丁視這支釵子,比自己的性命都珍貴,怎麽會掉落在這兒?


    謝絕又是怎麽發現的?


    見我們都看著自己,謝絕有些得意地道:“咱們剛才出陰陽門,我就使了結巾走兔的法子。這法子用得純熟了,不需要母乳,也不需要方巾,隻要有失蹤人的體香就成。”


    我心道這家夥,啥時候偷偷收藏過蚊丁的體香了?


    不敢往下想,怕越想,謝絕在我心中的嘴臉越猥瑣。


    謝絕沒發現我臉色異常,繼續道:“走兔在雪地上一晃,就消失了,體香卻還在。當然,尋常人是聞不到的,尤其大雪滅跡,更難發現,除了我。”


    我沒空聽他在這兒自吹自擂,把釵子收在懷裏,皺眉道:“這丫頭一直釵不離身,現在卻落在這兒,如果不是為了留下線索,那就很可能……已經出了意外。”


    範無咎搖頭道:“不會。那丫頭對擄走她的人來說,應該尤為重要,前者的可能性會更大些。小絕……行了別得瑟了,趕緊再試試,看看他們從哪兒離開的。”


    謝絕苦笑道:“大哥,這法子我雖然用得純熟,但材料有限,沒法再次施展。這釵子上,原先應該殘留著小蚊子的體香,所以我們才會找到。”


    他頓了頓,眨眼道:“也就是說,他們應該沒走多遠。”


    我們頓時來了精神,準備在附近山頭尋找其他可能的線索,卻見田不臘呆呆地站在原地,眉頭緊皺,似乎望著身前的山頭,看得有些癡了。


    謝絕打趣道:“咋的,大叔,沒見過雪山?”


    田不臘不理他,不是很肯定地對我道:“少主,你看這山頭……像不像五個人?”


    我心裏一動,站到他身邊,調整角度,循著他的手指望去,就見我們所在的大山,山頭上,裂開了五指山般的五座小山頭。


    遠遠看去,確實很像五個被大雪覆蓋的,一動不動的人像。


    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似乎我們剛才上來的時候,這山頭還不是這般模樣。


    正疑慮間,我忽然覺得,那五座小小的山頭,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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