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您裝一下, 您到那邊付一下錢。”林靜好指了指那邊的櫃台, 張美蘭正站在裏麵, 剛把櫃台又擦了一遍,見林靜好去了迎了客人,自己也沒有往前湊,省的讓人家覺得不舒服。


    “好。”那客人點點頭,摸出來錢就往櫃台去了。


    林靜好去廚房裏麵, 從爐台下麵拿出來一個甜甜圈大小的紙盒子, 這是她在外麵專門定做的,有兩個裝,三個裝, 五個裝的, 價格不算貴, 批量拿更便宜,不過看著很上檔次,紙盒子很硬,是純白色的,她在每個盒子中心都畫了她自己設計的那個“h”, 這麽看起來就好似是定做的一樣。


    走到外麵,林靜好見那姑娘付了錢, 她就拿了一個橘子醬口味的甜甜圈裝進盒子裏麵, 蓋起來遞給她。


    女孩子到底還是看顏值, 這個不管是在過去, 還是未來, 都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就比如眼前的女孩子看見那小盒子就高興的不得了,沒想到包裝竟然會這麽好看,還省了五分錢,更是覺得劃算,立馬就把眼前的小店列入了以後還可以再來的列表裏麵,瞧了一眼林靜好放在櫃台上麵的時鍾,抱著小盒子也來不及多說別的,直接就跑了。


    林靜好也看過去,已經八點了,按照正常的上班時間八點半,那樣子看起來是快遲了。


    “你怎麽隨便幾句話就讓她買了?”張美蘭說。


    “我哪有隨便幾句話,我跟你說啊媽……”一塊兒湊到櫃台後麵,林靜好給張美蘭分析了一圈,然後又教給她什麽樣的話該怎麽說的技巧,把張美蘭聽的是一愣一愣的,瞧著她的眼神都是變了又變,以前咋沒想到,她女兒這麽厲害呢?竟然還知道分析人家的心理活動了。


    教了一通張美蘭,林靜好瞧著也沒什麽客人,就往外麵走出去。


    這會兒天已經大亮了,公交車一輛又一輛的過去,旁邊的賣餅子的也沒了多少客人,這家林靜好之前也去打過招呼,那裏頭的老板娘是個厲害的,聽說林靜好開了個蛋糕店,也沒和她怎麽多說話,能看出來是不太喜歡她。


    這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兩家相鄰都是賣吃的的,多少都會有點競爭關係,林靜好這店開起來之前去挨個逛了一圈的時候就發現了,那些個賣篾竹的,小商店的,還有一些鍋碗瓢盆的生活用品的小店,碰到她大多數都是愛聊上幾句的,小姑娘說話好聽,人也和氣,聊幾句沒啥的。


    但是做吃的的,多數都是不喜歡和她聊的,不過也都會說上幾句話,麵子上過得去,隻是隔壁的餅子店也許離得太近,對她倒是不太友好,她也沒自討沒趣,說幾句就走了,隻希望生意老老實實的做下去就行。


    這一早上,她沒算好時間,開門稍微有些晚,就賣出去那麽一個甜甜圈,隔壁餅子店的大姐看她出來,冷哼了一聲,然後就去後麵和麵去了。


    林靜好瞧了瞧,那餅子店在外麵擺了個櫃台一樣的,把門直接堵死了,要賣的東西都在外麵,裏麵就是用來做吃食的地方,其實後世也是這樣的,畢竟品種擺在前麵就夠了。


    沒太在意旁邊的人,林靜好也不覺得他們競爭力有多大,品種不同,而且價格也不同,更不是同等檔位,她是不介意的,凡是所有賣食物的,林靜好覺得最大的競爭應該就是口味,她雖然會在外表上麵多花點心思,放在眼下,也隻是吸引少數人的眼睛。


    她認為,他們互相之間存在的威脅性並不大,人都有選擇口味的權利,總不能一個小區門口總是那麽一家店吧?


    外麵的太陽已經升起來了,今兒天氣是很不錯的,林靜好站在門口,看著陽光一點一點的投進她的小店裏麵來,倒是顯得很亮堂。


    去屋裏麵把之前種上的花花草草搬出來,在太陽下麵擺成一排排,正準備給點水,就聽見老大爺的聲兒說著:“喲,姑娘沒想到啊,你把這店搞成這麽個樣子了。”


    一回頭,林靜好就看見房東大爺站在門口,抬頭看了看她的招牌,又在外麵仔細瞧了瞧,這店他都快要不認識了,和他租出去的時候那是完全不一樣了。


    “我正準備找個空去找您的,我這店開的時間比預想的早,還想和您商量,要不要把這租期往前頭改一改。”林靜好放下澆水的小壺,站起來和大爺說著,邊說邊把大爺請了進去。


    大爺跟著進去,看到裏麵煥然一新,連這牆都重新刷過了,忙擺手說:“不用不用,你這個最多也就提前了半個月,你瞧瞧這屋子我都不認識了,哪兒還能再要你的租金,這收拾出來都不便宜吧?”


    房東大爺又看了看林靜好和櫃台後麵的張美蘭,她倆裏麵穿著素色的衣裳,外麵帶著圍裙,圍裙上麵幹幹淨淨的,頭發也收拾的利利索索的,他就忍不住點點頭啊,當初的選擇果然是個對的,你瞧瞧,人幹淨店趕緊,哪有房東不希望租客愛惜自個兒房子的呢?


    哪怕少了那麽幾塊錢的這也無所謂啊。


    “還行吧,都是我和我媽自個兒收拾的,我舅舅也來幫了忙。”林靜好回答,直接把大爺帶到甜甜圈的櫃台跟前說:“這十天半個月下來,您可虧了不少,這樣吧,您看大媽平時喜歡吃啥口味的,我給您帶兩個甜甜圈回去吃個嘴。”


    要說起來,林靜好這房子租的那是一點都不虧,還賺了不少,大爺也不嫌棄,兩個月都沒收租,給了她足夠的時間把屋子收拾出來,又好說話,所以她心裏頭多少還是不希望占了這個便宜。


    “你這開店做生意的,我可不能要。”大爺說著低頭一看,喲,小姑娘可以啊!


    當初聽說她賣蛋糕的時候,大爺還想著這姑娘別不是傻了吧,在這麽個小區附近賣蛋糕,還不便宜,那能賺幾個錢啊?結果現在一看,沒想到她不是賣那種普通的梅花蛋糕,而是賣這個什麽什麽的甜甜圈,竟然還花樣挺多。


    這頭看清楚上麵的價格之後,大爺覺得腿有點軟,這麽小一個玩意兒,竟然要四五毛一個?這不是宰人呢麽!


    抱著為她好的心裏,大爺抬起頭來,想和小姑娘說道說道,你這個價格啊,太貴了,不能不把人民群眾的錢當錢啊,這樣誰買啊?


    結果那頭林靜好已經從廚房裏麵拿出來了一個兩個裝的盒子,撿了一個綠豆口味,一個混合口味的裝進去,這邊蓋嚴了之後才和大爺說:“綠豆口味的沒那麽甜,橘子醬那些味道都偏甜,怕您二老牙口受不了,混合口味就嚐個鮮兒,倒是無所謂。”


    這下大爺更不敢收下了,他覺得林靜好這就是硬塞他口袋裏麵一塊錢。


    “不行不行,我不能要。”忙推過去。


    “您就拿著吧,這段時間我們收拾屋子,老去找您拿鑰匙,還讓您把房子空了兩個月,提前開了您也不說改改日期,左右兩個甜甜圈不算值錢,就當個心意,回頭您要是吃好了,在過來買不就成了嗎?”張美蘭從櫃台後麵出來,笑眯眯的接過來,然後送到大爺手裏麵去。


    人家家長都說了?大爺還有什麽理由拒絕?隻覺得不該今兒過來,他根本就沒把這幾天放在心上,何況這屋子收拾下來那真的是麻煩,這也是前頭說好的,現在還那吃的,這不是占人家孩子便宜來了?


    可是回頭一想,這麽貴的甜甜圈,他也不會再過來買,覺得受之有愧,還想再送回去,就看見張美蘭一副“請您一定收下”的表情,最後還是接了,隻說道:“你們娘倆可真是的,別人做生意怕沒人來買,你們是往外送。”


    “這隻是對您。”林靜好笑著說。


    這會兒太早,也沒什麽人來,林靜好就邀請大爺坐下來說會話,大爺手裏麵接了一個燙手山芋,可是一點兒都不想坐下來,隻想著回去怎麽把這一塊錢消滅掉,然後又想,以後這還來是不來呢?


    沒說幾句話,大爺就帶著東西走了。


    抱著小白盒子,房東大爺走在路上心裏頭都突突的,仔細想了想,到底是不是五毛錢一個?好像是的,大爺雖然家裏算富餘的,每個月有房租,還有孩子給錢,但是老人家習慣了一輩子節省,看到這個價格,那真的是打心眼裏覺得貴,你要是讓他買,那可是一千一萬個不會買的。


    看來以後不能再來了,人情還不上,他也是真舍不得買!回頭收租的時候就說不愛吃甜的好了,這麽想著,大爺心裏麵總算是安定了一些。


    “老孫,你幹啥去啊,這懷裏抱的啥玩意兒啊?”鄰居大娘看見孫大爺抱著倆白盒子,這一路上也不知道心裏頭想啥著呢,走過去都沒看見,還真有些好奇,就湊上去問了那麽一句,那盒子以前沒瞧過,上頭咋還有畫呢?


    房東孫大爺一聽,那心裏頭頓時就有了主意,你說他不去買,但是他可以介紹別人去買不是?人家娘倆看著幹幹淨淨的,小店收拾的利利索索的,而且看起來還別具一格,很招人喜歡,這剛開門,去了就算不打算買,那也是進去瞧瞧,增加個人氣。


    大爺這頭立馬就和大媽聊了起來,莫名其妙的就給林靜好打了第一波的活廣告。


    這波廣告打出去不說吧,大爺是咋都沒有想到,有時候大話不能說的太早。


    五毛錢一個太貴了,買不起買不起,以後都不去了這種想法,在日後的生活中,他是連一星半點都沒做到,別說不去,他恨不得天天去。


    白天的時候,多數人都去上班的,所以生意的話不算太好,不過她也不著急,這個時間段也不是個賺錢的時間段,賣出去三五個甜甜圈,她就去廚房裏麵在做出來幾個補上去,張美蘭則是負責午飯和晚飯,還有屋子裏麵的衛生啥的。


    不過好在也不大,收拾起來也方便,林靜好就計劃著回頭添什麽,擺在哪兒,還和張美蘭商量了一番,哪個地方更合適這些想法。


    結果這邊眼瞅著到了中午下班的點兒了,那邊公交車不久就衝下來一個人,身後還拖著一個,林靜好瞧著那兩個人大概是朝著這邊跑過來的,就仔細看了一眼,這不是早上買了橘子醬甜甜圈那個姑娘嗎?


    她前麵有一個和她年歲差不多的姑娘,圓圓胖胖的,一路狂奔,一隻手拽著她的手腕子,她追不上,隻能跨大步子跑,中間好幾次差點左腳絆倒右腳,要不是底盤穩,怕是早都摔了。


    這兩人氣勢洶洶,林靜好站在櫃台後麵,還沒走出來呢,她們就衝到店裏頭來了。


    *


    解放街公交站。


    下午六點三十五分,第一趟公交車準時到達,小紅和南選澤從車上下來,看著空落落的報刊亭旁邊,小紅率先歎下一口氣說:“南選澤,我的蛋糕沒著沒落了,你也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不要和你結婚了。”


    這是每天都要上演的一幕,南選澤心裏麵的痛,隻有他自己知道。


    看到這個定情的地方,他對好記點心攤,那是又愛又恨。


    低頭抬頭間,南選澤準備哄一哄準媳婦,結果就看見一個瘦高個的女人,風風火火的走到報刊亭跟前,然後站在原地來回張望,之後又朝著公交站的站牌看了看,確定下來走回了報刊亭旁邊,站在原地來回踱步,那位置就是平時小老板擺攤的位置。


    這人,咋這麽眼熟呢?


    “你看那是誰?”他戳了戳身邊的小紅。


    小紅抬眼看過去,先看到不是瘦高個女人,而是大胖小子,他依然是氣喘籲籲的跟在他媽後麵,她媽那一係列的動作都做完了,大胖小子才跑到跟前,也是一臉的迷茫,來回找了半天,又回到他媽的身邊去,這個組合,他們已經看過無數次了。


    “來買吃的?”小紅抬頭看了一眼南選澤,這話也不知是疑問還是肯定。


    南選澤沒說話,心裏頭覺得有一點小小的竊喜,反正也不認識,他也不會上去說的,當初和他搶吃的的,除了他的準媳婦,沒一個好東西!尤其是這個最能吃的,多少次讓他聽到“賣完了”這句話喲。


    站在他倆後頭的人倒是也看見了一身黑衣的瘦高個,那一串笑聲立馬就響起來,南選澤嚇了一跳,回過頭去,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大哥,他們其實並不認識,但是每天在一個地方搶食,多少也有點熟臉麵了。


    沒怎麽想就知道他為啥要笑,這哥們兒當初有多麽想買糯米糍啊,結果一直到最後,可能才買上一回。


    那女人留下的恐懼,哥們兒在心裏頭早就轉化成了恨意,當初的一句打包帶走,碎了他的心肝脾肺腎!


    女人在報刊亭站了兩分鍾,看到公交站那裏站著幾個人,剛才一輛公交車剛開過去,她抬手看了眼手表,這是第一趟車,沒有理由這麽快就賣完的,她是特意趕著時候來的,怎麽今兒沒出攤呢?


    “媽,小老板沒來啊?”大胖小子好不容易追上來,問他媽。


    “不知道。”大胃王皺皺眉頭,本來今天她是不需要來縣城的,但是就因為想這一口想了好幾天,才特意和兒子過來,難道吃不上了?


    這怎麽行?她還準備來一套打包就走呢,想到上次的奶酪,大胃王就覺得肚子一直在叫囂。


    幾步走到報刊亭旁邊,她正準備說什麽,就聽見那頭有個小夥子衝著她喊:“大姐,你是在找小吃攤吧?”


    她回頭,對那小夥子有點印象,也是個常客,於是點點頭,沒說話。


    “那攤兒啊,不擺了,老板不賣了,以後都不出了!”


    這個悲傷的消息,在這幾天飄得整個縣城都是,不愛吃嘴的人都跟著可惜了好幾天,更何況好記的食客們?每當大家提起來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頭多多少少都是帶點難過的,但是今兒哥們說起來的時候,那是一點都不生氣,嘴巴咧著,都快要樂到耳根去了。


    大胃王一聽,第一次在這種情況下愣了,覺得自個兒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她伸手掐了掐身邊的胖兒子說:“他剛說啥?”


    胖兒子重複了一遍,大胃王又掏了掏耳朵,重新問了一遍,胖兒子又重複了一遍。


    得,這次她終於徹底的愣了。


    咋擺的好好的小吃攤,說不擺就不擺了?


    遠遠地看見大胃王的表情,那哥們兒開心的都要吹起口哨來了,他拍了拍前麵的圍觀群眾南選澤兄弟的肩膀說:“今天我終於覺得,大仇已報,原來小老板不來,也不是一件多壞的事情。”


    南選澤:不壞你個大頭鬼!沒看我媳婦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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