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不予回答這個問題,再次蹲在屍體前,指著被掏空的胸腔說道:“看切口的形狀,凶器是一把普通剔骨刀,此人是個左撇子。”


    見蘇婉露出茫然狐疑的神態,葉成揉了揉她的腦袋微微一笑,好心解釋起來。一般常人慣用右手,下刀時破口處會慣性的朝著左下角或左上角傾斜,若不仔細辨認,這些紋理會被埋沒在割裂的傷口中。不過這個凶手相當狡猾,為了不讓人發現他是左撇子,在第一擊下重新用右手補刀,所以會出現一個反十字的窗口。


    說著,刀尖指向了對方留下的敗筆,讓蘇婉湊近了看。“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蘇婉撇撇嘴,盡管她是覺得葉成有些故意賣弄啦,不過要是換成她自己未必能找到這麽細小的漏洞。“現在我們怎麽辦?原路回去?”


    葉成搖搖頭,他堅信這裏一定有出路。“你先休息下,我四處再找找看。這裏雖然沒有飛禽猛獸,但也要小心毒蟲毒物,關鍵是我不在,你別亂來,發現什麽口哨呼應。”


    剛轉身要走的葉成忽然想到了什麽,回頭問道:“你會吹口哨嗎?呃,一般吧,那些個......呃,沒有嚐過腥的娃子,不懂吹哨喲!”


    蘇婉怒瞪著葉成,噘起小嘴,吹起一段悠揚的樂曲,平時的呼吸,悠長的樂律,事實勝於雄辯,葉成厚臉皮的豎起大拇指。“吹哨不是女人的專利,是不是每個會吹哨的男人都懂**啊!”


    呃,葉成張圓了嘴,這時才想起這個女人可是在男人堆裏打混過來的。“你會就好了,遇到危險的狀況,三聲短哨,我就會來找你。”


    轉身投入到密林中,葉成按照原先的方位走了一圈,大致丈量出整個洞底的麵積,至少有一個半足球場那麽大。林子裏濕度很大,走了不到一個小時,全身已經濕透,好在這裏沒有蟲蟻,多數都是顏色鮮豔的爬行動物,遇上最多的就是小型蜥蜴,體型健碩的蛙類。


    穿過雨林,葉成愕然發現一個深潭,至今約3米,深度不敢說,一眼往下深墨一片。


    潭水冰涼刺骨,水漬很輕,葉成估算了下這水潭至少有十多米深,沒有潛水工具的話,下去支撐不了三分鍾。


    繞過水潭繼續向前,走出三四米遠就到了邊緣,向左轉去,走不了多久便可看到剛剛經過的雨林,回頭向右同樣走不出三米的距離就回到了雨林的邊沿。


    整個地形已經摸透,葉成有種直覺出入就在這片深潭下。


    向水潭扔下一塊石頭,激起數丈浪花後,石頭沉入湖底沒了動靜,即便是開啟金瞳下,也無法看透落入深潭中的石頭下落方向。


    葉成眯起眼就在他再次拋起石頭丟下的時候,天空中傳來短促的口哨聲,他轉身投入雨林中,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蘇婉落腳的地方,卻發現樹上已經沒了人影,隻留下她的腰帶。


    已經十分細致的排摸過整個地形,這個洞底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


    葉成爬上樹,站在製高點上向四周望去,在一片雨林中,他忽然發現大約前方九點鍾的方向泛起一波波不規則的律動,他騰起身子,猶如一隻大鵬俯衝下那片林子,一頭紮進雨林中來到波動的中心,發現了蘇婉的鞋,還有點點血跡。


    不好!


    葉成撿起鞋子,還有體溫,蘇婉應該就在附近。


    再次回到樹梢頂端,此刻,雨林靜如止水。即便是有微分吹過,也無法帶起樹梢的半點動靜,這為尋找增加了難度。


    葉成回到雨林中,奇怪的是地麵上並無留嚇任何腳印,就連剛才發現蘇婉挾製的地方,血跡也消失了。這個發現令人後背發冷,就像是走錯了空間一般。


    機關!


    葉成冷靜下來,他撿起幾顆石子扣在指尖,朝著四麵射出,豎起耳朵聆聽。被打出去的石子循著指尖的規律一路向前,遇到阻礙落下。射出去的四顆石子隻有還剩下一顆繼續前行,葉成朝著那可石子的方向疾馳而去,一路追蹤來到了深潭前。


    “蘇婉!”


    洞底回蕩著葉成的叫聲,驚動飛鳥展翅高飛。


    回音消失在半空中,接踵而來的是沙沙聲,從四麵八方包圍上來,葉成屏氣凝神,在身後騷動陡然爆發的時候,他原地竄起,七八隻黃黑相間斑紋的鬣狗竄逃上來,張開獠牙撲向葉成。


    砰砰兩聲,葉成掃腿頂上,踢翻了最前麵撲來的兩條鬣狗後,他踩著它們的身體再次拔高躍起,向前竄出落在一棵樹梢上。


    雙腳剛剛落地,背後就傳來冷颼颼的涼風,一股子腥臭氣味撲鼻而來。葉成不敢回頭,這些鬣狗為什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它們是草原上的獵手,無情的殺手,凶狠而殘忍,團隊合作下勇猛無敵。


    心裏有太多疑惑,但雜亂的心思並未影響到葉成應對身後那些狡猾的獵手。他雙手緊扣著軍刀,頭也不回的向後劈出一道。單腳站立在樹上的他,因重力傾斜倒向右邊,左邊露出一大片空擋,讓另一隻鬣狗趁虛而入,它四足團在一起,發力躍起的時候,整個身體像被安裝上了彈簧般跳竄到了葉成的頭頂。


    強壯的身軀容不得葉成迅速回撤,這隻鬣狗相當聰明的進擊到了對手的左側下方,張開尖銳的獠牙撕咬住手腕。


    一股鈍痛傳來,葉成怒喝聲起,甩不開鬣狗,他索性任由生植物向右側傾斜倒下,落下地麵。單腳撐地躍起,對著被軍刀劈傷的鬣狗頸部用力紮了下去。


    噗!


    就算有同伴輔助也不能讓這隻鬣狗逃出死亡前,軍刀用力翻攪撕裂了喉管下,葉成迅速抽出軍刀揮手劈向撕咬著他手腕不放的另一隻鬣狗。


    大概是看到同伴在瞬間被斬殺,鬣狗有些膽怯,就在它準備鬆開獠牙撤退的時候,從左側竄來一道黑影。


    葉成腦袋一歪,他被靠地飛身躍起,踢開竄來的黑影,用身子強壓下左臂,硬是扣下了鬣狗,舉起軍刀直接紮進它的腹部。刀身全部沒入鬣狗體內後,葉成撐著它呼叫時抽出自己的左臂,一拳打偏它的腦袋,右腕用力下壓,撕拉一聲-挖開了鬣狗的肚皮,抽出它的內髒丟在地上。


    鮮血四濺沾滿了葉成全身與臉麵,他此刻看起來就像是從血池裏爬出來的血人,麵對剩餘的三隻鬣狗發出怒吼。


    氣勢陡然勃發,震懾著三隻鬣狗節節後退,它們等著一對小眼眸不斷衝著葉成吠叫,但試圖喝止他的靠近,但叫聲在風中散開也無法阻止對手的靠近,最終三隻鬣狗踏著前足揚起沙土混亂葉成視線後,逃進了雨林中。


    確定那三隻鬣狗不會再跳出來後,葉成才靠著一棵樹坐下,默默的處理著傷口。


    被獠牙咬過的地方留下三個牙洞,黑血從牙洞中嗤嗤往外流淌,封閉左臂上的穴道,也無法阻止黑血外流。葉成強撐起身體,這時,他感到暈眩陣陣,眼前發黑,想不到鬣狗的牙齒上還帶著毒素,剛剛大意了。


    一步步來到深潭旁,葉成把左臂浸透在冰冷的潭水了,試圖用冷來麻痹痛覺,他現在還不能倒下,得在那些鬣狗再次出現前找到蘇婉,不然他無法跟葉琛交代。


    牙洞在冰冷刺骨的潭水下,開始不斷收縮,葉成能輕易感覺到傷口附近神經的抽搐,跳動的筋脈就跟心髒一樣噠噠噠的發出節奏。


    左臂失去知覺後,葉成才翻身躺倒在地上,仰望著逐漸漆黑下來的天空呼出一口氣。


    傷口四周被潭水泡了發白,好在黑血已經止住,散發著臭味。葉成咬著牙挖掉腐肉露出新鮮血液後,才撕開衣服包紮好傷口,投入雨林之中。


    鬣狗匆忙逃走,留下了大片的痕跡,追蹤這些足記,葉成發現腳印在一片岩壁前消失,他敲打著岩壁發出咚咚響聲。“真是奇怪,山體背後並無任何隱藏的通道,這些鬣狗會去哪裏?”


    撫摸著岩壁,手指碰觸到粗糙類似麻繩的東西,打亮火機,葉成發現一根約小臂粗細的繩索,他退後幾步抬頭向上望去,岩壁上隻掛著一根繩索,而他所處的位置卻是之前下洞的另一頭。


    葉成敢肯定這根繩索是之後垂放下來的,也許蘇婉並非被鬣狗叼走,而是從這裏逃了出去,救她的人會是那個老婆婆嗎?


    沒有多想,葉成拽著繩索爬上岩壁,幾分鍾後他已經爬了一半的路程,從上向下望,不遠處的深潭上散發著閃閃光芒,像是生長在湖麵上的鑽石吸人眼球。


    葉成一鼓作氣爬出了溶洞朝外望去,這裏儼然已經不是他們剛剛進入的地方。


    “蘇婉?”


    溶洞口有大一片草叢,葉成盯著騷動的雜草喊了聲,他悄悄潛伏到草叢前,猛地向裏撲去,抓住了躲在暗處的黑影,將其拖了出來。“婆婆?”


    黑影是個又老又醜的老太太,她穿著少數民族的衣服,頭巾已經鬆散開一大片,上麵還沾著血跡。


    老婆婆起先還不斷掙紮,看清葉成後才重重呼出一口氣,埋怨的說道:“這麽現在才出現啊,我都等你等了好久啊!”


    葉成拽過老婆婆的肩頭,讓她直視著自己。“婆婆,你有沒有看到蘇婉?”


    “誰啊?哦,那個女娃子啊,沒救了,沒救了。”


    “她在哪裏?”


    老婆婆被葉成拽的呼疼起來,指著北方的天空喊道:“被哪裏的山鬼抓走了,回不來咯!”


    北方不正是土家寨的方向嗎?葉成收回視線,發現老婆婆要開溜,他冷哼一聲,竄到他跟前擋住了她的去路。“婆婆既然給了我暗示,不然再投入點這底下的溶洞到底是怎麽回事?那些人到底要打擾什麽?”


    老婆婆開始裝傻起來,她哎喲喲了半天也沒招來葉成的同情,混沌的眸子閃過狡黠,故意彎腰抓起一把沙土撒向葉成,趁著混亂躲進了草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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