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彩雲仙霞,林夕已經將車停靠在了門口,冷冰催促著葉成上車,老馬帶電發現了新線索。


    芍藥坐在副駕駛,手裏拖著羅盤。清早她做了推算,方向剛好指向南麵,與老馬提供線索的地方一致,接上馬良存後,一行人悄悄進入了南城。


    馬良存的線人提供,曾經在碼頭附近見過那輛貨運車,車廂還帶凍庫。當時汽車被丟在路邊有好幾天了,車子散發著臭味,沒人敢靠近。原以為是報廢車,後又出現在碼頭倉庫,到目前為止,車子尚未移動。


    渾身散發著臭味才貨運車,如此明顯的目標,交警隊的人怎麽沒有查處?


    林夕把車停靠在離碼頭較近的集市上,他先跟著馬良存前往碼頭與線人碰頭,葉成對自己的臉稍作改變後,儼然像是一個年輕的父親,帶著兩個女孩出門遊玩。


    集市的一邊停靠著不少卡車,應該都是一早來拉貨的。另一頭走出幾裏地有個進口超市,冷冰想要去那裏逛逛,被葉成調侃了幾句,一生氣傲嬌的說不去了,這剛好正中他的下懷,領著兩個丫頭走進一家館子。


    跟葉成時間久了,芍藥知道他們並非真的來吃飯,冷冰生悶氣哪裏管葉成,點了一桌子菜,幾乎把小店能看得上眼的全都點了一遍,嚇得老板娘一個勁的說太多吃不了啥的,估計是怕這三人是來吃霸王餐的。


    麵對噴火的眸子,葉成搖搖頭,壓著嗓子說道:“丫頭們都長個心眼,這裏是‘鉄斧幫’與‘泰北幫’交界處,邊上停著的卡車上都有斧頭的標致,在別人的地盤上別太囂張。”


    冷冰嘟起嘴,她哼了聲咬著吸管用力吸著飲料,算是回應了葉成的叮嚀。


    這時,剛過八點,第一批跑車的人已經出發,隻有少數幾輛車還停在遠處,不一會的功夫,幾輛貨箱車衝進了停車場,從車上下來幾個人,拖著鐵棍木棒啥的,對著卡車一頓砸。


    砰砰幾聲,坐在邊上的幾名大漢見狀咒罵了聲,從櫃台下方抽出斧頭衝了出去。


    哇哦!


    冷冰瞪大眸子,雙手捂住嘴,這場麵火爆的可以,她身為洪盟的小小姐都沒見過這麽直接的陣仗。“小老頭,想不到你們這很社團啊!”


    “必須的,咱們這裏講究的就是實在,誰像你們那些慫包,半天喊殺,半天喝茶聊天談判,最後割地圈讓,鈔票解決問題。”葉成可沒嘲諷冷冰的意思,他將的是大實話。


    冷冰皺了皺眉鼻子,這也沒啥好反駁的,誰讓那些大佬怕死呢。“老板娘,咋不報警呀,會出人命的。”


    老板娘嗬嗬笑起來,兩隻肥膩膩的手往圍裙上擦了擦,蹭到來了葉成身邊,拿起一根煙點燃坐下說道:“報警,那警察可忙不過來!這種場麵一天發生好幾回,死人到不至於,頂多就是放點血,送醫院!”


    冷冰瞥了葉成一眼翹起紅唇擔憂的問道:“老板娘你不怕哦,他們可是在你的院子裏打架呐!”


    “警察一會就回趕來,我怕啥,隻要不是在我店裏打,跟我有毛關係。你們吃完了早點離開,這裏可不是旅遊勝地,沒啥好看的。”


    “謝謝老板娘提醒,我們隻是聽說這裏超市東西多,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事,這是飯錢,您收好。”


    老板娘找了零錢給葉成,見桌上的菜沒怎麽動,露出鄙夷的神色。


    “哎,好好的一頓飯都沒胃口了,能打包不?”能在這種地方開店,還完好無存,這老板娘的勢力應該也不小。


    “一塊錢一個盒子,要幾個?”聽葉成說要打包,老板娘的臉色才好看點。


    買了十個打包盒,還附送了兩個,才算是把一桌的菜收拾的底朝天,三人提著飯菜出門,外麵已經幹的差不多。


    警車呼嘯著從遠處駛來,葉成計算了下時間,從事發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分鍾左右,110來得不算遲,但絕對有拖延的嫌疑。


    “好像拿斧頭的人贏了呢!”


    “廢話,拿血肉之軀跟斧頭抗衡,斧頭要是輸了,那丟人可就丟大發了。”葉成經過停車場邊緣,往裏張望了幾眼。


    那幾個鬧事的人全都趴在了地上,正如老板娘說的那樣,鬧不出人命,不過放血是肯定的。


    “嗬嗬,‘泰北幫’的人也不咋地。”


    走在前頭的芍藥忽然停下腳步,她忽然朝著停車場方向走去。


    葉成見狀心頭一震,立即把人給拽了回來。“你要幹嘛?”


    “那個人在裏麵!”芍藥指著被打的幾人肯定的說道,手中的羅盤旋轉不定,忽左忽右逆轉而上,突然咯噔了下不動了。“他快死了。”


    呃!


    這個消息來的有些突然,葉成腦袋嗡嗡作響。“要救?”


    “必須救。”


    好吧!葉成點點頭,把兩人送上車後,他急速回到停車場,大喝一聲衝向了倒在地上的人。


    莫名其妙闖進來一個身穿西裝的人,手持斧頭的大漢彼此對視,有些懵。


    葉成揪起其中一人,二話不說對著他就是幾拳下去,他深情並茂的喊著。“你把我妹子拐到哪裏去了,還我妹子。”


    啊,敢情是來尋仇的!斧頭男放鬆下來,不過他們並沒放下戒心,有人上前扣住葉成的拳頭將他撂倒在邊上,這麽打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你是哪來的?”


    “幾位好漢多謝幫忙,我追這個人已經追了好久,好不容易收到消息他會在這裏出現,麻煩你們給我點時間,讓我問出我妹子的下落。”


    老板娘靠門盯著停車場裏的這一幕,她雙手擊掌,示意場子裏的漢子把人帶過來。


    葉成發現這幾個漢子對老板娘很尊敬,更加懷疑她的身份。“老板娘替我說兩句好話,把這個人渣交給我。”


    老板娘上下打量著葉成,顯然對他不是很信任。“你帶著兩個女兒逛這裏的超市,然後就巧遇了仇人,先生你當我們三歲小孩啊。”


    葉成也不急著解釋,就說了一句話。“這個人是‘泰北幫’的人,他的老大是泰盛,兩周前,他們試圖綁架我女兒。”


    老板娘見葉成說的有模有樣,尤其是他在提到泰盛時候的咬牙切齒,動了惻隱之心。“泰盛綁架你女兒,你又是什麽人?”


    葉成聲稱自己是個買賣人,來自東海,剛到京城的時候,他兩個女兒上街遊玩,被此人跟蹤,僥幸逃脫,之後在南城車行附近遇上泰盛的手下,幸好由好人相助才得以逃脫,但隨行的妹子卻遭遇不測,生死未卜。


    老板娘示意兩人把泰北幫的拖出去詢問,沒多久漢子回來稟報,確實有這麽一回事,不過不承認他挾製此人的妹子。


    “給你五分鍾,別鬧出人命。”


    葉成再三感激,把人拖出來停車場,扔在了後巷子裏。


    男子已經奄奄一息,稍加踢打便會丟了性命,葉成拽著冷冰,僅是讓芍藥上前詢問,不過他覺得人都這德性了,問,應該也問不出什麽結果。


    芍藥有自己的辦法,她壓根就不需要對方開口,在他嘴上貼上鬼符,嘴裏振振有詞下,她手裏的布袋子鼓了起來。


    這又是什麽法術?冷冰好奇之極。也沒見男子開口,冷冰就走了回來。“問完了,你還回去吧!”


    這樣也可以?


    葉成與冷冰麵麵相窺,扛起男子返回餐館,大漢查看了男子傷勢,還有氣在便放了他們離開。


    回去的時間剛剛好,林夕與馬良存已經坐在了車上,詢問之下,這個線人兩天前就已經不在碼頭上工作了,那是誰給老馬信息的?


    葉成決定自己親自過去看看,直覺告訴他這個線人可能已經出了事。把想法一說,與老馬不謀而合,當下就在碼頭附近找了家旅店住下,有林夕跟著兩個丫頭,葉成與老馬趁著天亮潛伏進入港口倉庫,等晚上再探究竟。


    警察帶走了打架鬧事的人,從旅館的窗口可以看到餐館,冷冰氣呼呼的坐在床上生悶氣,因為芍藥啥都不肯說。


    這次,林夕倒是難得站在了冷冰這邊,在兩人軟磨硬泡下,芍藥終於開了口。


    冷冰想了各種可能性,卻沒猜到居然這麽狗血。


    林夕幹咳了聲,怪不得小丫頭不肯說,敢情就是被人看上了美色,想要帶回去孝敬老大的。他衝著冷冰豎起大拇指。“你狠!”


    冷冰已經尷尬到極點,一直以來都因為這跟蹤她們的人是因為那輛貨車,原來隻是自己腦洞太大。“不許笑,不許告訴小老頭。”


    “這個還真保證不了,我不說他也會知道。”


    冷冰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怎麽會這樣?明明那輛車很有古怪啊,我們是下去看車的時候遇上他們的,怎麽會?”


    “隻是巧合!發現廂貨車有古怪的時候,我們已經被跟蹤了。”


    芍藥的及時補刀,令林夕隱忍不住放任大笑起來,這個烏龍擺的好,不過有因必有果,如果不是因為這兩人,她倆也不會找到泰北幫,發現廂貨車與其有關了。


    港口碼頭入夜之後人煙稀少,集市上的餐廳還亮著燈,各店鋪也都沒有關門的意思,隻是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什麽人,車子倒是一輛接著一輛駛過。


    匆匆計算了下,來這邊停車的基本都是鉄斧幫的人。馬良存告訴葉成,這片碼頭以倉庫為中心分成了兩半,西南兩邊各自有主,兩方人馬為了搶奪聚到每天都會打一次,甚至好幾次,在這裏已經算不上稀奇事。


    不過底下人鬧得在離開,安家與白齊家的關係也算是和平相處,京城上流社會的人其實都不屑於安家,名聲不好,當土匪起家的怎麽能與望族相媲美,白齊家根本就看不起安家人,所以泰北幫敢如此橫行霸道,完全都是出於主子的意思。


    安家做的是物流,運輸這塊是大頭,有點像港島的大圈幫,但本質上,要比大圈幫做的更大更正,港口確實是塊可口的蛋糕,要是與海關扯上點關係,那私底下好處就不隻是翻上一翻,明爭暗鬥上演的越厲害反倒是對自己有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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