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治可能怎麽想都不會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下場,那種絕望幾乎打垮了這個剛剛從警校出來,前途一片光明的年輕人,事實告訴他這個時代的黑暗。


    從房間裏傳出王大治不服的叫聲,葉成靠著牆頭抽著煙。


    安凝宣一聲不響的把煙搶了下來,踩滅在地上。“不要以為你已經當爹了,就可以每天每夜的抽,殺精!”


    葉成愣了下,隨即把安凝宣圈進自己的懷裏。“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這次謝謝你了。”


    “青山本來就在我們偵查範圍內,算不上幫忙,不過你打算處理這件事,**們這行的,與你不能,在事實麵前,王大治要脫罪很難。”


    “我相信他沒殺人,隻要你們給青山那邊施壓,我告訴你入口,其他的交給我。”


    安凝宣狐疑的望著葉成,隱約中她覺得這次事件不會那麽圓滿結束。“你有計劃了?”


    “一開始我就懷疑於明熙與林思思是ly禁藥的試驗品,她們的情況與落雪不同,出現的症狀與侯爺紅姨死前症狀一致,直到於明熙被送進青山,在監視下,汪浩林也出現類似幻覺,所以我敢斷定青山與衛東有關聯。”


    “僅憑你的揣測是不能認定青山拿活人試藥,就算有,你也沒證據證明青山與衛東的下線,你到底在計劃什麽?”安凝宣有理由相信,葉成沒有說出所有,他還是有所隱瞞。“葉成,你不說出來,我沒法在這次行動中輔助你。”


    葉成的計劃就是沒有計劃,這著實的把安凝宣給氣到了,她咬著唇瓣用文件夾拍向這個可惡的男人,天知道有多少人為他提心吊膽,不是怕他沒本事,就是怕他胡來。眼下局勢對他實在不利,可這個家夥還是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而她自己就要離開,可惡。


    挨打這種事太常有了,葉成一邊躲著,一邊還故意讓安凝宣怒打幾下,嗷叫幾聲做做樣子,真的肌膚之痛倒是沒有,隻是心疼安凝宣逞強著急的樣子。


    隻要安凝宣肯開口,葉成也無需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以安凝宣的性子,下個月的訂婚宴一定不會成真,隻是麵對兩大家族的壓力,小女人又有什麽法子解脫,大不了一死,這種蠢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哎,為什麽他的小女人們一個個都是喜歡藏心事的人,大大方方說出來,把事交給他來辦,不就好了!同時一方麵,葉成又有十足的失落感,自己到底是有多讓人不放心,沒有安全感呀!


    大門被人推開,安高寒一身水的從外麵進入,看到兩人打鬧的樣子,低調的把包往桌上一放進入浴室淋雨。


    “這小子越來越叫人火大了,連招呼都不打一身,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嘛!”葉成誇張的衝著浴室門大吼了聲,順勢扣住安凝宣的細腕擰到了背後。“別打了,再打就廢了。”


    “你管我!”


    葉成歎了口氣,拽著安凝宣坐到一邊,取過藥箱說道:“我不管你,誰管你?疼了,受傷了就說,你不跟我說,難道要跟其他男人說嗎?”


    早在青山的時候,葉成就留意到了安凝宣左腕的不自然,盡管她已經隱藏的很好,但從她小心嗬護掩飾上,還是被他發現。“老實說,怎麽回事?”


    安凝宣試圖要避開這個問題,不過安高寒卻不這麽想,從浴室出來後難得坐到了兩人跟前,這位大少爺似乎去過一次京城後,回來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難道京城有什麽不同的地方,可以改造人性?那他還真要去兜兜轉轉了。


    “天天替她擋暗箭,我很累很忙的,你什麽時候才把她領走,一天天替她擦屁股都沒完沒了,好久都沒聞過女人香了。”


    一席話說的哀怨載道,也清楚的表示了安凝宣在港島其實沒有那麽安全。


    葉成感激的看了眼安高寒,就因為有他在,所以他才放心,事實上對方讓他很滿意。“我會跟老連長說的,讓你給你漲工資!”


    “我謝了您呐,還是把人帶這麻煩領走吧!”


    一個靠枕丟向安高寒,安凝宣睜圓了杏目,一股殺氣滕然而生。


    葉成笑嗬嗬了兩聲,時間差不多了,眼瞅著外麵天色逐漸亮起,他搓著雙手說道:“走吧!”


    短暫的匯聚意味著更久遠的分離,這一次葉成作為特別調查組的顧問,以真麵目進入青山。


    命案連續發生,青山內部蔓延著一種無法言語的恐懼感,醫護人員各個顯得緊張而呆滯,病人的情緒似乎也因此而暴躁不已,隨處可以見到穿著製服的警察,來自不同部門的警備人員在協調上出現或多或少的摩擦,局勢也因此更加嚴峻。


    上午九點,這樣緊張的局勢因為一個病人而爆發。


    青山瘋人院有著嚴苛的等級製度,將病人以病情輕重分開安置,不知道是不是醫護人員的疏忽,用來分割病人的門沒有鎖好,被病人自行打開,衝突因為一個乒乓球而爆發,當醫護人員趕到的時候,遊戲室裏躺著兩具屍體,另有五人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


    繼之前三起命案後,青山瘋人院的死亡人數在逐漸增加。


    是巧合還是詛咒,關於青山的傳言遍布在整個城鎮地區。


    山下,葉成站在農家樂的院子裏伸了個懶腰,村婦出門見到他時露出一絲古怪,仿佛他不該出現在這裏似得。


    打過招呼,今天是葉成留宿農家樂最後一天,本該在用過早飯後,支付尾款就要離開,他卻擅自走進了村婦的屋子裏,東看看西瞅瞅,十分無禮的翻弄著房主的東西。


    村婦顯得不再那麽和氣,她試圖阻止葉成這種行為,不過卻因為對方的一句話愣在了當場。


    葉成笑嘻嘻的從口袋裏取出兩個隱形針孔相機丟在村婦的跟前。“敲詐勒索的罪名可大可小,我想你應該不是隻為了這兩條罪名吧!”


    村婦害怕的退了一步,轉身就要逃走,大門已經被幾個人堵住。


    “關門!”葉成衝著外麵的林夕喊道,呆了這麽多天也該算算賬走人了。“誰讓你監視我的?”


    村婦的嘴很硬,無論葉成怎麽問,她就是不開口,睜著一對死魚眼盯著葉成,要不是因為眼光渙散,不然這對死魚眼看起來還滿有殺傷力的。


    “我有一百多種方法可以讓你開口,所以,我也不會因為你是女人而心慈手軟。”葉成說著把一箱子錢和一把鋒利的匕首推到女人的麵前。“外麵還有兩老一小,好好選,作為過期殺手,你已經沒有機會殺我了。”


    金錢的誘惑從女人的眼裏,葉成看到了她的需求,但女人還是轉向了匕首,這個世上能避金錢誘惑更具有殺傷力的就是生命的威脅。


    就在女人拿起匕首刺向葉成脖子的時候,軍刀從左邊斜著刺入,避開致命傷後其根削斷了女人左手四指。


    俗話說五指連心,那種痛幾乎抽調了女人所有的呼吸,她倒在地上翻滾哀嚎,鮮血灑滿整個地麵。


    林夕與潘月把女人架了起來,他們冷漠的盯著臉色蒼白的女人,比起葉成,他們更不在乎性別。


    “還有兩次機會!”葉成衝著女人豎起兩根手指,他把玩著軍刀說道:“你的男人每天晚上七點到家,每次回來身上都會帶著濃重的消毒水氣味,還有潮濕的美味,在他的鞋子上站著不少泥漿和苔蘚,他在為青山工作對不對?”


    村婦耷拉著腦袋,葉成示意林夕他們鬆手,即便是退役的殺手,其意誌也不是那麽容易被磨滅的。


    “你老公不是道中人,就算你不開口,以院長的為人他會放過他嗎?隻有跟我合作,你才能帶著你的家人去其他地方繼續活下去。”


    當提及家人的時候,村婦動了下,這看似並無多大意義的挪動恰恰是一個人鬆弛的表現。“你想我做你的汙點證人,不可能。”


    “我隻需要你給你的老公帶一句話,這很容易。”


    村婦猛地抬起頭,眼裏露出不可置信神情。“你怎麽會知道?”


    “我天天住在這裏,你當我看不出來嗎?”


    村婦咬了咬唇瓣,最終點頭答應。


    細節決定一切,村婦的最大敗筆不是她的隱藏,而是找了個道外人。


    村婦提著箱子從屋裏走出來,一直待在另一間房裏的老人和小孩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當看到村婦失去手指的時候,才稍微有了些意識,但村婦卻用善意的謊言掩蓋過去。


    按照協議,老王頭帶著老人和孩子率先離開農家樂,村婦其實心裏也明白,青山不斷發生命案,她的老公凶多吉少。“你真的能保證他活著回來?”


    “我不能保證!”


    村婦笑笑,從屋子後麵的牢籠中取出一直體型特別大的灰鼠,初看這下這隻老鼠跟別的沒有什麽差別,就是體積大了點,但在黑暗中灰鼠的眼睛散發著紅光,讓葉成不由想到在鬼棟中從骷髏頭裏散發出來的紅光。


    大灰鼠就是村婦與老公之間聯係的橋梁,為了不備之需而準備。


    葉成身邊有兩個好奇寶寶,對任何其他的新鮮事物都是刨根問底,從山下到山上至少有好幾百米,村婦如何確定大灰鼠不會在半路逃跑?


    這是個很沒營養的問題,寵物有很多種,有人就喜歡養老鼠,而村婦養的這隻還不是一般的老鼠。


    坐在院子裏等著的時候,葉成替村婦包紮傷口,簡單處理之後,聽到外麵傳來吱吱聲,大灰鼠灰頭土臉的跑回來,看起來還有些受傷。


    村婦臉色難看起來,好在大灰鼠帶來的消息還算不錯,特別調查組已經介入,官大壓人,就算地頭蛇也不得不退讓,何況還有武裝從旁**,沒人想被扣上大帽子的。


    事時候該出麵去會會那位院長同誌了,葉成讓人把村婦送走,帶著林夕他們上山。


    依照流程,現場勘查到人員詢問,安凝宣故意放慢了腳步,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勘察僅限於室內。


    之前負責命案的警員已經分別被隔離詢問,那些小羅羅明著是回去休息,實際上一離開青山就被收押,一切行動都在緊密且無聲中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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