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安的話就像是一記重錘,直直砸在我的腦袋頂上,他說的對,這是我本來就預料到得,從選擇跟在在一起開始,這些情況都在我的意料之內。


    所有現在我所經曆的不都是我當初選擇的嗎?


    是這樣的,我以前就想過,跟在陳洛安身邊會麵臨什麽樣的狀況,接受這段不平等的感情,相當於是接受他心裏藏著的另外一個女人,接受每一次這樣尷尬的相遇可能麵臨的困境,姚詩南的冷嘲熱諷,別人異樣的眼光和……


    陳洛安不愛我。


    以前我是能接受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慢慢改變了,變得貪心,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現狀。


    “我不想這樣的。”我埋著頭,這樣他就不能看出我臉上的眼淚和眼神裏的絕望,這是把一切都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才衍生出來的絕望,“陳洛安,我好累啊,我不想這樣下去了。”


    如果時間重新來一遍,我還是願意接受這樣的現狀,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時候,偏偏待在他身邊幸福給所有人看。


    可是我幸福嗎?


    有時候幸福,每一次陳洛安為了我擔憂,輕輕把我摟在懷裏,又或者像現在這樣用心疼的目光看著我的時候,我都覺得幸福。


    包括現在,偏偏就是在絕望衍生出來相依為命的感覺,才體現出愛情好像真的存在,陳洛安在我心裏是真的,陪在我身邊是真的,愛著別人也是真的。


    所以我們幸福不了,在每一次為了他和姚詩南掉眼淚時,每次麵對他和別人的感情逃避時,我都知道,不可以。


    光我一個人的幸福,真的不可以。


    “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是不行,我好難過,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我應該接受的,可是接受不了……”


    我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我想表達出來的意思,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指著自己心口的位置,“這裏,好痛。”


    陳洛安一直看著我,我不喜歡他這個眼神,像是要把我看穿,我討厭所有事情都能被他看出來然後一手掌控的感覺,體現出我們的不平等。


    我站起來,抬起頭遮著他的眼睛,這樣心裏才稍微踏實一點,陳洛安舉起手想把我的手拿下來的,可是猶豫了一下以後放棄了。


    手就垂在兩側,很聽話認我擺弄,我們在這個路口站了很久,不管我安靜多久,他就站著,等著我,想知道我心裏是怎樣的想法。


    這個場麵隻有在電影情節裏出現,通常男主角和女主角會在夜晚的某個天橋,某個路口,相依相偎,我幾乎說不出來話,一點一點任由眼淚打濕眼眶,淚如雨下。


    “陳洛安,陳洛安,陳洛安……”


    我什麽都不會說了,隻是一直叫著他的名字,我希望時間再久一點,如果時間再久一點,我就能感受到麵前這個男人真真切切屬於我,不管這一刻以後,他投入誰的懷抱,給誰溫暖。


    隻有我自己知道,世界上存在一個人叫唐念曉,她普普通通,她永遠為一個叫陳洛安的男人而活,不管時間提前多少年,往後多少年。


    我想把每一天當成最後一天來相處,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愛,感情不會變淡,等有一天離開,失去,我也能有一段回憶。


    而這些都隻能在心裏想想,有些事真的麵對的時候,我還是不知所措,隻要想到有一天他會離開,我就難過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我對他的感情已經超出所能承受的範圍,“怎麽辦?”


    我相信陳洛安一定聽懂了我這句無厘頭的話,整個人才會突然僵硬一下,他把我的手拿下來,我低著頭沒敢看他熱切的眼神,這點讓他很不滿,一隻手握著我的手,另一隻手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


    就隻是一眼,我看到他眼神裏隱藏的痛楚和迷茫,好像並不比我少多少,他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臉上打轉,最後問我,“你想要什麽?”


    看我不回答,他就等著,等我給他一個準確的答案,等了很久我還是沒說,他又問了一遍。


    “告訴我,念曉,你想要什麽?”


    “我不知道。”


    因為下巴被他控製住,我隻能看著他的眼睛,看到從他的眼神裏映出來的自己,狼狽,還帶著眼淚。


    陳洛安不知道我想要什麽,他隻是覺得,我這樣的狀態讓他心裏不舒服,很著急,才會迫不及待想要一個答案,“你不知道?那你讓我怎麽辦,看著你這個樣子,折磨你自己,然後折磨我?”


    “我沒有折磨你。”


    我還在反駁,其實更像是在求證,陳洛安的這個讓我覺得心裏升起一絲希望,他說我在折磨他,是不是證明他也不想我成現在這樣。


    從愛上陳洛安開始,我把每天都過得像是一場賭博,每天都在賠不同的東西,這一次我又該賭什麽,我好像一點賭本都沒有。


    可是我還是要賭,哪怕堵上命和未來,我是心甘情願為他沉溺,就算萬劫不複也不需要被救贖。


    曾經有一個人跟我說過,一個人不管怎麽墮落都不值得原諒,越是沒人愛,越要愛自己。


    如果以次定罪,我早已經罪無可恕。


    陳洛安隻說了一句話,“你折磨自己就是在折磨我。”


    再一次淚如雨下,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每一次我為吧自己陷入悲觀的情緒中並且無法自拔的時候,他並不是一個旁觀者,而是作為一個參與者陪著我,麵對所有的不確定和傷痛。


    每一次,我在為了他迷茫的時候,他就站在我的身後,從來沒有離開過。


    就是這一句話,給了我答案,給了我後來每一天都在煎熬中生活的勇氣和信念,以後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離開他,接受他給我帶來的一切,無論好的,壞的,悲傷的,快樂的……


    一切的一切,他給予的,我承受的……


    這就夠了,我擦掉眼淚對著他笑,這是苦難過後強撐的笑容,是我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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