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寧鬆濤的媽媽擠過了人流,我的心裏說不出什麽樣的滋味。看寧鬆濤緊鎖著眉頭,我也沒好開口問。


    他既然篤定他父親不會對他母親不利,應該也見證過他父母之間的感情的。也許那份感情最終被那些肮髒的構當消磨掉了,但一切落幕的時候,曾經經曆過的,埋藏在心底總會再次想起吧。


    離開法院,寧鬆濤帶我回了家。


    十年隱忍,一朝塵埃落定。對寧鬆濤來講,傾了全部家業,換了功成名就。他卻在此時選擇了激流勇退,隱姓埋名。


    推開塵封多日的房間,窗簾被拉開的刹那,生活裏所有的陽光似乎都照在了我的身上。我揚著微笑,看著又一次被鍍亮的寧鬆濤,心中從未有過的安寧。


    就算每日依然會發作的毒癮,也不能動搖我一二。我知道,有這個男人在,我終將戰勝所有困難。


    我們回家的消息似乎傳得很快,第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就是夜思安。


    寧鬆濤扶著我下樓時,他慵懶的坐在沙發上,比我上次見他又成熟了許多,原來白晰的肌膚此時泛著健康的麥色光澤,眉眼間的棱角也越來越不羈。


    安然的柔美我是見過的,思安的五官大多隨她,可此時的他身上透露得更多是他父親夜均天身上那種幽深而又危險的氣質。


    這個男孩真的長大了!我笑著看著他。


    “別那樣看我,我不自在。你以為嫁給寧鬆濤就真成我長輩了?”思安不滿地斜睨了我一眼。


    寧鬆濤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真沒規矩,是不是跟你爸學的?”我依然是眉開眼笑的。


    “寧叔叔,如果不是我在境外幫你把寧遠老底都兜了,你這邊能這麽順利嗎?怎麽轉臉就不認人啊?”思安抗議著,轉而又神秘一笑,“算了,這件事我可以不和你計較,有一件事,你可真要謝謝我。”


    “你是不是跟那幫國際特工混混呆久了?越來越不著邊際!”寧鬆濤諷刺他,我的眉眼笑得更彎了。


    思安沒理寧鬆濤,而是看著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原本覺得你話多,現在成啞巴了真是怪無聊的。”


    我拿起一邊的靠墊向他丟了過去,以示我的抗議。


    思安用手接了,繼續道,“行,你們一個說我是混混,一個還對我人身攻擊,我這趟延邊真是白跑了。”


    我不明白所以,寧鬆濤卻一愣,神色複雜地看著他,“你去延邊了?”


    思安這才得意的一仰頭,“怎麽著,我說你們得謝我吧?”他話音未落,門鈴響了。


    尹姐去開的門,門口站著一個沒見過的中年婦女,衣著仆素卻很是整潔得體,妝容看著淡雅卻能看出花了心思,很像韓劇中那些韓國主婦。


    寧鬆濤將女子讓進門,很是禮貌地讓了座。轉頭讓思安先陪我回房,還特意囑咐了一步都不能離開我。這些天都是如此的,他對我幾乎是寸步不離,生怕我突然毒癮犯了傷著自己。


    思安扶著我回了臥室,客廳隻留下寧鬆濤和那個女人。我心中疑惑,卻見那女人不停地上下打量我,眼中卻是一片黯然。


    看我眼中充滿疑惑,思安笑的得意,“想知道她是誰?”


    我點點頭,認真地看著思安,結果這個調皮的家夥居然轉了圈衝我笑道,“這是個驚喜!”


    看他那臭屁的樣子,怕是不會告訴我了,我便假裝生氣,他卻是極聰明,很快便轉了話題,又把我逗笑了。我索性不再問他,隻等一會兒問寧鬆濤算了。


    誰知寧鬆濤上來再三交待了思安和尹姐該如何守著我,居然跟那女人出門去了。這是這些天以來,他第一次離開我身邊。我心下疑惑,越來越焦慮不安,到了午後,情緒便開始不穩定了。


    尹姐看著我又開始不停的冒汗,身子也開始抖了起來,便知道我毒癮又犯了。便趕緊依著寧鬆濤交待著,趁我還能自控取了藥給我服下,又請思安幫忙先取了護頸給我帶好,畢竟脖子上的傷口怕使勁。


    可我還是越來越冷,身體越來越空,情緒卻像是充滿了氣的氣球,隨時都會爆掉。


    思安是第一次見我這個樣子,咬著牙一臉的痛心,可我此刻根本無暇顧忌他在想什麽了,隻是難受地縮成一團,喉嚨裏發出“噝噝”的喘氣聲。


    我縮在沙發上,尹姐和思安在我身邊不斷安撫著我,可我根本聽不進去,隻是咬著下唇,直勾勾地盯著門口,身子像打擺子一樣抖得越發厲害。


    沒有寧鬆濤,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腦子又開始不清楚,開始胡思亂想,想著寧鬆濤是不是不會回來了,會不會不要我了,會不會厭煩了。


    明知道自己在胡思亂想,卻又控製不住,心裏更急燥更惱火,緊緊攥著拳頭想要發泄時,一個寬厚的身影便緊緊抱住了我。


    “小麥,放鬆些,我在呢,我在呢~”寧鬆濤的聲音一滯,我已經死死咬住了他肩頭的肉,他的大手包住我的手,不停地輕聲勸慰著,“鬆手,小麥,鬆開手,別抓傷自己……”


    我陷在黑暗中,我努力想停下來,想聽清他的話,想看清他的臉,可是似乎有無數雙手將我拖向黑暗。


    寧鬆濤摟著我不斷地呢喃著,不斷地呼喚著我的名字。終於,他的聲音像救命稻草一樣拉住了我,讓我終於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亮。我終於聽清了他的聲音,呼吸一滯木然的鬆了口,漸漸地安靜下來。


    寧鬆濤緊緊撐著我快要癱軟下去的身子,見我終於安靜下來,依舊不斷小聲地跟我說著話,又繼續地跟我說著話,“小麥,金恩燦的姐姐來了,她作為監護人代表金恩燦跟我去辦理了離婚手續,我離婚了,我真的離婚了。”


    他的語氣按捺不住的激動,我卻剛剛回過神,還有些懵懂。隻是口中腥甜才猛然想起剛剛又傷了寧鬆濤。


    我努力撐起頭,望向他的肩頭,便見那裏一片血肉模糊。心中無比心疼,眼淚刷刷地流了下來,張著嘴想要喚他,又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因而哭得更是委曲。


    寧鬆濤溫熱的吻落在我的臉頰,他的唇輕輕在我臉上磨擦著,抹去我臉上的淚水,邊輕聲呢喃著,“小麥,我們結婚吧!”


    我瞪大了眼睛,這一句我聽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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