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一看,竟然是李大頭。


    此時的他,如同兔子一樣,雙目一片猩紅,腦袋比以前更大了,一看見我就跟瘋了似的朝我撲了過來。


    我以為他說的是之前他老婆被殺的事情,我一邊躲,一邊解釋道:“李老板,你瘋了麽?上次不是弄清楚了麽,你老婆又不是我殺的,你找我幹啥。”


    李大頭根本聽不進去我的解釋,對我又抓又撓,跟娘們似的,二杠一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對陳明等人揮了揮手:“帶走!”


    上了車子我才知道他們抓我的原因,原來昨天晚上李大頭的老婆,小梅的屍體不見了。


    我一下子給弄懵了,屍體不見了,那就去找啊,你抓我幹啥,又不是我幹的。


    然後警察跟我說昨天晚上有人發現我上了山,而且還抗著鐵鍬,我一下子反應了過來,肯定是小二哥那幫人說的,隻有他們看見我上山了。


    之後,我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下陳明,這才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昨天晚上,我從山上離開之後,小二哥等人挖開了將軍墳,發現了大量的財寶,於是出現黑吃黑的情況,就在雙方兩敗俱傷的時候,被巡邏的人給發現了,報了警。


    被抓到派出所以後,魁梧大漢秉著坦白從寬,立功減刑的態度把我供了出來,他說我抗著鐵鍬去山上了,沒準也是盜墓。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他把昨天晚上拿羅盤的那個女人對他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對於這種捕風捉影,且帶有封建迷信色彩的事情,派出所自然不會相信。更何況陳明還是林凡手下的馬仔,他怎麽可能會把苗頭針對我。


    可是沒想到第二天上午刑警隊來接手案子的時候,魁梧大漢舊事重提,再次把我給供了出來。


    帶隊的黃警官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於是派人到山上看了一下,結果就發現了李大頭的老婆小梅的墓穴被人挖開了。


    而且連屍體也被盜走了。


    是巧合?還是另有預謀?我不得而知。


    但我感覺自己很冤枉,甚至比竇娥還冤,人家竇娥至少能夠弄出六月飛雪,血濺白練,以及大旱三年,來表達自己的冤屈。


    我能幹啥?我啥也不能幹,甚至連解釋都不能解釋一句。這叫黃泥巴掉到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


    因為這件事我壓根沒法解釋,首先,挖墳這是事實,這個不容狡辯。雖然我挖的不是小梅的墳,但在法律上,這個罪名是成立的。


    其次,我不敢把這個事情說出來。


    如果說了又是一個麻煩,而且這個麻煩更大。拋開法律這一塊不講,光一個方正就夠我受的了。這廝一旦知道真相,絕對拉開架勢,跟我大幹一場。


    這要是擱在平時,也沒什麽,反正我們兩家是世仇,幹就幹唄,誰怕誰呢。但現在這個時機和場合都不對,現在是架設九龍鎖金橋的關鍵,如果把這個事情拋出來,我怕他從中搗鬼,做出魚死網破的事情。


    這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


    於是,我打定主意堅決不說,反正他們也沒有證據,大不了挨幾頓打,被關幾天。


    為了保險起見,我取出銅錢算了一卦,得天火同人,變卦為六衝卦。


    這是《周易》第十三卦,大凶,得知這樣的卦象,我頓時嚇了一跳,從卦象上來看,官用日月無生,日月為天時,這表示現在的形式對我不利。


    官用亥水自化出入墓。自入墓,是被管製起來的意思。子孫為公安,臨辰土,是水的墓庫,這裏指的是公安或者法院的牢房。


    再看了一下時間,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變卦六衝,居然是管用衰弱,要到戌月,也就是陽曆十月份以後我才能被放出來。


    現在是申月,陽曆是八月份,到十月份還有兩個月。也就是說,我這趟牢獄之災,恐怕要二個月才能結束。


    這個時間,我肯定等不及。


    好在六爻未動,隻得其形,破之不難,隻需一個法術即可。


    “陳所長,陳所長,麻煩你把車停一下,我回去還有點事。”讓陳所長送我回家,這是我想到的唯一辦法,也是唯一能夠擺脫眼下困境的方法。


    “你想幹什麽?”陳明並沒有停車,我知道他肯定是怕我出什麽幺蛾子。


    為了打消他的顧慮,我趕緊編了一個謊言:“是這樣的,今天是我奶奶的忌日,我想給她老人家上柱香行不行?”


    “你隻是上柱香?”陳明一臉古怪。


    我知道他不相信我,於是趕緊作出保證:“對,我隻是上柱香而已,你們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派人看著我。”


    陳明猶豫了一下,二杠一的警察直接搶在他的前頭說道:“不行!”


    兩個字就斷送了我的希望,無奈之下,我隻得好言相商:“警察同誌,我隻是上柱香而已,又不是逃跑,求您行行好行不行?”說著,我在大腿上用力的掐了一把,疼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借此機會,我又哀求了起來:“警察同誌,求求你行行好吧,我奶奶對我特別好,求你了。”


    陳明見此,有些於心不忍,二杠一的警察把臉色一沉:“不行!”


    “你們看這樣行不行,你們讓我回家上柱香,然後我好好配合你們調查行不行?”


    “不行!”


    二杠一的警察再次給予拒絕,我一下子怒了,軟的不行,我就來硬的。


    “你要不答應的話,一會到派出所去我什麽都不說,反正這件事又不是我幹的,我看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我開始耍橫了,這原本就是我的強項。可是沒想到二杠一的警察比我更囂張,當場便大叫了起來:“好啊,你可以試試,就怕你撐不住。”言下之意,要對我進行刑訊逼供。


    我頓時就火了,還真有不怕死的,前兩天我才弄死了一個渣渣,你就跳出來了。行,你若是說說而已,那就算了,如果真敢對我刑訊逼供,打算屈打成招,前麵一個警察就是例子。


    反正老子是破罐子破摔了,二個月以後出來又是要進去,怕個啥。殺一個也是殺,殺兩也是殺,把老子惹急了,索性滅你一族,來個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大不了以後我日行一善,進行化解。就算化解不了,我不求轉世,最次也是化為鬼修,老子照樣牛逼。說不定到時候看上那個姑娘漂亮,晚上我就到她家把她叉叉圈圈。


    當下,我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威脅回去:“想對我動手,你可以試試,我記得前兩天有一個姓翟的矮個子警察對我動手了,結局想必你也知道。”


    我不知道這個二杠一的警察有沒有聽說過前兩天的事情,但威脅這東西需要有一個參照物才起到震懾作用,所以我把這個事情說出來。反正這句話在法律上也不能作為證據,我毫無壓力。


    我相信,隻要這個警察聽說過這件事,見過這個死者,必定不會這麽囂張了。


    “什麽?”話音一落,車上四個警察,三個同時大叫了起來。這三個人兩個是刑警隊的,一個是派出所的,除了所長陳明事先知道這個事情,其他人是一無所知。


    三人叫聲很大,幾乎是同一時間發出來的。雖然內容相同,但表達的意思卻各不相同,二杠一的警察是害怕,其他兩人是驚訝。


    很顯然,這三個人都認識那個姓翟的矮個子警察,而且也知道這個事情。


    “不是下達了封口令麽?你怎麽還敢把這事說出來?”二杠一的警察顯然是一個知情者,他立馬出言訓斥,但聲音卻柔和了許多,態度也好了不少,不像一開始那般蠻橫了。


    我知道他在轉移話題,也算是對我警告,我心中一動,覺得這是一個把“賽諸葛”方正坑進去的絕佳機會。於是接過話茬便說:“警察同誌,這可不是我說的,你出去打聽一下,這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李家坡的方正把這個事情傳到四裏八鄉了,你若不信的話,你可以問一下陳所長。”


    我把陳明拖下了水,這麽做一方麵是為了報複他剛剛不幫我說話,另一方麵我需要一個證人,而陳明是一個絕好的證人。不管他聽沒聽說過這個事情,隻要他問一下李大頭就知道。


    “是有這麽回事。”陳明也很光棍,沒等二杠一的警察跟他求證,主動說了出來。


    二杠一的警察猶豫了一下,對陳明吩咐道:“這樣吧,陳所長,你帶幾個去把方正抓回來,我帶他先回去上柱香再到派出所跟你會合。”


    陳明走後,二杠一的警察跟另一個警察兩人把我送回了家中。回到家以後,我趕緊取來三個雞蛋,米,黃表紙和一根普通的縫衣針。


    這是小道門的法術,取中指血作為媒介,雞蛋是有生命的,等於把晦氣轉到三個雞蛋上,也就是三個雞的生命中,這跟六爻替身法有些相似,隻不過這個方法更為簡單。


    我在施法,兩個警察在一旁觀看,按照道上的規矩,他這麽做明顯犯了忌諱。不過,我也沒有點破,也沒有懲戒他們。一來,他們是公職人員,看著我這個嫌疑人是本分,我沒有理由讓他們離開。二來,他們都是普通人,看看也沒什麽,沒咒語,就算學去也沒啥用。


    再者來說,我也想通過法術讓他們明白我不是好欺負的,讓他們投鼠忌器,免得進了派出所對我動刑。


    法術很簡單,十分鍾左右,施法完畢。我正準備把東西收拾一下,二杠一的警察噗通一聲跪倒在我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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