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濃鬱消毒水氣味的病房中,主治醫師一臉無奈的看著池痕,猶豫了半天說道:“池少……你這……這女孩已經來了醫院好多次了,您可得悠著點,她本來身體就弱,可經不得這麽折騰啊!”


    周欒川強忍著笑意,說了幾句知道了後就讓他下去。


    池痕的臉色陰沉的厲害,他看著床上臉色慘白的女人,淡淡的哼了一聲,“她自己作,怪不得別人。”


    “是是是,都是人家作的,你把高樂給毀成那樣,害的薛溪溪遭到高家人報複,都是她自己作的。”


    “周欒川,我看你最近是閑得很。”池痕一個十分危險的眼神橫掃過去。


    周欒川聳了聳肩膀,笑眯眯的道:“那可不,剛回國啊,舒坦的要命。”


    “看來是該找你們家的人談談讓你接管公司的事情了。”


    周欒川臉上的笑意瞬間僵硬,“別啊阿痕,可別這樣……我剛說錯了,我可忙了,忙的要命。艾瑪我得先走了,有人找我。”


    說完,一溜煙跑沒影了。


    池痕這才覺得安靜下來,他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薛溪溪的臉,低低的道:“是不是沒有我,你就要死在他手裏了?為什麽就不聽我的話,不在酒吧工作呢?”


    “池痕……池痕你別走……我求求你別走……”昏迷中的薛溪溪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樣低喃出聲,眼角流淌出淚水。


    池痕的眉心緩緩皺了起來,他握住她冰冷的手,靜靜的坐在那裏。


    ……


    出了醫院的周欒川無事可做,決定去池痕公司搗搗亂,然而才到頂樓,就看見一個頗為熟悉的人在拉著助理不停的詢問池痕去哪了。


    助理一臉無奈的攤了攤手,“馬小姐,我真的不知道池總去哪裏了,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助理,他的行蹤怎麽可能給我報告呢?”


    周欒川衝著馬茹蕾吹了聲口哨,瞬間引來她的回眸注視。


    後者眸光一頓,臉上帶著一縱即逝的慌亂之色,“周欒川……”


    “蕾蕾,真是好久不見。”周欒川咧開嘴唇,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的套著近乎。


    馬茹蕾咳嗽了一聲,朝後退了幾步,“不好意思我跟你不熟,你還是叫我馬小姐吧。”


    “不熟?我覺得咱們之間的關係都快熟到肌膚相親了!”


    馬茹蕾惡寒的看了他一眼,“你能別說的這麽惡心嗎?”


    “聊聊?”


    “嗯。”


    二人坐在池痕的辦公室裏,麵對麵互相看了一分鍾。


    馬茹蕾實在是受不了這個氛圍,她率先開口說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咱們是一前一後,我才回來沒幾天。”


    “真是陰魂不散啊,回來就回來了,還得纏著池痕。”


    周欒川瞪大了眼睛舉起雙手,“天地可鑒啊!明明是池痕纏著我!”


    “別貧了,你知道阿痕去哪裏了嗎?”


    周欒川懶懶的靠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疊放在一起,他眼梢一挑,慢悠悠的道:“呦,你說你找阿痕跟我耍什麽脾氣啊?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趕緊說!”馬茹蕾幾乎是從嗓子裏擠出的這三個字。


    “他能去哪啊?自然是去陪那個和你長得差不多的女孩子嘍。不過不得不說,薛溪溪長得好像比你漂亮,那身材也比你好,性格也……”


    “閉嘴!”馬茹蕾當即拍案而起,“能不能不要把我和她做對比!”


    周欒川嗤笑了一聲,“我倒是想啊,但誰讓你倆長得那麽像?哎不對不對,也不像,薛溪溪化濃妝的時候才像,不化妝的時候還是不像的。”


    馬茹蕾一口銀牙幾乎要磨碎了,她攥緊了拳頭,尖銳的指甲狠狠紮進掌心。


    看著她要走,周欒川卻緩緩開口了:“當初率先走的是你,是你馬茹蕾舍棄了自己和池痕之間的感情。如今回來,到底是因為愛他,還是因為不甘心?”


    馬茹蕾的腳步赫然頓住,她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哼道:“我們的事情,不用你來摻和!”


    “我也不想摻和,但阿痕是我哥們,我怎麽可能看著他掉陷阱裏?馬茹蕾,他不了解你,難道我還不了解你嗎?心狠手辣,蛇蠍心腸……”


    “夠了!”馬茹蕾尖銳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你覺得池痕會信?”


    “他是多精明的一個人你比我還清楚,就你那點小把戲在他麵前能耍多久?”周欒川的語氣忽然冷了下來,“馬茹蕾我告訴你,趁早收手,否則,我都不放過你!”


    馬茹蕾死死的瞪著他,眸子微眯,“那就試試看!”


    周欒川似乎想起了什麽,他恍然說道:“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池痕對薛溪溪的感情,遠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的多。”


    “你是不是想死了?”


    “嗬嗬。”


    馬茹蕾再無心思跟他打嘴仗,她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公司,讓人查到了池痕所在的地方,直奔醫院前去。


    剛找到病房準備進去,她就看見了那個坐在病床旁邊用著溫柔眼神看著薛溪溪的池痕。


    馬茹蕾眸光一顫,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她緊咬著牙關,硬著頭皮衝了進去。


    池痕一個不悅的眼神掃了過來,然後問道:“你怎麽來了?”


    即便心中又再多的憎恨和嫉妒,馬茹蕾都一掃而空,她溫柔的笑了笑:“我聽川子說溪溪出事了,所以來這裏看看。”


    “川子還真是多嘴。”


    馬茹蕾將手背貼到了薛溪溪光潔的額頭上,然後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不燒。”


    “你回去吧。”


    馬茹蕾臉上的笑容差點支撐不住。


    “我在這裏陪你吧,也不知道溪溪什麽時候能醒呢。”


    “不用。”池痕難得這麽堅定,“我自己來就好。”


    “那……好吧……”


    入夜,窗外漸漸吹起了涼風。


    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剛動了一下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攥住。


    一轉頭,她差點失聲痛哭。


    池痕竟然……在這裏……


    她想伸手摸摸他柔軟的頭發和發旋,然而池痕卻動了幾下,醒了。


    “感覺怎麽樣?”池痕冷冰冰的問道,語氣沒有絲毫溫度。


    薛溪溪沒有說話。


    池痕幫她掖好了被角,起身拉了拉衣角,“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不過隻能吃清淡的,皮蛋瘦肉粥可以嗎?”


    薛溪溪呆呆的看著他,依舊沒有說話。


    池痕久久沒等到答案,沒了耐心的轉身朝外走,“那我去買了,你在這裏好好待著。”


    “池痕……”薛溪溪的聲音像是生了鏽一樣,每個字眼都十分難聽。


    她說,我們離婚吧。


    池痕身形一陣,他冷眼掃了過來,一字一頓的道:“你說什麽?”


    薛溪溪硬著頭皮又重複了一遍:“我們離婚吧。”


    之前她一直在堅持,是覺得池痕還愛她,對她還有感情。


    可是當她近乎赤裸的躺在高紂麵前,險些被他強奸時,他竟然可以說的出隨意二字。


    那一刻,薛溪溪一直堅持的信念以及對他的愛,完全崩塌,而且崩塌的徹徹底底。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池痕咬牙切齒的道,很想把這個女人給捏死。


    薛溪溪的臉上被月光覆蓋著一層柔和的光,她滿臉淒涼,語氣淡淡:“池痕……我發現,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三年了,我在你身邊呆了整整三年,你都無動於衷。馬茹蕾不在的時候,我都要用三年來窺探你的內心,如今她回來了,是不是代表著,即使我有三百年,也還是換不來你的正眼相看。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說,我愛你,從一始終,未曾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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