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實上我的確是有些糾結,再有就是我和劉若姍這樣的不清不楚的關係,也的確是有些難以放到大太陽下麵來。所以對陳娟我始終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愧疚之中還帶著一種害怕的味道在裏麵,從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我就如同電影中的情景一般,愛她愛得發狂。


    她的輪廓分明的臉龐,她的所有的溫柔與沉靜,這都是勾起了我的無限久遠的記憶,那些東西原本是隱藏在內心深處已經成為遙遠而不可觸摸的回憶的,就像是兒時所看過的天邊的晚霞一樣,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卻一下子就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的瘋長了起來。鬱鬱蔥蔥,生生不息,像燎原的火苗般一發而不可收拾起來。


    與劉若姍一起的時候,我們倒是可以胡天胡地,可是當我在麵對陳娟的時候,卻是始終有一種別樣的情愫在裏麵。如果非要說出一種感覺來的話,我覺得一個詞還是挺恰當的,那就是:聖潔。我一直覺得,救死扶傷的醫生和護士,是披著光輝翅膀的天使。


    如果她不開口說話,我倒是不大容易猜到她的想法,現在她說話了,雖然語氣不善,可是我是從中聽出了她的失落。她的聲音比較急促,看起來就像是在生氣,可是其中多餘的卻是一種愁苦與擔憂。也可能這隻是我的錯覺,反正這就是我最為直觀的想法。


    生氣隻是她的表象,這點我是可以明白的,一個人要是習慣了身邊沒有人陪伴,那麽這樣下去也是沒有什麽的,因為有的時候就是習慣成自然了,也沒有什麽不適的。可是如果身邊多了一個噓寒問暖的人,慢慢的也是成了習慣,那麽突然有一天這個人不在身邊,那又會是另外的一種不習慣了。


    我是大約能明白她的一些感受的,所以對於她的小脾氣,我也是隻有聽之任之了,畢竟這也是我之前做得不到位。


    再者可能也是她出於某種矜持,所以也是放不下架子,畢竟她是女孩,有些東西是不一樣的。


    “娟你上班一天累了吧,我看醫院裏麵沒有幾個人,你都忙個不停的,要是醫院的病人多了的話那還了得,累壞了可了不得呢。來,我給你按摩按摩放鬆一下吧。”我說完便是伸出手,作勢便要過去捏她。


    “滾。”陳娟啪的一聲打掉了我的手,“皮厚。”


    說這話的時候,她雖然還是瞪著眼睛,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可是這時她畢竟是有了冰雪消融的味道了,如同冰霜消融萬物複蘇一般。我甚至還從她的臉蛋上看到一絲緋紅。


    我知道如果我再盯著她看下去,她的臉蛋必定會漲得通紅,等到那時我再說什麽也沒有用處了,她隻會扭過頭去一聲不吭。


    我當然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其實我最怕的就是她不理我,然後不管我說一大堆什麽話,她也是毫無反應的時候,那可真的是要沒有轍了。


    最好的拒絕不會是生氣或者是責罵什麽的,這些都不能算是最不好的結果。因為不管是生氣還是什麽,這都表示還在乎對方,生氣這些都隻不過是一種手段罷了。真正的心如死灰的時候,那個時候不管對方是在說什麽,或者是做什麽,也都是可以做到波瀾不驚古井不波,那才真的是絕望透頂覆水難收了。


    事實上我也是沒有經過什麽樣的訓練去說這一些甜言蜜語來著,可是有的時候卻是如有神助,看著她的臉龐的時候,無數的話語就從心底湧上來了。什麽麵子什麽裏子的全都不在話下,在這一刻我甚至於忘了自己姓什麽。因為那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就是麵前的她。


    為了她,無所懼。


    我看向前方,街旁已經是霓虹閃爍,依然繁忙的馬路在雨水的浸潤之下也是映出這樣的璀璨的光芒來,像煞了一道人造的彩虹,這真是人類所製造出來的奇跡,說是巧奪天工也不為過。


    其實我這樣也不過是因為陳娟罷了,以免她看到我在看她,從而感覺到尷尬。


    “我們去吃點東西吧,我餓了,你忙了一個下午也餓壞了吧。我們就去上回那家餐館好了。”我說話的同時,也是順勢轉頭掃了她一眼,然後又迅速移開,“如果你不說話,就這麽定了。”


    怕她反對,所以我立即發動了引擎,事實上我猜她也是不會怎麽反對的,頂多不過是麵子上麵抹不開罷了。所以我立即幫她做了決定,再者我也是立馬行動,也不給她反對的時間和機會。


    事實上我們兩個人因為有著極為相近的人生經曆,所以對於一些事情上麵的看法有著驚人的一致性,隻不過是因為性別差異所以有所不同罷了。可是在本質上麵,許多的觀點都是一致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對於那些兒時的不切實際的夢想,那些不可能實現的東西,也都是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認識。我們都不是這個城市的人,但是我們卻是一起在這裏生活,而且又是這裏相逢相知。這裏到底是一個客棧還是一個家,有的時候真的是難以分得清楚的。


    如果說愛情是一顆種子,它在哪時生根生芽的話,那麽那裏就是一個家了。就像是蒲公英一樣的,飄落到了哪裏,哪裏就是它的家。可是人雖然也有相似之處,卻也是有著極大的不同,那就是蒲公英不可以改變自己所處的位置,可是人能夠。所以才是有了樹挪死人挪活一說,草木草木,其實並不能區分得多麽清楚的。


    我們有著相似的背景,都是從艱苦的地方走出來的,從骨子裏麵說,我們有著過人的筋骨,普通的寒風霜雪是沒有法子動搖我們的,因為這一身筋骨早就在風刀霜劍之中磨礪得刀槍不入了。


    愛情到底是一個什麽東西,我不知道,我想陳娟大概也是不知道的,這些虛無飄渺的東西,對於我們來說可真的是有些抽象,我們不是詩人與畫家,對於這些所謂的靈感是沒有那種敏感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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