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我實在沒有料到,當看到他要攻擊我的時候,已經晚了。陳正陽的手距離我的胸口不過寸許,這一爪子落下來,我胸口的肉就得被他撕掉大半。


    我本能地向後閃躲,隻希望可以緩衝一下。


    “唰。”我隻覺得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衣服被撕爛了,胸口處皮開肉綻,特別嚇人。


    這要是換做以前,我估計能把自己嚇暈了,但現在,我一點疼痛的感覺也沒有,就感覺不是自己受傷了,而是別人。再加上陳正陽步步緊逼,我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傷口的事。


    沒等我喘口氣呢,陳正陽就又朝我撲了過來,我一邊急急後退,一邊尋思著,陳正陽咋說失去理智就失去理智了,就因為我說的那幾句刺激她的話?


    他可不是那麽輕易能被刺激到的,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是不是那些亡魂有問題?


    而在我思索那些事情的時候,陳正陽不知不覺又逼到我跟前了,作勢便要朝我的胸口再一次抓下來。


    這一次,我是想躲也沒地方躲了。


    眼看著陳正陽的雙手就要落下來了,千鈞一發之際,一塊不明物體飛了過來,正中陳正陽的雙手,將其打歪。我趁機從他的腋下鑽了過去,縱身一躍,跳到對麵的高台上。


    這時,我看到一道影子從樓梯上極其快速地落下來,為了防止陳正陽再偷襲我,我順著樓梯爬到高處。


    不多時刻,那人影就逼到我跟前了,“刃哥。”當我叫出那一聲之後,眼淚差點蹦了出來。


    我做夢也沒想到,這麽關鍵的時刻,餘刃會出現,簡直就是我的救星。


    餘刃的身子還沒站穩,就把手伸向我,我以為他是想幫我,直接就把手伸了過去。沒想到,他把我拉上去之後,二話不說,拽著我就往上走。


    “刃哥,我不能走。”我朝下看了一眼,陳正陽四處亂撞,那樣子,就跟個瞎子一樣。那會子我心裏五味雜陳,但有一點我很明白,我不能急這麽把陳正陽撇下。


    四目相對,餘刃麵色凝重,似乎有什麽話想說,但最終隻是點了點頭:“走,我和你一起去,帶他離開這裏。”


    我不僅疑惑起來:“刃哥,你怎麽不問問我這裏發生過什麽事情?我怎麽感覺,你好像對這裏的事情已經知道了?”


    我對餘刃的懷疑不光取決於他的冷淡反應,還有其他很多理由,比如,他是如何進入這裏的?他不是說要下地府一趟嗎,這麽快就回來了?既然他能進入這裏,為什麽沒有看到葉語,難道他沒看到被困在囚魂台上的葉語嗎?


    那一瞬間,我不由得想到了那隻狐狸精說的話——那個人一直就隱藏在我的身邊。


    我幾乎是本能地認為,餘刃就是那個隱藏在我身邊的人。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為什麽要一次次地幫我?


    “現在不是解釋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先帶你們離開,等出去了,我再慢慢告訴你。”餘刃說著,便靠近我,我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


    “你先等等,我也不急著離開,你還是先跟我把事情解釋清楚了,要不然,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和餘刃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或許我狼心狗肺、恩將仇報,可事情到了這一步,我真的不敢冒險。


    我隻是需要餘刃給我一個答案,我敢保證,隻要他肯說,我絕對相信他說的話。可是,令我失望的是,餘刃依舊什麽也不肯告訴我,“先離開這裏。”他再一次重複。


    我從那句話中聽出了命令的語氣,不由得冷笑:“如果我說不呢?”


    “陳凡,你相信我。”他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眼神也變得很是失落。有那麽一瞬間,我感覺特別的愧疚,從我們相識以來,他一直在全心全意地幫我,而現在,我竟然這麽對他,想必他一定感覺很失望很失望吧。


    但我隻能說,刃哥,對不起,我不能拿陳正陽的生命冒險。


    “你要我相信你,好歹要跟我解釋一下吧?現在你什麽都不肯告訴我,你叫我怎麽相信你?刃哥,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如果你有苦衷的話,你就點一下頭,我決不再問一句。”我已經做出讓步,可是,依然得不到滿意的回應。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從來沒想過害你。”說罷,他縱身一躍,直接從十幾節的台階上跳了下去,直直落在地上。


    眼看著他這是要靠近陳正陽,我心裏別提有多生氣了,也跟著跳了下去,在他快要到達陳正陽跟前的時候,我一腳飛了過去,將他的手踢開。


    “我現在誰也不信,除非你跟我解釋清楚。”我將陳正陽護在身後,冷冷地說。


    餘刃瞥了我一眼,目光很快轉向我身後,“小心。”


    不等他出手救我,我一個轉身,輕鬆躲開陳正陽的攻擊。


    而下一秒,陳正陽的步子就開始搖晃起來,跟喝醉了酒一樣。我意識到他出事了,趕緊跑過去將他扶住。


    這時的陳正揚手似乎恢複了一絲理智,終於叫出我的名字,但是,他卻推搡著我,叫我滾。


    我知道,他這是為我好,不想我管他。


    但我就是不,“你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陳正陽,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跟個傀儡有什麽區別?你就別逞強了,我帶你離開這裏。”


    “你說什麽?”他惡狠狠地瞪著我,一副恨不得將我吃了的樣子。


    恐怕,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這樣說他的人吧。


    我將那些話重複了一遍,“難道我說錯了嗎?”


    “別以為我不敢殺你。”他突然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但那手上的力氣明顯大不如從前了。


    我握著他的手,讓他使勁,“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手上一點力氣也沒有,你還想殺我,先顧好你自己吧。我問你,你變成現在這樣,是不是和那些亡魂有關?有人在亡魂上麵動了手腳,對不對?是不是……”


    我沒有指向餘刃,但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陳正陽抬頭看了餘刃一眼,那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不是餘刃。


    那一刻,我高興的差點哭了,但是我不能表現出來。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隻能活在別人羽翼下麵的小鳥了,我要學會堅強,學會獨立,學會麵對這險惡的世界。


    我很感謝陳正陽,因為他一個肯定的眼神,給我心裏留下了一塊淨土。


    餘刃完全不在意剛才我對他的態度,走過來要背陳正陽,我說:“不用,我自己可以。”


    話音剛落,就被陳正陽一把甩開我的胳膊,“你還不滾?”


    我沒理會他,直接將他背在背上。剛開始他死命地掙紮,漸漸的,他的力氣用沒了,隻能軟趴趴地爬在我的背上。


    我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對餘刃說:“麻煩你將蓉兒的屍體背上,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話說的這麽生分,要是換成葉語,直接就把我給撕了,但我知道餘刃不會。


    果然,餘刃什麽也沒有說,隻是順著我的目光走進岩壁裏麵,可是隔了很久,都沒看到他出來。我感覺到不對勁,背著陳正陽走過去查看,剛到洞口,一股大浪迎麵從洞口裏湧出來,直接把我給衝翻了。


    “嘩啦——嘩啦——”越來越多的水從岩壁的洞裏麵湧出來,我拚命抓著陳正陽的胳膊,爬到一處較高的地方,總算穩住身形。這時,我看到餘刃扛著蓉兒的屍體從洞口鑽出來,誰是凶猛,這地方不一刻就被大水淹沒,而且,水位上漲的速度非常的快,都到餘刃的腰上了。


    不等他走到我們這邊,這水位就能將他給淹沒了。


    要說我不擔心,那他媽是假的。我急的要命,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就把我和陳正陽的衣服給脫了,擰成一股繩子,扔給餘刃。


    衣服太輕了,在水上飄來飄去,到不了餘刃跟前。


    而這時,一個巨浪湧出來,直接把餘刃給拍沒了。


    我傻愣愣地站在屍石台上,眼前越來越模糊:“刃哥……餘刃,你給我出來啊,你不是會遊泳嗎,你不是很厲害嗎,就一個巨浪就把你給打到了,啊,你特麽的還不如我陳凡呢?”


    一邊喊,我一邊掉眼淚,我天煞災星的命真的是不放過身邊的每一個人嗎?


    “吱——”突然,深水中傳來一聲奇怪的叫聲,十分刺耳,感覺不光是耳膜都快要碎了,還讓人產生一種頭暈惡心的感覺。


    我痛苦地捂著耳朵,隔了好一會,那種頭暈惡心的感覺才漸漸消失。


    而這時,我發現有一圈水波在向我們靠近,也就是說,水下麵有東西在向我們靠近。在我驚愕的眼神中,“嘩啦”一下,餘刃突然冒了出來,將蓉兒的屍體交到我手上。我連忙接過,卻發現餘刃並未打算上岸,而是向著那岩壁的洞口遊了過去。


    “刃……”哥字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因為,我的目光被一條奇怪的尾巴吸引住了。那條尾巴像是一條巨大的魚尾,在渾濁的水中來回擺動,水麵上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水浪。


    這些都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那條魚尾,似乎是連在餘刃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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