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誰也沒有想到啊,陳正陽會說出這麽兩個字。


    那白絕的臉色登時難看到了極點,對著陳正陽“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原先的囂張氣焰這會子全都沒了,隻要能別再折磨他,要他做什麽都願意。


    陳正陽將目光從他身上收回,冷冷地注視著前方。


    蓉兒將白絕另外一條腿上的肉一塊一塊地咬下,慘叫聲不絕於耳地傳來,那恐怖的場景,別提有多驚悚了。


    我被困在這牆裏麵,動不了,要不然雙腿肯定早發軟了。


    那白絕兩條腿都被蓉兒吃的隻剩下骨頭,白森森的骨頭刺激著白絕的眼球,巨大的疼痛一般人是承受不了的,但陳正陽偏讓白絕醒著,看著自己的肉被人一口一口吃掉,我無法想象白絕的心裏是怎樣的變化,換做我,寧願咬舌自盡,也不願這樣活著。


    將白絕雙腿上的肉吃掉之後,陳正陽才慢悠悠地轉過頭來,那冰冷的眼神,讓人看一眼就渾身發冷。


    這世上有一種人,很少說話,單是他身上的氣質,就足以秒殺眾人。


    陳正陽就是這種人,他的恐懼、冷漠、殘忍,刷新了我對他的認識。


    他冷漠的眼神落在白絕身上:“你的命,留給你,把他們放了。”


    他說這種話的時候,就好像在施舍一般,而那囂張跋扈的白絕是被施舍者。他連說“不”的機會也沒有,因為他怕等待他的會是更加慘絕人寰的手段。


    白絕將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強忍著巨大的疼痛,雙手結十,嘴裏碎碎念著符語,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額頭流下來。


    念了片刻,他驚恐地看向陳正陽,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不是我不願意,是……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陳正陽頓了一兩秒,走到牆跟前。


    外麵的人是看不到牆裏麵的情形的,但陳正陽那雙直勾勾看過來的眼睛,讓我覺得他是能看到牆裏麵的我的。


    他對我說:“你好自為之吧。”然後,轉身欲走。


    要不是我這會被困著無法說話,我真想告訴他:“從此以後,我的事情,再也不要他管了,哪怕是死!”


    他太冷漠了,太無情了,我總以為對這個從未謀麵的父親一點感情也沒有,可他卻三番兩次救我於危難之中,要說一點也不感動,那是假的!


    可是,他救了我之後呢,又表現出這麽冷漠的態度,實在叫人琢磨不透。


    蓉兒回到陳正陽身邊,他們便繞過白絕,徑直往前走。


    我看到一道人影“唰”的一下閃身消失不見,是翁瑞!


    陳正陽去找翁瑞了!


    他不急不慢地走著,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翁瑞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這時,一直昏迷不醒的葉語終於有了反應,隻見他揉著發疼的太陽穴緩緩爬起來,看到白絕,驚叫一聲:“我的媽呀,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是陳正陽幹的?”


    白絕再也不用看著自己被剝去肉以後變得鮮血淋淋的雙腿,他平躺在地上,張開雙臂,用祈求的語氣說:“殺了我吧!”


    葉語切了一聲:“你這種人渣,讓你這樣痛苦地活著,比殺了你解恨。”


    說完,繞過白絕,來到牆前麵。


    葉語四周看了看,試著問我:“陳凡,你也進去了?”


    我真想點頭應是,可除了眼珠子能動,其他地方都動不了啊。


    葉語打量了片刻,跑到白絕跟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快把他們放出來。”


    “我、我傷的這麽重……法力不受控製……放不出來……陳正陽……是知道的……”


    “你騙得了陳正陽,騙不了我。”見白絕還是不肯說,葉語直接拿出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沒想到,白絕猛地往前一躥,一股殷紅的鮮血從他的脖頸處流下來。


    白絕死了!


    葉語後悔極了,這白絕一心求死,自己怎麽還拿刀子威脅他!


    葉語哀歎一聲,提著刀子來到牆麵前,上下打量一番,突然,提起刀子,向我刺過來。


    我心說語哥你別亂來啊,這一刀刺下來,我沒被這牆結果了,倒被你給害了。


    眼看著刀尖距離我越來越近,我嚇的閉上眼睛,但是,久久沒有感覺到刀子落下來。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見葉語就爬在我臉麵跟前,用那雙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語哥啊語啊,剛才真是差點嚇死我了。


    葉語繼續打量這麵奇怪的牆,與此同時,我發現當我用力向旁邊看時,能看到我左側的方向好像也有一雙眼睛。


    是餘刃或者胖子嗎?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我感到有一隻手摸索過來,不小心碰了我一下,然後迅速縮了回去。


    應該是餘刃!


    能在這種環境下還能行動的,除了餘刃,我想不到第二個人了。


    餘刃既然能動,說明還是有辦法的。


    我試了很多方法,但都沒用,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餘刃和葉語身上。


    沒過多久,那隻手又過來了,但這一次不是碰我一下,而是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像是要把我的骨頭捏碎一般。


    我頓時明白過來,這隻手不是餘刃的!


    不是餘刃,又會是誰,這牆裏麵沒有第四個活物了呀!


    兀自沉思,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感覺,像是一隻蟲子爬在我的手背上,爬來爬去,最後想往我的皮膚裏鑽。


    蟲子,屍陰蟲!


    要是被它們鑽進去的話,我豈不是死定了。


    我想動,想叫,但動不了,也發不出聲音。


    突然,手臂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像是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


    一定是屍陰蟲準備往我皮膚裏鑽了。


    我焦急地看向葉語,他還在打量著這麵牆,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我在心裏一遍遍禱告:語哥啊語哥,我的小命可就交給你了。


    屍陰蟲已經開始往裏鑽了,我的心懸到了嗓子眼,這時,我看到葉語突然提起刀子,眼神裏閃過一絲陰狠的神色,向我衝過來。


    我好怕極了,趕緊將眼睛閉上,這一下是結果了我還是救了我,就交給上天來決定吧。


    然後,我感覺到屍陰蟲被一股力量拽走,再睜開眼睛,就看到葉語的刀尖上有一條蟲子,不斷地掙紮。


    頓時鬆了一口氣。


    葉語把那條蟲子砍成好幾段,屍陰蟲也死不掉,還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令葉語十分惱火。


    但那屍陰蟲不敢再硬來,迅速鑽到土地裏,消失不見。


    繼而,葉語對牆中的我們說:“我知道你們三個看得見我,但我看不見你們,沒法下手。”


    話音落,我感到牆麵一陣顫抖,帶著我也跟著顫抖。


    葉語兀自嘀咕,哀聲歎氣,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感覺到腳底下不對勁,火辣辣的燙,好像要被融化掉一樣。


    我猛然間意識到,我們現在是在屍陰蟲的肚子裏,該不會是屍陰蟲在消化我們吧?


    如果屍陰蟲開始消化我的話,那比我進來的還要早的餘刃和胖子,是不是已經被化成骨頭了?


    我焦急萬分,不敢再想下去。


    這時,我看到葉語無意間摸到脖子上的玉佩,直接將玉佩揪下來,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說:“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試試看了。”


    然後,將玉佩砸向屍陰蟲。


    沒想到,這玉佩竟然直接穿過屍陰蟲進來了。


    要知道,白絕一死,沒有人操控屍陰蟲,這屍陰蟲就不會主動攻擊人了,葉語在他麵前站了那麽久,不也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把葉語的玉佩給吃了呢。


    那玉佩進來之後,不知道落到了那裏?


    屍陰蟲有了大的反應,好像在扭動,牽連的我也跟著上晃下晃,這一晃,我就覺得好像從某個地方掉下去了,掉進了一個坑裏麵,裏麵盡是黏稠的液體。令我又驚又喜的是,我在這裏見到了胖子了餘刃。


    他們的身上都纏著黏稠的液體,渾身濕乎乎的,跟剛出生的小豬仔一樣。


    胖子緊閉著雙眼,好像出事了,餘刃努力把他扶起來。看到我下來,餘刃竟然說我堅持的挺久的,現在才掉下來。


    “刃哥,這、這些是什麽東西?”


    我想把手上黏稠的液體甩掉,但怎麽甩都甩不掉。


    餘刃說:“這是屍陰蟲的胃液。”


    我“啊”了聲,感情我這是掉進它的胃裏麵了。


    那胖子……餘刃不等我發問,就說:“胖子被胃液侵蝕,受了很重的傷,現在昏迷不醒。陳凡,你扶著胖子,我看看有沒有辦法出去?”


    餘刃把胖子交給我,怎耐胖子的體重實在太重了,我得用全身的力氣才能把他扶住。


    餘刃轉了一圈,回來說:“我們剛被吸進來的地方,應該是屍陰蟲的胃壁,它在那裏先把我們軟話之後,才掉進胃裏麵。看來,想要出去的話,隻有把屍陰蟲的胃打開了。陳凡,一會我行動的時候,你帶著胖子後退,千萬別讓胃壁裏的液體濺到你們身上,那種液體比胃液裏麵的液體更具有腐蝕性。”


    我“嗯”了聲,表示明白。


    餘刃將身上的黏稠液體甩下去一點,拽著一根滑不溜秋的東西,縱身一躍,跳到胃壁上,竟然徒手插進去,撕開一道口子。


    頓時,一大股綠色的液體噴湧出來,餘刃閃身躲開,我拽著胖子躲到那些滑溜溜的也不知是什麽東西的後麵,擋住了綠色液體的襲擊。


    將胃壁撕開之後,這屍陰蟲頓時躁動起來,身子不斷地扭動,我們被晃的左搖右擺,站也站不穩。


    餘刃抓著一根滑溜溜的東西穩住身形,但我和胖子就麻煩了,這胃裏麵到處都是黏稠的液體,滑的很,一個人都很難站住,我還得扶著胖子那二百斤的體重,一個不留神就溜了下去。


    要知道,這下麵可是大量的胃液溶液,還有那些綠色的液體,這要是掉下去的話,隻怕我們的雙腳就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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