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傻愣愣地看著他。


    葉語將每個屋子每個角落都看了一遍,這才停下來,沒說看出什麽門道,讓我又急又好奇,直接問他:“看出什麽沒有?”


    “五鬼搬福。”他說了這麽幾個字,便不再說了。


    我雖然不明白這“五鬼搬福”有多可怕,但聽字麵意思也能理解,肯定是不好的東西。可是,我和爺都住在這裏,要是他布下的這個局是對我不利的,那肯定對他也是不利的,這又怎麽解釋?


    這個葉語,說話隻說一半,不由得我不問下去。


    “想知道原因,隻有找到你爺了。”搞了半天,就回了這麽一句。


    我琢磨著我都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了,除了最近一連串的倒黴事,倒也沒其他的大事發生,便覺得這事可能不打緊,讓葉語稍作休息,趕緊跟我去劉芬家看看。


    葉語說:“不用休息了,現在就帶我過去看看吧。”


    這人看上去挺不正經的,但對待事情的態度,倒是挺認真的。


    我把店門鎖好,帶他來到劉芬家,隔著門,都能聽到劉芬媽的哭聲:“這可咋辦呀……”


    他們家肯定又出事了!


    我把門砸的“咚咚”直響:“劉芬姨,我回來了,快開門……”


    不多時刻,門開了,是劉芬爸開的。


    我趕緊問:“出啥事了?”


    劉芬爸哀歎一聲,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孩子被劉芬搶走了。”


    “啥?”我的腦子是懵的,隻能將希望寄托在葉語身上。


    他進了屋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一副“多大個事兒的樣子”,轉了一圈,在椅子裏坐下。


    我和劉芬爸都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隻見他突然“哎呀”一聲,“糟了,我好像錯過團戰的時間了。”


    劉芬爸一臉不解地看著我,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他真的是道士嗎?


    我也被他剛才的話雷到了,這一路上的相處,雖然還不足以讓我對他十分了解,但他有了幾分新的認識,知道他是一個遊戲迷,同時也是一個有本事的道士,至於其他方麵,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奇葩”。


    這奇葩的本質真是無時無刻不在體現,這都啥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玩遊戲。


    見他掏手機,我一把將他的手捂住:“語哥,正事要緊,回頭我幫你刷到白金。”


    “真的?”他一臉高興地看著我,突然又“切”了一聲,說;“誰要你幫我刷,我自己就能打到。”


    “語哥,那孩子出生還不到一個月,就這麽被劉芬抱走,實在太危險了,你能把遊戲先放放嗎?”


    “不能。”他回答的毫不猶豫,不過,接下來的話,又讓我無法反駁,“你放心,就是我一邊玩著遊戲一邊幫你們,也能把事情給解決了。要相信我,啊。”


    說完,他就掏出手機,打開遊戲界麵,同時,叫我準備一個布娃娃,說一會要用。


    事情到了這一步,就是不相信,也得死馬當成活馬醫,讓他試一試。當下,我跑到劉芬的房間,在床頭上拿了個布娃娃出來。


    “語哥,給。”


    我把布娃娃遞給他,他卻叫我拿著,讓我在娃娃的身後把劉芬的生辰八字寫上。


    我依舊照著他的話做了。


    寫好之後,團戰剛好結束,他們隊不出意外地輸了。


    有他這麽坑的隊友,不輸才怪!


    “語哥,寫好了。”


    “後麵後麵後麵……”他的呂布被圍攻了,隊友們沒人管他,血量一直在往下掉。他一邊控製人物一邊叫喊,這是打遊戲的人的通病。作為一個過來人,我深知當你一門心思投入遊戲中的時候,是很難再理會身邊的其他事情的。但葉語不同,他真的可以一邊忘我地玩遊戲,一邊指揮我。


    “你把娃娃拿過來。”


    我隻好聽他的,把娃娃拿過去。


    他正認真地打著遊戲,突然,不知用什麽東西在我的手指上刺了一下,頓時,一滴鮮血冒出來,粘在娃娃身上,但隻是眨眼的功夫,那滴血就不見了,好像被娃娃吃掉了一樣。


    當我抬起頭看他時,他已經恢複了認真打遊戲的樣子,我連他手裏的東西都沒看清楚。


    “現在,你拿著這娃娃去找劉芬吧。我已經給這娃娃下了一道符,它會帶你找到劉芬的。”他丟下這麽一句話,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那你呢?”


    “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無論如何,這局不能輸。”


    我真的很想對他說:“還是算了吧,你不可能贏的。”話都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這人性格古怪的很,我怕惹到他。


    我讓劉芬爸留下來照顧劉芬媽,而我,則拿著布娃娃尋找劉芬。


    當我走在小鎮上的街道時,這布娃娃一點反應也沒有,看上去和普通的布娃娃差不多,但當我走到小鎮外的岔路口時,布娃娃的兩條胳膊同時伸向左側的方向。


    我很吃驚,這小小的布娃娃,好像活了一樣,居然會自己動!


    我順著布娃娃指引的方向走向左側的路,這條路是通往墳園的,心裏想著劉芬把孩子帶到墳園幹什麽?


    到了墳園,我就提高警惕,布娃娃的手指向哪裏,我就往哪裏走。


    很奇怪,布娃娃一路引著我不是走向劉芬的墳頭,而是別的地方。


    當我看到蜷縮在樹底下瑟瑟發抖的劉芬時,很意外!


    孩子沒在劉芬手裏,更讓我意外!


    我趕緊跑過去,抓著劉芬的肩頭,問她孩子呢?


    “被……被你爺……帶走了……”劉芬結結巴巴說出這幾個字。


    她就像頭受驚的小羊,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喃喃著說:“孩子、孩子……”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索性把劉芬扶起來,讓她跟我一起回去。我向她保證,這一次一定可以幫她。


    “不、不回去,不能回去……”劉芬慌忙別開我的手,很害怕的樣子。


    我那時候是真急了,來來去去她就那麽一句話,“不能回去”,為什麽不能回去啊?


    我直接跑過去拽她:“劉芬別怕,我請了個很厲害的道士,一定可以幫你,你跟我回去,我帶你去見他……”


    “不能回去,不能回去……”她還是隻會說這幾個字,見我拽她,直接咬我的手。


    “啊!”我一時吃痛,將手抽了回來,隻見手背上麵有幾個很深的血齒印,那血不是紅色的,而是黑色的。


    劉芬趁我不注意逃走了,我剛想去追,就聽得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原來是葉語來了。


    “語哥……”


    “你的手怎麽回事?”


    葉語的目光落到我的手上,一把將我的手抬起來。


    我把剛才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語哥,我覺得劉芬好像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我們趕快去追,她還沒走遠呢。”


    葉語不聽我的話,直接將我拉著往回走:“你中了屍毒,不趕緊醫治的話,是會出人命的。”


    我在心裏啊了一聲,像個木頭人一樣被他拽著走,心裏麵很不是滋味。


    因為我接受不了,我最心愛的女人,會對我下這樣的狠手!


    回到劉芬姨家,劉芬姨還沒說話,葉語就搶在她前麵說:“準備點糯米粉,再打一盆清水來。”


    劉芬姨看到我的手,此刻已經發青了,傷口流出黑色的血水,看著十分恐怖,應了聲,趕緊就去準備。


    不一會,糯米粉就準備好了,劉芬爸端來清水。


    葉語將糯米粉灑進清水裏,讓我把手放進去。


    我剛把手放進去,他就一把捏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抓著我的手向下捋,每捋一下,就有大量的黑色血水從傷口處湧出來,疼的我齜牙咧嘴。


    “疼?忍著!”他冷冷地訓斥我,說不把屍毒捋出來的話,我的這隻手就廢了。


    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地就變成殘廢,一隻手的日子不好過啊,當下,咬著牙,一聲不吭。


    隻是,越到最後,疼痛就越重,像是血管裏麵滲進了碎渣一樣,硬生生被往外拽,疼的我額頭上直冒冷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語終於停了手:“可以啊,是個男人!”說完,他扔給我一條毛巾,讓我把手擦幹。


    我看了一下那盆水,跟墨汁一樣。


    手上的傷口看起來已經正常,那幾個牙齒印特別清晰地印在手背上。


    葉語正在用毛巾擦手,我想起劉芬當時一直在重複的那幾個字,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語哥,我覺得劉芬好像很怕回家,是不是這個家裏麵有讓她害怕的東西?還有,她說孩子被我爺搶走了,我爺一直很怕那個女鬼,他把孩子搶走,難道就不怕女鬼再找他嗎?”


    “慧根不錯,適合當我的徒弟,怎麽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他的思維真是太跳躍了,我總是很難跟上。“語哥,我在和你說正經事呢。”


    “我和你沒說正經事嗎?不是我跟你吹,想做我徒弟的人,能從北京排到拉薩,隻是我不想收那些人而已。”我才發現他這人還有愛吹牛的毛病呢,還從北京到拉薩,真要有那麽多人想做他的徒弟,他還用窮到連網費都交不起?


    “可以,但是,咱能不能把那件事先放一下,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了?”我在努力把他往正道上拉。


    “這麽說你是答應了?哈哈,我徒兒的事情,我自然要盡心盡力去辦,為師沒有什麽好送你的,就讓你開開眼界吧。”


    我激動極了,“語哥,我先替劉芬謝謝你了。”


    可是,他接下來的舉動,讓我對他的好感,瞬間掉到了九霄雲外。


    “徒兒,為師累了,先去睡一覺,你趁這段時間紮個紙人,五官別畫,等我醒了來畫。”說完,轉身出了門,回我店裏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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