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鏡子,這還是第一次摸到著鏡子上的花紋,花紋有棱有角卻不割手,手感特別好。我看電視劇裏那些皇帝妃子用的銅鏡,也比不上這麵鏡子的花式,可能這就是寶貝的特別之處吧。


    我聽了老叫花子的話,舉起鏡子衝泉水就照了過去。


    這一照,我才發現自己原來是一腦子漿糊。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白玉無瑕的照到了泉水上。泉水映著月光有將四周照的通明,我舉起銅鏡,鏡子當即反射了泉水中的光線,投射在了其中一個女人的臉上,刺的她睜不開眼。


    “誰啊!”女人們立刻從泉水裏翻身出來,披上衣服。


    完蛋,我趕緊把銅鏡塞給老叫花子:“被發現了,咱們趕緊跑吧?”


    “小娃娃的一點定力都沒有,這些女人中可是藏著別的東西,我老叫花子今天既然撞見了,就要替天行道,將它揪出來才行。”


    老叫花子趴著不動,眼睛直勾勾看著女人們換披衣服,嘴裏說的大義凜然,我卻感受不到一點大義凜然的氣氛,真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聽老叫花子吞了一口水,我本來已經準備轉身離開,可想到老叫花子是我騙上山的,眼下我們偷窺人家女人洗澡被發現了,我就扔下老叫花子跑了,太不夠義氣了。


    當然,我是沒有想著要看這些女人的。


    爸就常跟我說,做男人就不要怕犯錯,犯錯就要勇於麵對。


    我現在這種態度不是為了看這些暴露的女人,純粹是為了承認錯誤,做一個好男人而已。


    老叫花見我去而又返,連忙給我騰了個地方:“來,正精彩呢。”


    我趴在他一旁,泉水中女人已經悉數披上了衣服,我又在心中數了一下,明明九個人,可此時卻隻剩下了八個,而泉水中也不見有第九個女人在。


    就在此時,聽泉水邊八個女人商量了一陣大叫一聲:“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趕緊出來。”


    “噓”老叫花對我比著手指道:“她們看不到我們,放心。”


    聽老叫花這麽說,我還是安心了不少。老叫花露出得意的笑容:“看我學狗叫,讓她們以為剛才是野狗。”


    話一說完,老叫花子仰天便是幾聲狗叫。


    不叫還好,叫出聲卻根本不像是狗。


    明明學聲是叫花子的本門,老叫花子卻學的一丁點都不像,愣是狗叫學成了叫春的野貓。


    八個女人當即發現我們的位置,二話不說拎起地上的石頭便衝我們的方向砸來。


    村裏的女人既下地幹活,又在家操持做飯,力氣著是大,碩大的石塊一隻手護著胸前,一隻手就拎起來扔了過來。


    我和老叫花子趕忙一左一右翻身躲過,石頭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就聽老叫花子大喊:“姑娘們,我們錯了,先別扔,我投降出來行不?”


    隻見女人們將石塊改了方向,全衝老叫花子的方向砸了過去,隻聽我的右邊,老叫花子慘叫不斷。


    這可別被砸死了,就算是砸死了,隻要這些女人們到村裏說老叫花偷窺,恐怕替他報警的人都沒有。


    我趁女人們沒有注意到我這個方向,順著巨石就蹦了下來。


    “我們錯了,真不是有意偷看的。”我連忙舉手低頭道歉道。


    八個女人這才停下了手裏的石頭,齊刷刷的扔在了地上,嚇得我後退了一步。


    我翻起眼皮偷看了這幾個女人一眼,剛才在上麵偷窺,因為霧氣繚繞,隻能看到個大概身形,樣子完全沒有看到。


    這一眼我才發現這八個女人大多都是生麵孔,是不是我們村的也不知道,畢竟村北村南,我都很少去。但是其中有一個我卻認識,就是我鄰居家的女兒,李彩炫。


    “是不是還有一個人?”李彩炫明明認識我,卻裝作不熟的樣子,衝我怒道:“快叫他出來。”


    我歎了口氣,希望老叫花子沒被砸暈了,隻能對老叫花藏著的位置道:“別躲了,趕緊給大家道歉。”


    卻聽樹叢裏傳來“哎呦、哎呦”不斷的聲音,老叫花子從一旁的林子裏鑽了出來。


    他本就是一身黑泥,也看不出傷到了哪,不過見他手捂著腦袋,看來是被砸到頭了。


    “你們兩個,一老一小的,咋這不要臉?”其中為首的女人卻是個略胖的女人,說起話來吐沫星子噴了我一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還敢拿手電照我們,嫌月亮下頭看的不清楚?”


    這胖大姐把鏡子誤會成了手電,看來剛才我鏡子反光就是全照在她的臉上了,怪不得她最為生氣。


    胖大姐覺得幹罵不解氣,隨手一揮:“姐妹們,讓這老東西張張記性。”


    話音落,其他女人隨著這個胖大家衝著老叫花子過去,上手就撓。這一撓老叫花子倒是不要緊,幾個女人卻都惡心壞了。


    老叫花那一身的泥髒,誰摳都得弄一指甲縫的泥巴出來。


    胖大姐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真是晦氣到家了,好不容易洗個澡吧,咋又弄一身泥。倆不要臉的,等著瞧!”


    放下一句狠話,胖大姐帶頭拿上其他的衣物離開了,其他人也緊跟著一同下山。李彩炫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隨即也跟著其他女人下山,沒有再說什麽。


    老叫花子“哎呦,哎呦”的叫喚個不停,我擔心他傷的嚴重,趕忙上前撕開衣服給他包紮。這個簡單的包紮技術,是我從以前來支援的老師那學來的,有一年我被鐮刀劃傷了腿,她就是這麽給我包紮的。


    卻見老叫花子偷偷瞄了一下下山的路,路上已經空空蕩蕩,見不到人影了。他這才把手放下,看我正準備撕衣服,不解的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麽?”


    看老叫花子現在的神情,哪裏像是腦袋受了重傷,他剛才那痛苦的表情全然都是裝出來的,那麽在山上被砸時喊叫個不停,也不是被砸到了,也是演技而已。


    人老奸,馬老滑,老輩人說的話,真是一點都沒錯。


    “這些個女人,真是不識好歹。要不是我用鬼靈鏡把泉水裏的東西嚇到,她們現在說不定都讓拖下水底,成了怨魂野鬼呢。”老叫花子揉揉自己被摳的地方,雖然沒有摳破了,但卻被摳的白淨了不少,該疼還是疼的:“等你們真死在泉水裏頭,老叫花子我還不待見你們的鬼樣子呢。”


    嘴裏絮叨著,走道了泉水跟前:“這就是村裏人說不讓上山的原因?”


    老叫花來村裏的時間不足一年,也是這個月才知道,村裏有九月九重陽節,不許男人上後山的規矩。


    我聽老叫花這樣問,當即點頭:“我想應該就是這個吧。”


    老叫花子皺眉,繞著泉水繞了一圈,嘴裏念叨著:“奇怪,真是奇怪,這泉水真是怪極了。”


    的確是怪,我伸手下去燙了個半死,那些女人卻能在這其中洗澡,怎麽能不奇怪?


    繞著泉水走了兩圈,老叫花子終於停下了腳步:“嗯,這泉水是陽極水,真是難得。”


    “啥是陽極水?我上學的時候聽過陽極氧化。”


    “你那是物理化學的玩意,我說的可是這水的本質。”老叫花子隨即道:“很多人不知道水分陰陽,像是深井出來的水,多是陰冷的陰水,就算提出井曬一會,水溫依舊陰冷。而這泉水就是陽水,而且還是陽水中至極的陽極水。”


    什麽陽極,陰極,水不就是水嗎?


    “你說過你被泉水燙過是吧?”老叫花子問我道。


    我點頭:“燙傷的左手。”


    話音落,老叫花子抬起我的左手仔細一看:“你看不是沒有燙傷嗎?”


    “我也奇怪是怎麽回事,當時明明燙腫了。”我回答道。


    “男人本就屬陽,碰陽極水是火上加火,不燙你燙誰,不過那不是燙傷,隻是陽熱散不去而已。”老叫花子繼續解釋道:“那些女人能在這水裏洗澡,就是因為她們屬陰,陰陽和合,反到能讓她們覺得水溫舒服。”


    原來這水真的是分男女的,男人不能碰,女人卻能碰。還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從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麽奇特的泉水存在,而且還存在於我們村子的石頭山上。


    老叫花子一番解釋說的我豁然開朗,他也做出一副學究的做派,似乎是從我這裏感受到了自信。


    可是突然老叫花子,老叫花子麵部一僵,仔仔細細的對我打量了一番:“你身上為何有鬼氣?銅鏡照出的邪祟,應該在水底才對。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啊。”


    我猜想老叫花子是察覺到了清雅的存在,現在已經到了後半夜,清雅隨時可以從我身上出來,她沒有現身可能是因為注意到了老叫花子的存在。


    既然清雅的事情瞞不住,又要求老叫花子幫忙。我便不打算繼續在瞞老叫花,將我認識清雅之後發生的事情都大致說了一遍。


    老叫花子喃喃了一句:“怪不得隻見鬼氣,不見邪氣,這世間真的有好鬼嗎?”


    老叫花子喃喃之後,又將銅鏡拿出來先是衝我一照,鏡子除了我外空無她人。老叫花子點點頭:“看來你這娃子沒有騙我,這個女鬼還真是和你附為一體,卻沒有奪走你的神智,有意思。”


    我也清雅認識的時間,算上今夜,也不過幾天而已。但不知道為什麽,從內心深處,我就覺得清雅是可以信任的,即便我對老叫花子還稍有警覺,對清雅我已經完全放鬆了警惕。


    老叫花子,將鏡子轉了一圈,隨即對我道:“這泉水的古怪恐怕要在泉水底才能查明,我現在下水查看一下,你留在上麵。”


    “你不怕燙嗎?”我問老叫花子道。


    卻聽老叫花子道:“這水隻會燙了陽體的人,誰說我是陽體了?”


    話音落,老叫花子順著泉水的邊沿一躍而下,鑽入了泉水之中。


    老叫花子沒的沒了身影之後,清雅在我身邊現身而出,開口就道:“那髒兮兮的老頭什麽人?我隻是悄悄露了個頭,就讓他發現了。”


    說實在的,我隻知道老叫花子就是個“臭不要臉”的叫花子,好吃好喝好色,喜歡與人討價還價。


    但他對神鬼之事的了解,總讓我覺得他不是一個簡單的叫花子,可老叫花的行為和言語卻又讓我覺得他就應該是個叫花子才符合他的特點。


    我隻能對清雅道:“他就是個老叫花而已。”


    清雅搖搖頭:“不要小看此人,我能感覺出他並非一般人,現在這樣隻是他的一種掩飾。”


    如果一個人為了掩飾,可以裝成老叫花這樣,他要麽本性如此,要麽就是懷有什麽不能言明的包袱。


    總之老叫花現在還是老叫花,我也不希望他是別的人,最少他現在這樣。是我和二娃子唯一能指望上的人。


    忽然,山中再次刮來強風,這風來的突然,也來的陰冷。


    我見清雅有些縮身,邊將她擋在身後:“沒事,我幫你擋風。”


    清雅卻戳了我臉頰一下:“笨蛋,誰需要你擋風,我隻希望你能暖我。”


    清雅說著將我環抱住,抱的緊緊的,似乎要融進我的身體似的,我不知如何是好,隻能這樣站著讓她繼續抱住。


    “如果我有機會投胎轉世,就再來找你,到時候我就能做你的妻子了。”清雅在我耳邊輕輕道。


    “那你不得比我小十幾歲嗎?”


    “你不喜歡小一點的嗎?”清雅問我,口中的蘭香劃過我的脖頸,涼涼的。


    “我不喜歡。”我道:“我喜歡的隻是清雅,不論她是什麽年齡,比我大,還是比我小。”


    清雅忽然臉色一紅,錘了我的腰以下:“才一天不見,你怎麽就變得油嘴滑舌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那樣的話,就覺得自己心裏是那麽想的,就那樣說了。


    我倆正在聊著,林間傳來一聲撕裂的貓叫,聽那叫聲就像是被人活活剝了皮一樣,慘厲中透著幾分淒涼。


    我趕忙警惕起來。


    因為之前在朦朧中見到人麵貓的事情,我對貓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現在村裏隻要是貓經過出現,我都會害怕的等貓先走了,才敢動。


    有聽泉水中“撲通”一聲,隻見水麵漂浮出幾縷發絲,隨即發絲慢慢翻騰而起,露出了一顆圓圓的人腦袋。


    另一邊再見水泡不斷,老叫花從水中冒出了頭:“外麵沒什麽事吧?”


    我搖搖頭道:“就是起風了。”


    老叫花在水裏這麽一洗,臉確實白淨了不少,再看他那樣子,果然對得起道骨仙風的形容。不知道為啥這個人就是不喜歡幹淨,恐怕為了能繼續蹭吃蹭喝,他還會將自己再弄得一身髒泥。


    我正想著,忽然發現老叫花隨著水麵上下漂浮的脖子上,好像掛著一圈黑黑的長發,那絕對是女人的長發,而池塘裏沒有女人,那這一簇簇的黑色長發是?


    我想到自己曾因為黑發被燙傷的時期,趕忙對老叫花子比劃:“把你脖子上的頭發弄掉。”


    老叫花子聽我這麽一說,當即麵色有變:“快......”


    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老叫花子猛然沉底,水麵不停翻騰起水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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